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憤怒的村民
“不要在意表象,那些都是虛假的,隻有內在才是真。”
常來一把抓住在自己頭頂撫摸的那隻手,緊緊攥住。
“不要,不要離開我,帶我回家……”
“砰……砰……”
常來又被常舒的劈柴聲吵醒,坐起來回想夢中的場景,有些精神恍惚。
常來收拾好被褥下地,剛出主屋看見地上有一灘橘黃色粘稠**,差點就踩到。
“這是什麽啊。”
常來從邊上繞開,盯著**看了一會,覺得有些眼熟又不太確定。
常舒劈完柴進屋看到常來站在那,出言提醒。
“小心點兒,別踩到了。”
“常爺爺,這是什麽啊?”
常來好奇地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猜不出是什麽。
“那是小賴多子吐的。”
“吐的?”
常來再次看向那灘不明**,心裏開始犯惡心,自己剛才竟然盯著看那麽久。
“那,我去收拾一下。”
常舒摘掉帽子手套進入主屋,“不用,一會兒它自己就吃了。”
常來聞言大為震驚,“什麽?!”
說曹操曹操到,多多晃晃悠悠地從外麵回來了,在常來震驚的目光下走向那灘**。
“這……”
常來哆嗦著唇,已經腦補到將要發生的畫麵,明明知道很惡心但還是忍不住看。
聽說過牛反芻,沒聽過狗反芻的!
多多低頭聞了聞地上的**並未做舔舐的動作,扭頭跑進主屋趴在桌子下。
常來看到這鬆了口氣,去灶坑邊拿來鐵鍬搓了點灰揚在上麵,將**清理掉。
起初爺倆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都以為多多是在外麵吃壞了東西才會嘔吐腹瀉。
三天後,村裏的狗都有了同樣的症狀。
常舒對著瘦成皮包骨的多多連連歎氣,將食盆拽到多多麵前。
“多多你吃點兒吧,再不吃就餓死了。”
多多無動於衷地看了眼食盆,一動不動。
常舒恨恨地歎了口氣,眉毛擰成一團。
“一點不吃怎麽行呢,現在走路都打晃。”
常舒急得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卻無計可施。
多多深深地望一眼常舒,似乎是不想讓常舒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擔心,掙紮著爬起來小跑出屋,拖著虛弱不堪的身體左搖右晃地跑到棚子底下趴著。
常來跟著多多來到棚子下,回頭看了眼屋裏還在踱步的常舒,鬼鬼祟祟地蹲在多多身邊,雙手交叉在一起揮舞幾下指著多多。
“療愈。”
多多歪頭看著常來,如同在看一個傻子。
常來微微皺眉,換了個手勢再次揮舞。
“療愈。”
什麽也沒發生。
多多側躺下來,腹部不正常地上下劇烈起伏,看起來很痛苦。
常來在試了三遍後終於停下來,臉上寫滿了挫敗感,帶著愧意伸手撫摸多多的肚皮。
“對不起,怪我太沒用……”
多多慢慢閉上眼睛,喘息聲越來越粗重。
常來看到多多把眼睛閉上頓時慌了,說話也變得磕磕巴巴。
“你,千萬不要放棄自己,意念也是一種能量,隻要,隻要堅定意念就一定會有希望……你不在了,小黑子怎麽辦?那麽小就沒有媽媽。”
常來一下一下地幫多多順毛,竭盡所能地讓多多好受點。
片刻後,多多從地上起來又跑走了。
那天以後,多多消失了一天,常舒也歎了一天的氣,嘴裏時不時地念叨多多。
“多好的小狗啊,怎麽還有這毛病了。”
“多多都養好幾年了,唉。”
自從老伴離開,這兩年一直是多多陪著常舒。
多多是個很有靈性的小狗,常舒常常為此感慨:“啥都懂,就是不會說話。”
下午。
常舒站在鐵鍋前做著燉菜,手中的鏟子偶爾停頓一下,眉頭始終緊皺著。
常來抱著黑子坐在常舒身後的小板凳上看了常舒半天,每次常舒發呆他都仔細數著時間,一分鍾一次,一次半分鍾。常來不忍心看著常舒一直愁眉不展,因為能力被封他隻能用最基本的推理演算法,蜷縮在懷裏的左手反複掐算兩遍。
“一,二,三……”
常來按住左手中指指腹,點了點,深吸口氣看向常舒。
“常爺爺,最晚明天多多就會回來了。”
常舒聞言動作一頓,隨後爽朗地笑出聲。
“咋這麽確定,你還會算啊?”
常來笑笑並未回答。
常舒用鏟子扒拉了兩下鍋裏的燉菜,輕輕歎氣。
“常來,爺爺希望你算得準。”
第二天上午,爺倆剛吃完飯正準備收拾桌子,一團熟悉的黃色身影跑進屋直奔食盆,大口地吃起食盆裏的飯菜,狼吞虎咽。
常舒看到多多回來臉上堆積兩天的陰霾瞬間煙消雲散眉開眼笑,直拍大腿。
“哎呀,可算回來啦!餓壞了得。”
常舒又往食盆裏添了許多飯菜,笑著看多多吃飯。
“太好了,終於吃東西了,能吃就行。常來,你算得挺準。”
常來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抿唇偷笑。基礎推理演算法他基本快忘光了,他也隻是憑直覺瞎貓碰上死耗子而已。
爺倆還未來得及閑聊,多多忽然跑出去汪汪大叫,原本在棚子底下睡覺的黑子也叫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群男性村民闖進院裏,來勢洶洶,活像一群討債的。
“咋了這是?”常舒趕忙出屋迎接,疑惑地打量這一夥人,發現大門外還站著一群女的。
多多圍著這群人來回吠叫好似在維護自己的領地,聲音震耳欲聾,換來的卻是驅趕。
“去去去。”
“別叫了!”
直到常舒喊多多,多多才憤憤不平地回到常舒身邊,站在常舒身前。
那天的黑棉帽男人挺著大肚囊站在隊首,耀武揚威的模樣。
“常叔,最近村兒裏不太平的事兒太多了,大家夥兒都想找您聊聊。”
“發生啥事兒了?”常舒聽得一臉懵,平常他不出門對家外的事一點都不知道。
男人瞥了眼趴在門口偷看的常來,哼笑一聲。
“自從您把那個孩子帶回來,村兒裏先是狗死了然後是人病了!那老丁頭兒本來身體就不好,現在還在炕上躺著呢,三天沒下地,老太太都哭成淚人了!”
常舒聞言愣了愣,皺起眉頭。
“跟孩子有啥關係?他根本沒出過大門。”
“瘟疫是從他來咱們村兒以後才發生的!他根本不是什麽孩子,他就是個瘟神!”
男人的吼聲傳遍了整個院子,苞米籠子上停歇的麻雀也被驚得四處逃竄。
多多喉嚨裏不斷發出低吼警告,全身肌肉緊繃在一起隨時準備進攻。
常來搭在門框的左手逐漸攥緊,咬牙切齒地盯著男人,他沒想到男人為了報複他會給他扣這麽大一個屎盆子。
“你瞎說啥呢!啥瘟神,都啥年代了?!”
常舒雖然年紀大了,但聲音與氣勢並不比男人差,吼的眾人一愣,多多也跟著汪了一聲。
“常叔!現在都這樣了,你還要維護那個妖怪嗎!”
“什麽妖怪,他就是個普通孩子!”
“誰家孩子紅頭發?”
“紅頭發怎麽了?還有白頭發的呢!”
男人喘了口氣,雙手掐腰微微眯眼。
“常叔,你不會是被那妖怪給迷住了吧。”
常舒氣得渾身抖如篩糠,長著絡腮胡的下巴也跟著顫動,呼吸聲粗得像耕地的牛,嘶啞地喘息。
男人從常舒身上移開視線,向身後的村民揮揮手。
“把大仙兒帶來給常叔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