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狠起來自己都罵的曹阿瞞

“曹操欲爭天命,重士人重武將,他做這樣的事情又有何稀奇?”司馬徽搖頭說道:“當年他對關將軍是何等的禮遇?更視郭嘉如親生兄弟,你當陽截殺劉備,可不亞於當年關將軍的威風啊。”

“有嗎?先生你別給我灌這迷魂湯,這事我怎麽覺得這麽別扭呢。”劉啟搓著牙花子嘀咕道,“大漢丞相屈尊紆貴,居然要來跟我談私交,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私交取決於你知道多少東西……”司馬徽望著劉啟,幽幽說道。

劉啟低頭輕笑了一下,“我知道的東西……現在這個火候倒是不好熬了啊,曹賊行事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司馬徽的內心似乎還是有些糾結,他幽深的目光看著劉啟,輕聲說道:“元啟,在我的想法沒有明確之前,具體的事情我就不多問了,但須當心縱火者為火所傷啊。”

劉啟搓著牙花子點了點頭,可不是嘛,他現在擔憂的也是這一點。

……

傍晚的時候,有幾個人來到了水鏡莊,前來拜見司馬徽。

為首之人細眼長髯,身長八尺,雖身著布衣,舉手投足間卻霸氣十足。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三個大漢。

其中一人身高恍若寶塔一般,滿身煞氣,手中牽著一隻通體雪白,四蹄泛黃的馬。

“仲德,緣何到了此處?”司馬徽看到來人,頓時無比驚訝的問道。

劉啟聽到這一聲情真意切的高呼,差點一個趔趄從石階上摔下來。

好家夥,司馬徽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演技派啊。

在他已說明了一切的情況下,這幾個人的身份其實很好猜。

必是曹操一行人無疑了。

“元啟,我來為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遠房子侄司馬昭,字仲德。”

司馬啥?!

劉啟看著那濃眉小眼的大漢,整個人猛地懵了一下。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啊。

曹操居然給自己取了個司馬昭的化名,挺好,非常的棒!

“聽到我的名字,你似乎很驚訝,你聽說過我?”

司馬昭衝劉啟拱了拱手,笑嗬嗬問道。

劉啟嘴角微抽,下意識說道:“你的名字,我確實很難不知道,簡直如雷貫耳。”

這話把司馬昭和司馬徽都聽的愣了一下。

他在來的路上隨便取的名字,怎麽可能會讓人如雷貫耳?

而且這天下名士,他也從未聽聞過什麽司馬昭。

司馬徽也很懵。

他們族中也沒有叫司馬昭的。

“你這是阿諛之言吧?”司馬昭脫口問道。

劉啟擺手說道:“我對你有必要阿諛什麽嗎?也許是我搞錯了。”

雖然眼前之人是曹操,但他現在是化名偽裝,劉啟也沒什麽好恭敬禮遇的,隨便應付吧。

曹操那對濃眉狠狠的皺了起來,這小子這話裏明顯的有話啊。

他追著問道:“你這意思是……我在以後會很有名?”

劉啟認真的打量著曹操,搖了搖頭,“應該是我搞錯了。”

剛剛一不小心居然說失口了,搞得他現在找補都沒地兒下手,隻能胡亂應付了。

但這話已經被曹操聽到心裏去了。

他一貫更相信人下意識說出來的話,而對斟酌良久說出來的話保持三分懷疑。

劉啟剛剛的反應,一點也不像是做偽,司馬昭這個名字的確讓他很驚訝。

但曹操也沒有再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追問,而是環顧周圍,轉移了話題,“叔父這個地方是真不錯,居襄陽之畔,山水之間,雖身在紛紛亂世,卻怡然自得。”

“我曾聽聞,一個學識高雅之人,哪怕是住在窮山僻壤的草廬之中,也能讓貧瘠的土地煥發靈氣。今日到了叔父的莊上,我才發現,往日裏我當誌怪之談去看待的傳言,竟是真的。”

司馬徽搖頭又擺手的笑了笑,說道:“仲德,你所說的這些本就是誌怪之談,一片貧瘠之地,不管住的是什麽人,也難改地勢之困。”

劉啟淡淡一笑,“先生此言,我可不是很讚同。”

“常言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人,是可以改變一個地方的。”

“正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先生所住的莊子,和旁人住的他就是不一樣。”

你看,連曹操都屈尊紆貴,假裝子侄來說這一番感慨了,這怎麽能跟尋常人的竹屋草廬相提並論呢?

曹操撫掌大笑道,“兄台此言甚秒。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更是勝過文章千萬。說來唐突,倒還未問過兄台名諱?”

“家父目不識丁,衝了些許忌諱,為我取名劉啟,字元啟,說來讓兄台見笑了。”劉啟頓時有點兒小小的緊張,避諱這個東西現在就看他們較不較真了。

要較真,他這還真是個事兒。

“劉啟……”曹操愣了一下,表情頓時稍微有些尷尬,直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有些淡然的擺手說道,“天下皇室宗親何其多也,有些時候確實難以忌諱,很多尋常百姓都不知曆代先皇的名諱,不算為怪,日後改個名就好了。”

“我不想改名。”劉啟非常堅定的搖了搖頭,“此乃亡父所取,也是他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雖然他的父親肯定還活著,但如今他又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這個名字,真的是他唯一的牽絆了。

“元啟至孝,既如此,倒也無妨,現在鮮少有人會忌諱此事的。”曹操說道。

隻是他的表情稍稍還是有些古怪,畢竟劉啟衝了名諱的可是孝景皇帝。

眾人談笑間入了廳堂,分賓落座。

“不知仲德兄做的是什麽營生?”劉啟故意問道。

曹操輕歎一聲,笑道:“說起來慚愧,我與元啟兄做的是同一個營生。”

“你知道我幹什麽的?”劉啟問道。

“元啟兄與當陽戰場縱虎馳騁,力戰關張二將,擒了劉備。不但安然脫身,還搶了劉備的大量輜重和他的兩位夫人,這已經在荊楚之地傳遍了。況且你來了我叔父莊上,也未隱藏真實姓名,我一猜就猜到了。”司馬昭笑道。

劉啟訕笑了一聲,那日在長阪坡他雖然並沒有看到曹操在哪兒,但卻自報了家門。

他沒注意到曹操,可顯然曹操早就已經把他注意到了。

眼下這個事現在變得有些迷離,劉啟拿捏不定曹操的主意,更擔心他會秋後算賬。

“當日之戰簡直就是一鍋漿糊,不提也罷,本欲擒了劉備投獻曹丞相,可誰知道被朝廷兵馬截了去路,進退不得,唯有舍下劉備獨自逃生了。”劉啟搖頭說道。

“那曹阿瞞糊塗啊,難道他就沒有明白元啟你的意圖?”曹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