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與程昱的友好協商
程昱並沒有阻止劉啟馬踏塢堡,反而非常讚同的點了點頭。
“亂世當用重典,方能震懾宵小,穩固地方。”
程昱說到此處語氣微頓,話鋒忽然一轉,“隻是,府君的話他們應當聽到耳中之後,才能達到心平氣和的結果。否則,大概會因為猜疑而變成丞相之於呂伯奢。”
劉啟略顯詫異的看了一眼程昱,這家夥倒是真敢說,竟把曹操殺呂伯奢拿出來當典故。
“不知程將軍有何見教?”劉啟問道。
“教不敢當,但建議倒是有一二。府君不妨厲兵秣馬,我在此處設宴,宴請其餘幾位家族的主事人,共聚一席,商談共治江夏之策。”程昱說道。
劉啟眼前微亮,一邊亮刀子,一邊設宴,大棒與甜棗同時落下去,確實是個好辦法。
“程將軍不愧是勇冠賁育的儒將,我自愧不如,慮事還是不周全。”劉啟欣然說道,“隻是,我準備將那幾家的土地分給無地可種的百姓,程將軍以為他們會答應嗎?”
“分田於民,必會是各大家族心頭的一根刺。”程昱淡笑說道,“但若是換個說法,府君欲在江夏屯田,募無地可種之民耕種,大概沒人敢唱反調。”
“不過,府君該不會想在江夏徹底改製吧?”
劉啟打了個哈哈,“這怎麽可能呢。隻是要想守住江夏,百姓必須有活路,才能跟著我戰鬥。”
“府君的想法固然是好的,隻恐將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程昱說道。
“程將軍該知道為何秦國的士卒英勇善戰,促使秦國東出函穀,成就大秦帝國?”劉啟問道。
“不外乎軍功爵製,任何一個將士都能依靠殺敵有成為大將的可能。”程昱說道,“我想我大概知道了府君的想法,但讓百姓耕種更有奔頭卻又談何容易。”
“對於吝嗇的人而言,這確實是困難的,但隻要我舍得,他們就有奔頭。”劉啟說道,“要讓別人拚命,必須得讓他們有足夠的奔頭才行啊。”
“我想我明白了府君的意圖,此事,或可一試。”程昱微微頷首,“不知府君可還有其他的謀劃?”
劉啟麵帶輕笑,搖了搖頭,“我才疏智淺,能想到這些已經非常的不容易了。”
程昱笑了笑。
一個真正才疏智淺的人,曹操是絕對不讓他來此地佐助,擔任軍司馬的。
“昨日,程將軍初來,席間有些事我也未曾方便提及。”劉啟轉移了話題問道,“聽聞,丞相暫時不準備對江東用兵了?”
程昱眼皮微垂,淡淡看了一眼劉啟。
這難道不是聽了你的計謀嗎?
曹操截獲了劉啟給劉備的勒索信,化名相見這件事是曹營中的隱秘。
程昱也是在臨行前才被曹操告知此事,當時確實被驚得不輕。
此刻一看劉啟的表情,他才發現這個洞悉了江東謀劃,差點坑殺了劉備的家夥,竟然也被蒙在鼓中,並沒有弄清楚此間事的前因後果。
程昱不禁有些想要,聰明人聰明的地方很突出,短板同時也很突出。
“受疫患所困,又逢天氣驟冷,北軍不善水戰,丞相意暫觀時局,以靜製動。”程昱說道。
劉啟抓了抓後腦勺,嘀咕了一句,“還真是奇了怪了,不應該啊!”
“程將軍可知江東與劉備是否有準備開啟戰事的準備?”
“劉備自移駐樊口之後,便每日厲兵秣馬。江東的戰船近幾日也在樊口附近集結,似有開啟戰端的準備。”程昱淡然說道,“聽聞孫權以周瑜、程普為左右都督,這二人此時皆已到了樊口。”
劉啟聽到這話,腦子差點亂成了一鍋漿糊。
這怎麽跟他了解的三國完全不一樣了呢。
曹操此刻表現出來的姿態,太沉穩了。
“可有人向丞相獻計鐵索連舟?”劉啟想了下再度問道。
“這個倒是還真有。”程昱嘴角帶著一絲輕笑,點了點頭,“有襄陽士人龐統向丞相獻上了此策,已被丞相所采納,除了修繕華容道之外,這算是眼下的第二樁大事。”
劉啟大致算是弄清楚了。
曹操這是真信了他派人散布在襄陽城中的檄文,打算來個將計就計。
大概他能坐上江夏太守的位子,並擁有如此奢華的陣容,大概跟那篇檄文有脫不開的關係。
曹操當初封城的目的,也是為了將計就計。
司馬昭當時隨口的一句假設,算是假設到地方上去了。
但這對於劉啟而言,卻並不是什麽好事。
此刻享受的待遇有多好,待曹操兵敗,他的境況就會有多糟糕。
能掉小命的那種糟糕。
“啟稟府君,兵馬已集結完畢。”
孔邡邁著大步走了進來,沉聲說道。
“有數名胥吏,不遵號令,肆意妄為被末將斬殺,請府君懲處。”
劉啟淡淡一笑,“你行我的號令,斬殺幾個不尊號令的,有什麽可懲罰的,辦的不錯。”
他剛想過問此事來著。
上麵的個個恨不得跳起來打殺了他,下麵的人又怎麽可能會老老實實。
出現問題,才是正確的事情。
“喏!”孔邡重重一抱拳,“何時拔軍,還請府君示下。”
“明日!”劉啟說道。
這話讓孔邡和程昱都有些意外。
“那末將讓他們暫時解散?”孔邡有些茫然問道。
此刻集結兵馬,卻要在明日動兵,這讓他分外不解,這不是給別人準備的機會嘛。
“不用,就保持點兵的狀態,你親自督守,若有鬧事者,重責。”劉啟淡淡說道。
“陽奉陰違者,斬!”
“組織嘩變,營嘯者,斬,連三族!”
沒有哪一次的變革不伴隨著流血。
劉啟以前對做這樣的事,非常不適應。
但現在,習慣了,也麻木了,有些死亡是必須要付出的。
馴服人類跟馴服動物,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要讓江夏上下一心,就必須先讓這些手中捏著權柄的,臣服在他的權威下,對他的號令不容反抗,不容置疑。
“府君,不是末將多嘴,隻是如此懲罰,是否過於嚴苛了一些?”孔邡遲疑許久,小聲問道。
“孔校尉是對府君的命令有所質疑?”程昱輕飄飄問道。
“末將不敢!”孔邡猛然挺直了身軀,沉聲喝道,“卑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