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出命案

待孫平拴好大狗回到前院,張輅馬上對一旁的高海永說道:“高千戶,這個孫平有重大嫌疑,我看還是直接綁回咱們錦衣衛審問吧。”

孫平愣了半晌,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何事,直到高海永上前別住了他的雙手,孫平這才忙著掙紮起來,然而一切都是徒勞,高海永武功高深,一般人絕無掙脫的可能。

孫平自然不想去錦衣衛,甭管什麽王侯將相,看看進了錦衣衛還有囫圇個出來的嗎?掙脫不開,孫平隻能拚命嘶吼:“我不去錦衣衛,我對侯爺忠心耿耿,跟著侯爺幾經生死,凶手怎麽可能是我?”

侯府的老管家見狀,走上前幫襯道:“差爺是不是弄錯了?孫平雖說不是什麽侯府的老人,但很早之前就跟在侯爺身邊東征西討,這也是從軍中退了下來,這才入了侯府當差,若說他是歹人,我第一個不信。”

張輅作為一個現代人,他辦案不看別的,隻拿證據說話,雖說現在沒辦法證明孫平有罪,但也沒有證據證明孫平無罪。

麵對侯府管家,張輅是一點都不客氣,“有罪沒罪審過之後自然明了!”

老管家卻不肯退讓,“進了錦衣衛哪還有囫圇個出來的?少不得被你們屈打成招!孫平跟在侯爺身邊那麽些年,若被你們屈打成招,平涼侯府這臉往哪擱?你們這是要讓真凶逍遙法外啊!”

要是擱在平常,老管家要命不敢如此頂撞錦衣衛,可若是孫平被錦衣衛屈打成招,那還如何將傅讓拉進局中?

張輅一臉黑線,轉頭看了看麵無表情的高海永,問道:“咱們錦衣衛在別人心中就是這麽個形象?”

高海永點頭,道:“差不多。”

張輅無奈,又問:“咱們錦衣衛真的會幹屈打成招的事?”

高海永很是坦然,說道:“經常幹。”

高千戶您可真是個實誠人,好歹說兩句鬼話騙騙人也成啊。

得,高海永不騙人,那鬼話自然由張輅來說:“錦衣衛有了我,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屈打成招的事情發生了!”

老管家依舊不退,而是用手死命地抓著高海永和張輅。

這下張輅也惱了,“既然不肯鬆手,那便跟著一起去錦衣衛吧!”

張輅說完,自有錦衣衛上前將老管家也控製了起來。

高海永朝著張輅挑了挑大拇指,道:“你小子不錯,思路清晰,條例分明,你今日的表現已經完全超過了我的預期。”

同時高海永也在內心歎了一口氣,明明年紀差不多,可為何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整天就知道坑蒙拐騙?

高海永押著掙紮不休的孫平和老管家往外走,卻在這個當口,後院緩緩飄起一縷黑煙,初時還沒人在意,等高海永押著孫平到了平涼侯府門口,黑煙越來越濃,高海永感到一絲不妙,馬上對著身旁的小校吩咐道:“去看看怎麽回事。”

得了吩咐的小校馬上朝著後院跑去,不多時便匆匆跑回來複命道:“稟千戶,後院一間丫鬟房失火了。”

聽了這個消息,孫平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隻聽他嘶吼道:“全府上下盡皆集中到了前院,後院之中哪可能無緣無故的失火,這一定是凶犯縱火!大人,我真是冤枉的!我被你擒著,總不可能過去放火吧?”

高海永也不多言,而是吩咐下去,馬上組織人手前去救火。

等眾人趕到,火勢已經愈發不可控,光憑錦衣衛和刑部的人手已經不足以將火撲滅。

如今雖天氣炎熱潮濕,火災不會像秋冬那樣難以控製,但考慮到大明無論是家具還是建築多以木製為主,放任這大火燒下去指不定會不會蔓延到別處,張輅深知水火無情,馬上對著高海永建議道:“高千戶,趕緊讓前院的人們都來幫忙吧,這火要燒下去可指不定會蔓延到哪呢。”

高海永隨即下令讓侯府的傭人仆役盡皆過來幫忙,就連原本被控製的孫平和老管家也開始端著一盆盆的水往火中潑去。

大火足足燃燒了一個時辰才在眾人的合力之下被撲滅,再看原本的木石混建房屋已經隻餘一片殘骸。

張輅則抹了抹被熏黑的小臉,慶幸火勢沒有蔓延。不過張輅卻在不經意之間,見孫平在廢墟之中撿起了一塊透明狀的物體塞進了自己懷中。他也沒多想,隻以為是孫平將廢墟中一些值錢的物件藏起來據為己有,勳貴府中的下人也多有這種偷竊的操作。

高海永感受到這火災似乎沒有那麽簡單,直接命令手下搜索廢墟,看看是否有人為縱火的痕跡。

不過片刻功夫,在廢墟中搜尋的錦衣衛跑到高海永身旁匯報道:“千戶,廢墟之中發現了一具屍首。”

這話讓高海永和張輅均感到一絲奇怪,張輅馬上開口問詢道:“在前廳集合時,侯府中是否所有人都到齊了?可有什麽遺落?”

過來匯報的錦衣衛搖了搖頭,答道:“據侯府管家匯報,所有人均已到齊,並無遺落。”

張輅接著又問道:“可找府中的人辨認過屍體麽?”

錦衣衛攤攤手,說道:“這……屍首被燒得早已辨別不出麵貌。”

張輅棄了這錦衣衛,又找到侯府的老管家問道:“著火的這間屋子是誰住的?”

老管家答道:“這屋子平日都是夫人身旁的大丫鬟秀荷住著。”

張輅隨即問道:“那秀荷人呢?”

老管家則繼續答道:“早上正是幾個夫人身旁的丫鬟發現了夫人的屍首,後來府衙的官差來了,把這些丫鬟都看押在門房了,想來秀荷也在其間。”

不等張輅開口,早有頗有眼力見的錦衣衛說道:“我這就去門房看看秀荷在不在。”

不過片刻,這錦衣衛便帶回了消息,秀荷並沒有被看押在門房裏。秀荷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在府中下人之中也算地位頗高,是以今早秀荷沒和其他人一起過去服侍夫人,並沒有其他丫鬟置啄,也不敢置啄。等其他丫鬟發現了夫人的屍首便被趕來的錦衣衛看押了,這其中也就正好少了大丫鬟秀荷。

聽了這些,張輅都不知該如何吐槽錦衣衛了,剛剛還說在前廳集合時均已到齊,這不是啪啪打臉麽,自己穿越之後聽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錦衣衛辦案絕無錯漏,這工作態度一點都不嚴謹啊。

一天之內,平涼侯府接連發現兩具屍首,還燒毀一棟房屋,這也讓全府上下心中多少有些鬱鬱。

當然了,也有開心的,就比如孫平。

此刻的孫平就不停地說道:“我就說我是無辜的吧?這屋子著火的時候我可一直在前廳,這就足以證明我不是凶手了吧?我早年就隨侯爺四處征戰,從行伍退下來這才入了侯府,侯爺對我可是有恩的,我又怎麽可能加害夫人?”

可在張輅心中,孫平的嫌疑卻並沒有洗脫,也有可能凶手不是一個人呢?

張輅的腦細胞在瘋狂運轉,而他的思路卻被一陣吵鬧聲打斷。

“我今日過來不過就是想拜祭一下平涼侯夫人,憑何還不讓我離開了?這平涼侯府實在太危險了,本來平涼侯夫人就死得蹊蹺,現在又起了大火,而且又發現了屍體,這事一看就不簡單,萬一本少爺在這遇到了什麽危險,你們擔待得起嗎?”開口說話的是傅讓。

高海永則攔在傅讓身前,冷著一張臉說道:“錦衣衛辦案,哪容閑雜人隨意走動?侯府已被錦衣衛接管,這裏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再者你出現在平涼侯府,本就十分可疑!”

聽了高海永這話,傅讓卻更是不高興了:“你什麽意思?你懷疑我?還說我是閑雜人?我可以堂堂穎國公家的三公子,怎麽在你們錦衣衛口中竟成了閑雜人?今日我就要出去,你們錦衣衛還敢攔我?”

錦衣衛的名頭很是嚇人,放在平日傅讓也絕不願意招惹,但此刻周圍那麽多人看著,現在若是式微,以後在應天府中還怎麽混?在詹士府的同學麵前還怎麽抬得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