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凶犯

披麻戴孝之人並未答話,但他的眼神卻顯得有些慌亂。

張輅起身揉揉自己屁股,趁著披麻戴孝之人無法行動,直接上前一把薅下他蒙麵的白布。正如他所料,披麻戴孝之人正是平涼侯府的訓犬之人孫平。

能猜出案犯的真實身份,張輅內心頗為得意,他咧嘴笑笑,對著孫平說道:“聽說平涼侯和他老婆幹了不少缺德事,他今天還準備對我下殺手來著,我確實對他很不爽,但是呢,一碼歸一碼,咱們今天就先說說你的問題!”

談到案件,張輅立馬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畢竟其中涉及到人命,隻聽張輅繼續說道:“平涼侯夫人是你殺的!婢女秀荷也是你殺的!兩條性命就這樣喪於你手,如今你還要殺平涼侯,你可知道這是什麽罪責?”

孫平卻是一臉的不屑,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確實想殺平涼侯,但夫人和秀荷卻不是我殺的。”殺人是要償命的,可殺人未遂至少還有活命的機會,如今的孫平不怕死,但他心有不甘,所以暫時還不想死。

張輅撇撇嘴,說道:“你以為不認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雖然我沒掌握你殺人的動機,但從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你就是凶手,這點錯不了!”

孫平滿臉不服,說道:“證據?證據在哪呢?不會都是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猜出來的吧?”

張輅卻是搖了搖頭,眉頭緊鎖,又學著柯南的樣子推了推眼鏡……好吧他沒有眼鏡,張輅用手指指向孫平,裝逼道:“自然不是我猜出來的!因為事情的真想隻有一個!”

可惜大明沒有名偵探柯南,所以其中的梗無論是孫平還是高海永都聽不懂。

“首先先說平涼侯夫人的死,仵作說過,平涼侯夫人的遺體很像是野獸撕咬造成的,應天府沒有猛獸,但有獵犬,身為訓犬師的你自然有很大嫌疑。而且平涼侯夫人死的那夜,全府上下沒人聽到慘叫或求救聲,那天晚上是不是你把平涼侯夫人蒙翻了?就作案手法而言,和今天的很像啊!這就更加重了你的嫌疑。說說吧,平涼侯夫人死的那晚,你和誰在一起?有沒有不在場證明?”

一旁的高海永點點頭,張輅的分析挑不出一點毛病,也許這對一個辦案人員來說不算什麽,但張輅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有如此縝密的思維著實不易。

孫平則回答道:“平日裏都是我一人住在犬舍旁的雜役房。”

張輅道:“那就是沒有不在場證明了?咱們再說說秀荷的死……”

張輅還未說完,已經被孫平打斷,隻聽孫平頗為不屑地說道:“秀荷房間起火的時候我可是被這位高千戶押著的。我可沒時間跑去秀荷房間放火。”

說到這裏,高海永也豎起耳朵傾聽起來,若沒有失火這一檔子事,他心中也認定孫平就是凶手,可當時起火的時候孫平確實有不在場證據。

張輅則是點點頭,很是認真地說道:“發現秀荷遺體的時候,秀荷就躺在自己的**,沒有任何痛苦掙紮的痕跡,所以秀荷的死亡時間應該和平涼侯夫人差不多,這場大火,不過就是你為了掩人耳目,製造不在場證明刻意製造的。”

張輅邊說邊注意孫平的麵部表情,見孫平眉頭微皺,繼續說道:“白天救火的時候有一個細節,我見你在火場撿起了一個透明狀的東西裝到了自己懷中,你的動作很小心,當時因為剛撲滅了大火所以沒人注意,可我,卻是不經意間看到了,最開始我還以為是你趁亂偷了府裏的東西,可後來我才想起,你裝回懷裏的應該是放大鏡吧?或者叫凸透鏡?隻要在陽光之下對焦,就會將熱量聚集到一起,從而引發火災,想必為了這場大火你廢了不少心思吧,太陽東升西落,你應該是實驗了很多次才找好角度布置好。”

高海永直接箭步上前,在孫平懷中摸索一番,果然翻出了一枚放大鏡,高海永手拿放大鏡,轉頭對著張輅問道:“這東西真能放火?”

張輅點頭肯定道:“當然能了,等太陽出來了我就給高千戶演示演示,不過高千戶啊,你武功卓絕沒得說,但也要加強學習啊,平日多看看書總是沒毛病的,要不以後出去,人人都說錦衣衛是文盲,錦衣衛沒有文化,這多丟人。”

張輅的話語頗有一番苦口婆心的味道,惹得高海永頗為無奈,心想自己已經到了不惑之年,且無論在朝堂還是在江湖都沒有人如此說教自己,今日居然被一個少年說教了。

但隨之而來又是高海永對自己的質疑,莫非真如蔣瓛蔣大人說的那樣?武力隻能震懾一時,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選?莫非真如張輅說的這樣?自己該多讀讀書?

想到這裏高海永又覺得頗為尷尬,自己堂堂錦衣衛千戶,隨便跺跺腳大明滿朝公卿都要震上三震,今日居然被張輅這個少年左右了思緒……

為了掩蓋自己的尷尬,高海永將手中的放大鏡在孫平麵前晃了晃,高聲質問道:“如今在你身上發現了物證,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其實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證據依舊不夠充分,一切都隻是張輅的猜想,但孫平知道,自己完了,錦衣衛平日辦案根本不需要證據,隨便給人羅列罪狀就好,今日掌握物證,更是足以定罪,就算自己抵死不認,就算自己不怕死,也絕對熬不過錦衣衛的數百種酷刑,因為錦衣衛的酷刑足可以讓人生不如死。

見孫平沒有說話,張輅詢問道:“其實我還想問問你,你殺人的動機是什麽?我知道平涼侯和他夫人幹了不少足以砍頭的事,但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為了什麽要殺人?”

為什麽殺人?孫平的思緒陷入了回憶……

見孫平沒有回答,高海永說道:“現在說不說都無所謂,到了錦衣衛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開口。”

孫平抬頭看了看高海永,又看了看張輅,問道:“你也覺得平涼侯和他夫人足以砍頭?”

張輅點點頭,認真說道:“當然,侵占良田,倒賣軍械,私吞軍餉,最可恨的就是拐賣人口,這些足夠他們兩口子死八回了,今天正好借著你這案子一舉搬倒平涼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