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人攔路

離開了白朝恩住處,鄭飛領著黑娃去了州學的前院。

前院建有宿舍、講堂、儲藏室、藏書閣、孔廟等等,是州學學子們學習和生活的場所。

能在這裏入讀的學子,無一不是渭州各縣的頂尖人才,距離太學僅有一步之遙。

“鄭兄!”

白朝恩在孔廟前等著鄭飛,邊上還有兩名與其年齡相仿的學子,好奇地打量著鄭飛。

兩人是白朝恩的好友,高個子的是算學的楊玄德,另外一個稍微矮些的是詩賦科的盧德威。

由於科舉考試主要是詩賦取士和經義取士,所以地方官學中,詩賦科和經義科占據了主導地位。

至於算學、畫學和律學等等,屬於“伎術官”。

他們不參加科舉,朝廷會公開進行選拔和培養。

雖然這些伎術官會被通過科舉的士大夫們認為依靠“奇技**巧”上位,進而受到排擠,但他們終究是朝廷命官,與平民百姓有天壤之別。

正是因為伎術官的培養體係,宋朝的文化和科技都處於高度發達的時期,市麵繁榮,經濟發達。

“鄭兄,你真的是個屠戶?”

楊玄德心直口快,見到鄭飛後走上前繞著他轉了一圈,一臉狐疑地問道。

他對鄭飛提出的一元一次方程的概念大為震撼,認為是神來之筆,這些天一直與張明義在討論。

其實,不僅他,整個算學的學子都被鄭飛的這個思路給搞瘋了,誰也想不到算題還能用這種奇妙的方法解答。

雖然楊玄德還無法理解這個思路,但他有一種預感,這絕對是算學界一件“破天荒”的研究。

鑒於此,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這樣的驚世奇才,與一個殺豬的屠戶聯係在一起,而且還是閑暇時研究出的成果,這可羞煞了他們這些州學的算學學子。

“鄭兄,他是無心之舉,絕無冒犯之意。”

張明義見狀吃了一驚,沒想到楊玄德如此失禮,連忙向鄭飛一拱手,急聲解釋道。

“鄭兄,在下一時失言,還望贖罪。”

楊玄德此時也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失態,於是拱手行禮。

“無妨。”

鄭飛對此並不介意,笑著衝兩人擺擺手,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胖肚皮向楊玄德笑道,“楊兄看這肚子,都是肥肉,不是屠戶的話哪兒能吃這麽胖。”

“鄭兄錯了,你這裏麵可是才華,滿滿的文采!”

這時,盧德威笑了起來,指著鄭飛的肚子笑道。

“那就承盧兄吉言了!”

鄭飛笑著一拱手,這個小插曲也就一笑而過。

隨後,他在張明義的引領下去了講堂,準備會會算學講室的學子。

聽聞鄭飛要來,州學的學子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算學講室周圍,遠遠望去黑壓壓一片,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都想會會這個殺豬匠出身的算學奇才。

“來了!”

忽然,有人高喊了一聲,嘈雜的現場刹那間就安靜下來。

在眾人好奇地注視下,鄭飛與張明義三人談笑風生地走來。

“果然是殺豬的屠夫,五大三粗,腦滿腸肥,像不像一頭黑毛野豬?”

待清楚了鄭飛的模樣後,人群中頓時傳來了一陣嘲笑聲。

“鄭兄莫理會他們,一群膚淺的無禮之徒而已!”

張明義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開口安慰鄭飛。

很顯然,那些家夥以貌取人,完全沒有應有的待客之道,可謂無禮至極,令他心中禁不住感到有些慚愧。

“他們上次在百花樓輸了不少錢,也就逞逞口舌之快而已!”

盧德威不屑地瞥了一眼人群中起哄的那些人,開口向鄭飛解釋。

“不妨事。”

鄭飛微微一笑,根本就沒把這些下三濫的招數放在心上。

他已經注意到了,開口嘲諷他的那些人,以劉永昌、國字臉年輕人和那個小胖子為首。

三人在百花樓跟他有過過節不說,還都賭輸了不少銀子,所以現在擺明了故意帶節奏,想給他難堪。

鄭飛才不會在意這些無關痛癢的口舌之快,暗中給劉永昌三人記了一筆黑賬,準備找機會修理一下這三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慢著!”

雖然鄭飛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但有人很顯然不願意放過他,沒等他靠近算學的講室,幾個人就橫身攔住了他。

“沈子傑,你幹什麽?”

張明義見狀眉頭微微一皺,衝著領頭的那名學子高聲喝問,“難道你不知道鄭兄是我請來的朋友?”

“算學的人看來對他頗有成見,這下有好戲瞧了!”

劉永昌等人見狀頓時幸災樂禍地看起了熱鬧,看看鄭飛能不能過了眼前這一關。

“朋友?”

在眾人興致勃勃地注視下,沈子傑冷笑一聲,瞅了一眼鄭飛後雙手一抱胸,一臉傲然地說道,“這裏是算學的講室,不是什麽宵小之輩都能進的!”

“宵小之輩?”

張明義麵色一沉,反唇相譏道,“當眾攔路,蠻橫無理,‘宵小之輩’說的是你吧!”

“張明義,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與這個殺豬的在百花樓唱了一出雙簧,趁機騙了一大筆銀子!”

這時,沈子傑身旁的一名圓臉學子鄙夷地向張明義說道,“如今,你又想故技重施,讓這個殺豬的在算學講室裝神弄鬼,傳出去的話成何體統?算學的顏麵何存?”

“哼,真的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

沈子傑跟著一聲冷笑,雙目如炬地望向張明義,不屑之色溢於言表。

顯而易見,他把張明義當成了騙子,聯合鄭飛這個殺豬的屠戶招搖撞騙。

“雙簧?難道百花樓的事情是個圈套?”

“我就說嘛,一個殺豬的忽然之間成為了算學奇才,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看不出來,張明義竟然能做出這麽無恥下作的事情來!”

聽到這裏,現場眾人頓時就是一陣**,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倘若別人的話,大家或許還不相信,可沈子傑是渭州城的“算學三傑”,他的話自然讓人們信以為真。

“好呀,怪不得那天大家都輸了,原來你們勾搭在一起出老千!”

劉永昌這下來了精神,伸手一指鄭飛和張明義,高聲叫囂道,“賠錢,把我們輸的錢還回來!”

“賠錢,賠錢……”

他身後的人們七嘴八舌地嚷嚷著,似乎認定了兩人作弊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