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閻羅過殿
我聽完趙鐵衣的話，想到那一百多隻老鼠殺人啃屍的畫麵，呼吸頓時一滯，實在不敢繼續想下去。
我講，耗子吃人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我在一些社會新聞上看到過，但是看完以後，基本上可以判斷是一個意外，而不是耗子就愛吃人，你這個講法是不是有點誇張咯？
趙鐵衣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講，你要不信，我們現在回克，看看百鼠拜棺完成以後，會不會跟我講的一樣。
我不知道趙鐵衣是故意逗我，還是真的想試驗試驗。
對我來講，這都不是什麽好事。
於是，我很識趣地講，算球咯，我莫得這個膽量拿別人的命來作賭注，你哈是跟我講講你要搞的大家夥，到底是麽子東西？
趙鐵衣一邊揚起蔑刀去砍挑中的青竹，一邊講，我要搞的大家夥叫做蔣子文。
這個名字我聽得怎麽感覺有些熟悉？
忽然間，我想到蔣歆，字子文，東漢末年人，官至縣慰，傳說死後成為十殿閻羅之首，主管陰間地府，獲諡秦廣王，俗稱閻羅王。
於是，我問趙鐵衣，你講的這個蔣子文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閻羅王？
趙鐵衣講，狗屁閻羅王，這個家夥就是一個匠人，憑一身匠術做成了個大官，講起來應該是個縣長，哈是第一個破解百鼠拜棺的家夥，救咯一些人，然後越傳越廣，時間長咯，就得咯個閻羅的稱號。
我感覺趙鐵衣說的就是秦廣王蔣歆，隻是民間傳說蔣歆死後成仙，怎麽在趙鐵衣嘴裏，蔣欣隻是個匠人，閻羅是後世誤傳的稱呼。
於是我問趙鐵衣，他是用麽子方法破解的百鼠拜棺？
趙鐵衣講，用命。
我聽得一怔，突然又被趙鐵衣砍青竹的響聲驚醒，於是就問趙鐵衣，你講的蔣子文，難道是和那些耗子同歸於盡老？
趙鐵衣講，蔣子文是先把自己搞死咯，才搞死的那些耗子。
我越聽越糊塗，怎麽搞死了自己，還能再搞死那些耗子？
趙鐵衣看我一臉懵逼，就講，聽過人僵沒得？蔣子文是先把自己活活煉成咯人僵，然後把百鼠拜棺招來的耗子一隻一隻吞到自己肚皮裏頭，一吞就是一百隻，耗子都被吞咯，還有麽子百鼠拜棺。
我腦海忽然冒出一個畫麵，一隻鮮活的大老鼠，被人一下塞進嘴裏，一口咬死，然後囫圇吞下，惡心得我差點沒吐出來。
然後我驚恐地看著趙鐵衣問，難不成，你也要把自己煉成人僵，去吃耗子？
趙鐵衣突然提著蔑刀朝我走過來，一臉凶狠地對著我講，老子要是個趕屍匠，肯定會先把你煉成人僵，然後把你丟進耗子堆，讓你慢慢享受耗子肉。
我聽完，臉都綠了。
這家夥動不動就嚇我，要不是我怕死，隻怕要被嚇死好幾回了。
估計是看到我又吃癟，趙鐵衣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頓時沒好氣地講，我日你屋頭，莫要動不動就黑老子，小心老子狗急跳牆。
趙鐵衣忽然鼓掌說，狗兒乖，莫要急著跳牆，先把竹子搬到你家克。
趙鐵衣講完，就自己先扛著四跟竹子往竹林外走。
我真想馬上把趙鐵衣手裏的蔑刀搶過來，一刀把他劈了。
可是想到那些老鼠要是完成百鼠拜棺，沒有趙鐵衣，我怕是要屍骨無存，於是就乖乖去搬竹子。
地上還有四根砍好的竹子，我蹲下身把竹子合攏到一起，就往肩上一扛，然後跟著趙鐵衣一起往竹林外走。
走著走著，我突然有種身後被人盯著看的感覺，忍不住想轉身往後看。
可是，等我轉過身去，除了一片昏暗的竹林，什麽也沒看到。
我想，可能是先前經曆的詭異事件讓我的神經變得敏感，產生了錯覺。
於是，我轉過身來，就要繼續往竹林外走，腳下忽然一滑，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前撲去。
我看到，在我正前方的枯葉中，立著一節尖尖的竹根，是趙鐵衣夜裏砍竹子時留下的，正對我腦門。
我發現時，已經來不及躲避，竹尖直刺腦門。
眼看就要被竹尖戳穿腦門，一根青竹突然伸到我身下，一下把我挑到邊上去。
我險而又險地與死神擦肩而過。
然後，我聽到趙鐵衣對我破口大罵，我日你個龜兒，你要是實在不想活咯，莫要浪費咯你這具身體，老子現在就搖人，一定把你煉成一隻人僵，去和那堆耗子慢慢玩，也用不著髒咯老子的蔑刀。
我黑著臉講，我日你屋頭，你以為老子是故意的嗎？老子是不小心踩滑咯，才滾倒滴。
講完，我回頭向剛才讓我腳下一滑的位置看去。
我看到一個深深的腳印裏，露出來一塊白色的東西，像骨頭的顏色。
我指著那個腳印跟趙鐵衣講，逼哥，你看那是麽子東西。
趙鐵衣壓低墨鏡瞄了一眼，然後快步走到我踩出來的那個腳印邊上，把手裏的蔑刀往白色塊狀物邊上一敲，然後再用力一挑，一個小小的人頭骨竟然被挑了出來。
我看得心頭一驚，趕緊問，這個地方囊個會有人的骨頭？
趙鐵衣愣了一下，轉身跟我講，這裏又不是老子家屋裏，老子囊個曉得。
講完，趙鐵衣撿起被挑出來的人頭骨仔細端詳起來。
我看著那人頭骨，默默跟自己講，老子不怕，老子膽子大的很。
然後，我也湊近一些，快速瞄了一眼。
看那頭骨的大小，可能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就是辨不出男女。
我問趙鐵衣，你看出麽子東西來沒得？
趙鐵衣隨手把那人頭骨往竹林裏一丟，就跟我講，你再問囊個多廢話，你大伯他們真的會累死的。
我講，我也沒看到你有多著急。
趙鐵衣講，又不是我的長輩，我急個毛線。
我聽完頓時語塞，起身扛著竹子就走。
趙鐵衣讓我把竹子扛去我家老宅。
走了十分鍾左右，我們從東邊竹林把砍好的竹子扛到了位於村中間的我家老宅。
趙鐵衣照例讓我找來小板凳，然後就坐在小板凳上，拿著蔑刀開始破竹子。
這一次，趙鐵衣破出來的竹條大小不一。
我實在看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麽，又忍不住問，不過換成了諂媚的語氣。
我講，七次郎先生，你在竹林裏講，蔣子文是把自己先煉成咯人僵，才破咯百鼠拜棺，你搞個假的蔣子文，管用不？
趙鐵衣始終低著頭刨竹條，邊刨邊講，哪個跟你講我做的就是假的？蔣子文是死老，但是，蔣子文的魂，老子可以請過來嘛。這是我們篾匠對付百鼠拜棺的手段，叫閻羅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