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一張床
瞬間，我終於理解網上為什麽會有裂開這種流行詞出現。
我現在就是這種裂開的狀態。
這種狀態持續大概七八秒左右。
我聽到腦殼裏好像有個小人在說，不能死，不能死，快找門跑出去。
於是，我匆匆拿起手機，用閃光燈仔細照了一遍正在用肩膀頂著的區域，確定真的不是一扇門，而是木頭牆的一部分後，我才緩緩挪動腳步遠離牆麵。
我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視線卻始終不敢離開那麵牆，生怕那木頭牆轉眼間又重新現出一扇沒插銷的木門，然後從門後飄進來一個被折斷脊椎的老太婆。
好在，在我後退的過程中，那麵木牆沒有出現什麽變化，我懸著的心才稍微好受了些，後退的步伐也邁得更大了。
退了大概七步，我抬起右腿往後再退時，大腿根突然被什麽東西擋住了。
猝然間，我的心髒頂著肋骨猛地一跳，我就跟隻兔子似的，直接蹦起來原地轉身。
人還沒落地，我已經將手機的閃光燈對著擋路的東西照了過去。
竟然是一張床。
一張單人床，和我從小到大睡的那張床一模一樣。
我確信我沒有看錯，甚至可以打包票地說，根本就是同一張床。
那**鋪的床單，在床頭位置，手機閃光燈正照著的地方，我看到一個焦化的破洞。
那個洞，是我躲房間裏抽煙時燙的。
床單也是我回家的第一天自己親自鋪上去的綠格子床單。
要說巧合，也不可能巧合到這個地步。
我的房間是水泥牆，牆上刮著大白，床頭還有一個小的床頭櫃。
不說這裏有沒有床頭櫃，光牆麵那暗黃色的木頭質感，一眼望去就知道是兩個不同的地方。
既然這裏明顯不是我的房間，那我的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開始帶著疑問用閃光燈仔細照著床看。
不看還好，這一看，我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你絕對想不到，我竟然在**看到了一堆死人衣。
這些死人衣大小不一，最上麵的一件最小，小到隻有小嬰兒才穿得上，被四仰八叉地鋪在**，就像穿著它們的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
我仔仔細細數了一下，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件。
二十件！
這數量讓我心裏莫名地恐懼，更是想起白天開棺發現爺爺對我做的第二件詭事的場景。
我今年二十歲，爺爺每年都會在我生日這一天送我一件給死人穿的壽衣。
如果爺爺從我嬰兒時期就開始做這件事，那他送的壽衣數量不就和**擺著的一樣？
可是，爺爺送我的那些壽衣都在第二天被他一把火燒了，又怎麽可能還會出現？
我越想心裏越是驚懼，但還是忍著懼意朝**的死人衣伸出手去，準備拿起一件好好地看看。
手剛觸碰到最上層的一件，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緩慢而尖銳的聲音。
“小...娃...娃，等...我....哈.....”
這個聲音，跟他媽突然劈來一道閃電一樣，把我從頭到腳劈了個遍，渾身的毛孔也隨之收緊。
我戰戰兢兢轉過身，提起手機的閃光燈向木牆一照。
木牆上，一雙幹枯的手掌正緩緩穿過木牆。
我瞬間意識到，這破牆防不住那老太婆，我可能要就此歇菜了，心裏越發惶恐。
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正要陷入絕望時，雙腿突然像是有了意識一樣，帶著我向床尾的方向跑。
後來想想，這應該是潛意識的逃命本能。
我們這邊，床尾都是朝著房門的方向。
所以，我在潛意識裏就認為那個方向一定有門可以逃出去，也就不自覺地往床尾的方向跑。
然而，等我跑到盡頭，眼前是一樣的木頭牆，哪怕我用閃光燈在身前照了許多遍，別說是門，我他媽連個縫都沒照出來。
身前隻有牆，和我進來時用肩膀頂住的那麵牆一樣。
我不信邪地往牆上拍了兩巴掌，卻隻聽到咚咚兩聲悶響，根本就不是拍在門板上的聲音。
這時候，我感覺後頸吹來一陣涼風。
怎麽會有風？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轉身。
眼前一幕，驚得我破口大罵。
我日你屋頭！
那老太婆就在我麵前。
然後，我看到老太婆緩緩抬起頭，散亂的頭發下露出一張紙一樣白的臉。
隻是，那臉上的五官有些奇怪，竟然像是畫上去的。
因為閃光燈照耀的範圍有限，我看得不甚清楚，就把手機照射的角度稍稍往上抬了一些。
這下，我看得更清晰了。
那老太婆在咧嘴對我笑，笑容甚是詭異，就像是被固定住似的。
這不正常的笑容，讓我有種感覺，這不是一個鬼該有的表情。
於是，我鼓住了勇氣，將手機往上又抬了抬，盡量讓閃光燈照到那老太婆的臉。
等到燈光完全照到老太婆的臉時，我才發現，在我眼前的，根本不是臉，而是一張畫著五官的白紙。
那所謂的笑，隻不過是一個橫著的半月形符號，所以才讓我覺得笑容很詭異。
我想起爺爺靈前擺的那些紙人，這個家夥會不會是其中之一？
如果是，那就沒那麽恐怖了。
畢竟這和我想象的那種青麵獠牙的猛鬼形象相差甚遠，所以也就沒那麽怕了。
心裏也暗暗慶幸，這他媽原來是個紙人，肯定傷不到我，於是準備轉身就走。
結果，我的身體剛開始移動，那紙人老太婆突然嘿嘿一聲怪笑後，伸出一隻幹枯的手掌一下拍在我肩膀上。
我不知道是被嚇到腿軟了，還是那老太婆的力氣太大，我竟被那紙人老太婆一巴掌拍得坐到地上。
這下，原本恢複了半管血的勇氣，瞬間被清空血槽。
我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連滾帶爬沒命地逃，一點也不敢再小看那紙人老太婆。
但是，我逃命的時候，忘記把掉在地上的手機撿回來，閃光燈又正好被壓在地上，房間頓時暗了一大片。
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隻想離那老太婆遠點，最好是找到門逃出去。
然而，我繞著這房間沒命地跑，那紙人老太婆飄在我身後一個勁地追，就是沒找到能逃出去的門。
我都快絕望了，還要一邊跑，一邊提防那紙人老太婆，結果一不留神，砰的一聲，整個人狠狠地撞到木牆上。
頓時，我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那紙人老太婆也沒有停止朝著我飄來，而我已經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跟著屋子開始翻天覆地地轉。
轉得我即將兩眼一抹黑，不省人事時。
忽然，我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小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