第六十五章 花魁琉璃
人的忍耐程度終究是有限度的,麵對著公子哥一次又一次的咄咄逼人,哪怕張輅再好的脾氣,也有些忍不了。
隻見張輅眼神中露出一抹狠厲,朝著那公子道:“老虎不發威你拿我當病貓是不是?一次次的不願意理你,你當我好欺負是不是?我他麽的給你臉了是不是?”
張輅可是剛端掉屠門,那一身的戾氣還未完全散去,此刻他怒氣上湧,渾身上下那些戾氣又不自覺地凝聚起來。
這公子哥不過是溫室中的花朵,哪裏見識過如此場麵?此刻他早已被張輅那一身氣勢震懾的說不出話。
隻一個對視,這公子哥的後背便被汗水浸濕,但是身為一個勳貴,他又不可能向別人低頭,隻能勉勵支撐。
好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救了他。
“快看快看,琉璃姑娘出來了。”隨著這一聲喊,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大堂之中。
張輅自然也不再看那公子哥,一直以來,張輅麵對的都是像平涼侯或是燕王那種人物,真與眼前的公子哥一般見識,他都會覺得是墮了自己的名頭。
終於不再與張輅對視,公子哥隻覺得身體一輕,差點沒就此坐到地上。
他大口喘了幾口粗氣,心中納悶,剛剛自己是怎麽了?犯病了?還是被嚇到了?公子哥自己都分辨不清,隻以為自己剛剛是中邪了,當然了,他也沒忘記再狠狠看上張輅一眼,心中想道:鄉巴佬,這次算你走運,要是再來嚇唬我,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啊,有時候就是那麽的不講理。
大堂之中的台子上此刻已經不見了那些跳舞的姑娘。
隻見一個明豔動人的女孩身穿紅色嫁服,被兩個丫鬟攙著,一步一步走上了台子。
這無疑就是今天的主角,琉璃姑娘了,她的妝容此刻雖不濃豔,卻在清淡中將她的美襯托得剛剛好。隻在她出現的這一刻,在場的女子好像全都失去了顏色,整個鬆竹館的姑娘,仿佛隻有她還在發著光,由此可見,琉璃花魁之名絕對名不虛傳。
張輅看著台上的琉璃,忍不住搖了搖頭,出聲道:“哎,可惜了。”
傅讓卻饒有興趣地看向張輅,問道:“哦?輅弟何出此言啊?”
張輅卻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還能為啥?他不過是覺得這樣出挑的女子竟在青樓之中,著實是可惜了。當然了,其中還不乏幾番同情,但凡是做皮肉生意的女子,有幾人是真正自願的?
當然了,雖然覺得可惜與同情,但張輅也沒打算管,他雖然是穿越者不假,但他也知道憑借自己一個人就妄圖改變一個時代是不切實際的。
青樓生意在這個年代再正常不過,大致就跟後世人去KTV差不多,張輅總不能覺得青樓女子可憐,就妄圖解救天下所有淪落風塵的女子吧,到時候別說這天下的男人容不下他,那些風塵女子恐怕也會將他當做神經病來看待,跨越了幾個世紀,精神層麵的代溝始終是無法逾越的。
琉璃在台子正中站定,原本嘈雜的大堂立刻安靜下來,隻見琉璃盈盈一福,開口說道:“琉璃感謝各位大駕。”
一旁的老鴇也是扭著屁股搖著手絹,極盡**地說道:“哎呦,今日我們家琉璃首召入幕之賓,多謝各位捧場了。”
老鴇說著,又話鋒一轉,道:“不過嘛,既是召入幕之賓,總是要有些規矩的,這天下間能博得美人一笑的,無非就是錢財和才華,一會啊,有錢的官老爺們隻管出價,有才學的官老爺們可留下墨寶,至於最後的選擇權嘛,自然就在咱們琉璃身上啦。”
無論是錢財還是才華,無非都是鬆竹館的營銷手段,能掙得錢財自然是好的,但若真的可以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童話,那鬆竹館的地位將更加牢固,所賺錢財自然也會更多。
這邊正說著,琉璃那邊以在丫鬟的侍奉下將一抹紅蓋頭蓋在了頭上。
老鴇也是繼續扭著腰肢,說道:“各位官人還等什麽?咱們開始吧!”
老鴇話音剛落,已有客人出價道:“一百兩!我出一百兩!”
如今一個壯勞力,每月收入也才一兩二,在應天府買一處帶院的民房也不過才七八十兩紋銀,一百兩在這個年代絕對算是一筆巨款。
不過嘛,像琉璃這種級別的花魁,第一次的價格絕不可能止步於此。
果然,才不過兩三息的工夫,已經又有豪客出價,“一百五十兩,爺我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當然了,今天來鬆竹館的不光都是有錢的大爺,那些自負才華出眾的才子,此刻也是一個個埋頭奮筆疾書起來。
眼見有此情形,張輅搖了搖頭道:“這世上土豪可真多,這些人都跟錢有仇嗎?一百五十兩夠娶好幾個媳婦了吧?沒事來青樓砸錢,這不是瘋了嗎?”
傅讓卻是笑著答道:“人生在世,誰還不在意自己的臉麵?在鬆竹館一擲千金博得紅顏一笑,這才不負人間走一遭,這才暢快,再說琉璃姑娘是一般的姑娘能比的嗎?人家琉璃姑娘可是詩詞歌賦樣樣精通,那模樣那身段也是萬中無一上上之選。”
張輅卻撇撇嘴,道:“傅三哥把琉璃姑娘說得這麽好,幹脆娶回家吧。”
這句話可是令傅讓一口酒還沒進肚便咳了出來,他咳了好久,這才起身說道:“娶妻是娶妻,花錢風流是花錢風流,這完全是兩回事,怎麽能混作一談,再說琉璃姑娘再好,也不過是青樓女子,若隻是清倌人還有可能被納為妾,今日琉璃姑娘已經掛牌,此後想進咱們勳貴人家恐怕也是沒有可能嘍。”
兩人正說著,場間出價已經到了三百兩,傅讓也是倚著欄杆,直接出價道:“五百兩!”
這一出價,立刻吸引了場間所有人的目光,在青樓尋歡是雅事,為花魁砸錢也是雅事,人們斷然不會因為別人出價比自己高而心生怨念,在青樓爭風吃醋傳出去也不好聽。
傅讓也是迎著眾人的目光拱了拱手。
張輅則暗自搖了搖頭,心中已經批判了無數次萬惡的封建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