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風起雲湧

在他強大的威壓之下,白倉立刻被按停在了半空中,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背後拔出一柄靈氣幻化成的長劍。劍身由一團青色的靈氣包裹,散發著他所不能理解的劍意。白倉大驚失色,卻不退反進,將自身的靈氣提升到極致,繼續向前。

白倉的槍在距離虞清一尺的地方就再也無法寸進半步。

隻見虞清嘴角輕輕上揚,雙手舉劍,在虛空中斜劈一下,一股強大的劍意布滿這一方天地,靈氣凝結成無數的小劍向白倉刺去。

這便是“一劍定山河!”

槍身金龍,碎裂;黑槍,擊飛。

甲胄,碎裂;白倉,擊飛。

無數的劍穿透白倉的身體,令他渾身都滲出鮮血來。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虞清,噴出一口血霧,一頭栽倒。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虞清又特地選了一個白倉擋在他和大巫之間的角度使用絕招。讓大巫無法及時救助白倉,當她感受到那一股強大的劍意時便心道不好,想要上前已然來不及。這一劍包含天地的力量,儼然是超越了七品的存在。隻可惜虞清力有不逮,不足以發揮出這柄劍全部的實力,否則白倉必死無疑。

大巫飛身接住白倉的身體,左手托著他的身體,一股靈氣立刻進入他的身體探查,右手法杖毫不猶豫地向虞清點去。

虞清此刻如天神下凡,一團青色的光籠罩著他的身體,雙眼呈現出烈焰燃燒時的顏色。他此刻毫無畏懼,有劍在手,可撼天地。

沒有複雜的劍招,沒有靈氣化形,沒有靈動飄逸,隻是最簡單的一招直刺。

為了練劍,無數的學徒迎著酷暑嚴寒,反複刺出的就是這樣的一劍。千百次、數十萬次的前刺,用在此時恰到好處。

杖與劍在半空中相遇,像兩顆星球一瞬間的碰撞,在場所有人才真正感受到神上三品的戰力是一個什麽樣的概念。他們無一例外,全都被強大的靈氣壓得摔倒、甚至趴在了地上,每個人都被震傷了肺腑,吐出血來。他們放佛在這一擊中看到了永恒,能力稍弱的,親眼見證著自己的生命在這永恒中慢慢流失。他們的眼神是幸福的,就像看到了終極。

虞清的劍能夠擊飛白倉,但是在大巫麵前自然是要敗下陣來的。絢麗的光華過後是重歸寂靜的沉默,青色巨劍在巨大的撞擊之後碎裂,用自己最後的軀體保護虞清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

朱環終於知道了,原來那股劍意是藏在了虞清的背上。他想不起來哪一家有這樣的道法,高深莫測。

薑萍當初給他留下這柄劍,本意就是危急時候保命之用,卻沒想到被他強行用來決鬥,也算是起了奇效。

“博羅特·哈森塔娜,你膽敢向這孩子出手,我保你子孫斷絕、全族滅亡。”

這聲音響徹雲霄,在山中回**,顯然是有大修行者在遠處傳音而來。

大巫聞言,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已然知道來的人是誰,也知道此人確實有足夠的力量說到做到。沒想到這個平平無奇的小輩,居然能引得她出手。傳言玄月宗每一代宗主隻收一個弟子,獨脈傳承,難道下一代的玄月宗就是這個剛剛破境入了修士三品的小子?傳說中的開天辟地第一宗,也不過如此。

她低頭看了看躺在懷中的白倉,狠狠地說道:“公平一戰,你如何是白倉的對手,你等著,他定會來取你性命。”

說完一陣雲霧升起,將二人籠罩其中,待雲霧散去,已經沒有了他們的蹤跡。

虞清聞言再也支撐不住,終於倒了下來,嘴裏卻念叨著:“薑師,聖女不能結婚,她哪來的子孫?”

西狩牧場,夏軍行進的隊伍裏,有一輛玄色馬車,一名老者正安坐在其中閉目養神,突然他睜開雙眼,朝著穀倉城的方向看去,一臉凝重,低聲道:“大修行者?”

一旁的小書童茫然地從瞌睡中抬起頭來:“這到底是個七品還是八品?”

老者向他投來讚許的眼光,別看他小小年紀,居然能在這麽遠的距離感覺出那把劍的品級上的怪異,回答道:“八品大修士的劍,卻隻發揮了七品的威力。”

小書童似未睡醒,也沒有深思,“哦”了一聲,靠在車廂上繼續閉上了眼睛。

老者默默掐算著,天下如今八品以上不出兩手之數,而如今現身的兩位加上自己已有三人聚集在西狩牧場。

天下大亂將至矣。

白玉關,大軍正在有序地撤退,一個身披甲胄的男子坐在抬輿上,雖然頭上戴著的是毛民族服飾,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漢人。此人就是羅喀汗國的丞相野利元戎,漢人名字叫做張元。一個騎著馬的武士正在低聲向他匯報著什麽,他麵有憂色,問道:“你確定是他?”

武士道:“我敢拿人頭擔保,就是他。”

野利元戎擺擺手,讓他下去,暗暗歎了一口氣:“希望他能活下來吧。”

京城,一處大臣的府邸,書房裏燈火通明,年邁的老人打開手中的密信,雙手逐漸顫抖起來,連說三個“好”字。他對站在一旁的兒子說道:“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兒子眉清目秀,神采飛揚,笑著問道:“可是少主入世了?”

老人撫了撫胡須,搖頭晃腦地笑了起來:“不錯,少主一鳴驚人,我們也要早做準備才好。”

升州城,天樞教堂口,一個戴著麵紗的高挑女子丟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向北方:“這就是那個人?看來他遇到危險了。”

站在他身旁展著宣紙的老者須發皆白,頭也沒有抬,低聲說道:“紅姑不用擔心,有薑萍在,不會出什麽事?”

女子莞爾一笑,繼續下筆道:“人有失誤,馬有失蹄。”

“他是有大氣運加身的人,絕不會輕易死去。”說完這話,老者的額頭也滲出了汗水,暗暗祈禱:“小公子,你可不能出什麽狀況。”

海島夷州,淩冽的海風吹動波濤,擊打著礁石。一個青衣男子站在臨海的懸崖之上,隔著茫茫大海眺望北方。他身邊站著一位綠衣女子,捧著一件披風,關心地說道:“主公,風大,再穿一件吧。”

青衣男子沒有接話,而是說道:“你感受到他那一劍了嗎?響徹天地,如一聲驚雷,將這死氣沉沉的人世喚醒。”

女子點頭,默認了對那一劍的感知,說道:“據說他才十七歲。”

男子張開雙臂,感受著海風的吹拂,似乎要從中辨別出從中原大地飄來的氣息:“月是故鄉明。他回家了,我什麽時候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