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拘魂養陰

這時我反應過來,趙鐵衣一直和紙人蔣子文講的下酒菜,原來是這堆老鼠!

我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一副畫麵,紙人蔣子文隨手抓住一隻大老鼠的尾巴,提著老鼠往他那張黑漆漆的大嘴裏一放,然後一口一口地嚼了起來,我心裏就一陣惡心。

我趕緊晃了晃腦袋,讓自己不要再繼續想象這副畫麵,以免真的被惡心得吐出來。

紙人蔣子文反倒是有些激動地跟趙鐵衣講,開飯前當然得搞兩口老。

我一聽紙人蔣子文這樣講,心裏頓感不妙,剛才隻是想象的畫麵,現在隻怕真的就要出現在眼前了。

於是,我趕緊跟趙鐵衣講,逼哥,我到楊先生家院子裏看哈我大伯他們現在怎麽樣老。

講完,不等趙鐵衣回話,我抬腳就朝楊先生家院門走。

因為,我跟趙鐵衣講的話,也隻是個隨便找的借口,不管趙鐵衣怎麽回應,我都會立馬就離開這兩個變態一般的家夥。

結果,我剛走出沒兩步,趙鐵衣似乎是反應過來了,突然朝我大喊一聲,白板,你跑個球啊,趕緊過來給蔣老哥抓下酒菜。

我一聽這話,就像是被人用馬鞭在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拔腿就往楊先生家院子裏跑,也顧不得一會兒會不會被院子裏成堆的老鼠誘發出密集恐懼症了。

趙鐵衣卻是不依不饒,見喊我不管用,就直接追了過來。

他一邊追還一邊罵,白板,我日你個龜兒,你再跑,一哈老子逮到你,信不信老子一蔑刀砍不死你!

我聽著趙鐵衣快速接近的腳步聲,心裏又急又惱。

情急之下,我忽然想起我大伯。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一個對趙鐵衣有威懾力的人。

因為從昨天晚上趙鐵衣麵對我大伯時的表現,我可以肯定,整天喊著要砍天砍地的趙鐵衣,在我大伯麵前絕對雄不起來。

於是,我直接扯開了嗓子朝楊先生家院子大喊,伯伯,伯伯,有人要砍死我老,快點過來!

沒想到,我這話剛一喊完,原本在我身後追個不停的腳步聲一下就消失了。

我不用回頭也能猜到,趙鐵衣那家夥肯定嚇懵了。

不過,我喊完這話以後,忽然感到有些奇怪。

楊先生家院子裏靜悄悄的,一句回應的我的話也沒有。

按常理,我大聲呼救後,就算我大伯沒回應我,我爸也應該問一下的。

可是,我不僅沒有聽到我大伯和我爸的回應,甚至,我沒有聽到楊先生家院子裏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我來不及思考到底是什麽原因,本能地跑進院子裏去看。

結果,我剛踏進楊先生家院子,眼前看到的一幕,嚇得我直接一屁股坐回大門口。

楊先生的靈堂前,十幾個人正直挺挺倒立在院子裏,僅憑一顆腦子支撐著筆直的軀幹,腦袋邊上分別匍匐著三隻大老鼠。

我爸和大伯也在那些倒立的人裏麵。

這樣一幕,看得我腦子有點亂。

明明我和趙鐵衣離開楊先生家去砍竹子做紙人蔣子文的時候,我都還看到大伯和那幾個從我家跑來的抬棺匠在生龍活虎地打著楊先生家院子裏的老鼠,怎麽才過了一個下午,現在一個個跟大蔥似的倒立在楊先生家院子裏,跟中邪了一樣。

我不知道中途發生了什麽情況,也不曉得現在這個狀況要如何應對,因為我實在是沒有經曆過這些,能不被嚇死,我覺得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我嚐試著朝我爸喊了一聲,爸,你囊個老!

我爸雙目緊閉,依舊像一根大蔥一樣用頭倒立在楊先生靈堂前。

我又試著去喊我大伯,依舊是一樣的結果。

我知道,現在除了趙鐵衣,我找不到能幫我的人了。

於是,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跑出楊先生家院子。

我一跑出院子,就看到趙鐵衣正提著一隻大老鼠朝紙人蔣子文走過去。

我不用想也知道,那大耗子肯定是趙鐵衣給紙人蔣子文的下酒菜。

紙人蔣子文咧著一張漆黑的大嘴,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接趙鐵衣遞給他的大老鼠,而是愣愣地看了我兩秒後,一臉不解地指著我問趙鐵衣,他剛才不是跑老嘛,囊個又跑回來老?

紙人蔣子文問完,趙鐵衣才不情不願地轉身向我看來。

我看到趙鐵衣轉過身來,立馬急吼吼地講,逼哥,楊先生家院子裏出事老!

趙鐵衣聽完我的話,提著大老鼠就朝楊先生家院子裏跑。

紙人蔣子文見趙鐵衣提著原本要給他的大老鼠跑了,立馬也跟著趙鐵衣跑,一邊跑一邊喊,小趙,小趙,把下酒菜給我你再跑嘛!

趙鐵衣隻顧著自己往楊先生家院門跑,直到從我邊上跑過,一頭紮進楊先生家院子裏,都沒搭理過紙人蔣子文。

我也在趙鐵衣從我邊上跑過瞬間,跟著趙鐵衣一起又跑進楊先生家院子裏。

我看到趙鐵衣一跑進楊先生家院子,臉色頓時一滯,隨後就聽到他喃喃地講,囊個快?不是哈有三天才會進入拘魂養陰的步驟,這是想搞囊子飛機?

我不知道趙鐵衣這話是跟我講的,還是跟紙人蔣子文講的。

就算是跟我講的,我也一點也沒聽明白。

不過,隨後跟著追來找趙鐵衣要大老鼠的紙人蔣子文看到這一幕時,直接破口大罵起來,趙鐵衣,我日你屋個仙人,你請老子吃生魂,你怕不是想害死老子哦!

紙人蔣子文剛罵完,趙鐵衣忽然一抬手,示意紙人蔣子文安靜下來。

然後,趙鐵衣一臉嚴肅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紙人蔣子文一眼,接著就十分凝重地看著我們講,我們上當老,百鼠拜棺要拜的,不是這個姓楊的,一開始這裏出現老鼠,我以為隻是百鼠拜棺的第一步,請鼠入堂。

我聽得有些懵,但還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問趙鐵衣,按你講的,如果不是拜的楊先生,那又是拜的哪個?

趙鐵衣看了一眼紙人蔣子文,頗為鄭重地問,老哥,這件事怪不得弟弟,你不得生氣,哈要幫忙,不然,你回克老都不得安生!

紙人蔣子文顯然被趙鐵衣的話嚇到了,神色一怔,好一會兒,才從那張漆黑的大嘴巴裏問出來一句話,囊個講?

趙鐵衣突然抬手向我一指,聲如洪鍾地講,這些大耗子要拜的,是他的爺爺,林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