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過於普通
二爺爺說到這，就沒繼續往下說。
他盯著牆壁上我爺爺的遺像，然後低聲自語道：“大哥，咱爺爺說當年已經把西北孫家滅門了，怎麽還能找上門來呢？”
我低聲問道：“二爺爺，西北孫家，那時候就和我白家結仇了？”
二爺爺點了點頭：“行了，大哥不在這，我暫時不想說太多。”
靈堂裏沒有爺爺的屍體。
我聽母親說，那天報警後，爺爺的屍體就被警方帶走了。
法醫驗屍後，說我爺爺額頭的那個窟窿就是致命傷，是被凶手用傘尖刺的，一擊斃命。
我在巷口看到那黑袍男，他手裏就拿著一把白傘。
“如果當初我攔住他，該多好。爺爺，都怪我，都怪我沒抓住凶手……”我看著爺爺的遺像，呐呐道。
二爺爺低聲道：“胡說什麽？你當時如果敢攔住那個黑袍人，你可能也沒命了！”
我父親此時臉色很難看，雙眼裏充滿了殺機、
他開口問我二爺爺：“二叔，西北孫家，有具體線索嗎？比如地址……”
二爺爺瞪他一眼：“你要做甚？國棟，你可別想不開！
你雖然跟我大哥學過一段時間相術，但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肯定對付不了西北孫家。”
我爸雙拳攥得很緊，咬牙切齒道：“難道我父親被人殺死，我就不報仇嗎？”
二爺爺厲聲道：“大哥已經托夢給了小俊！讓你們不要報仇！而且這件事警方還在調查……”
說到這，他沒繼續往下說。
我父親怒極反笑道：“調查？兩天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鎮上的監控全都調了一遍，除了看到那個凶手的背影，連正臉都沒有！”
二爺爺問我道：“警方在監控裏看到凶手的背影穿著黑袍，手裏拿著一把白傘。
你剛剛不是說你那天回來的時候在巷口看到過凶手嗎？”
我點了點頭。
“跟我去鎮上警局。”二爺爺起身拉著我就要走，然後指著我父親道，“國棟，現在大哥不在，你得聽我的！不可意氣用事，要冷靜！二叔向你保證，警方如果抓不到凶手，二叔肯定會把凶手揪出來！”
我父親擦了擦眼角的淚：“我跟你們一起去。”
……
……
走進鎮上的警局，我感到一股冷靜的氣氛。
警局的牆壁上掛著各種通緝令和公告，警局的調查員們都在忙碌著，電話聲和鍵盤聲不絕於耳。
二爺爺帶著我們走向了一位穿著製服的警官。
“趙警官，我又來了。”二爺爺的聲音沉重。
趙警官點了點頭，聽了我二爺爺的來意後，他站起身，引導我們去了一個小房間。
裏麵坐著一個警局畫像師，桌上散落著鉛筆和各種畫具。
趙警官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調整情緒，走到畫像師對麵坐下。
“你好，我是李畫師，請詳細描述你看到的那個人。”李畫師的聲音溫和而專業。
我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試圖回憶。
那個黑袍男人的形象在我腦海中模糊不清。
他的臉龐，平凡的幾乎沒有任何特征，就像是從人群中隨便挑選出來的一個普通人。
“他……他長得很普通，沒有什麽特別顯眼的地方。”我努力回想，“他的眼睛……”
我喃喃自語：“就像是誰都可能擁有的那種，過於普通，沒有特別的色澤或形狀。”
我在李畫師期待的目光中掙紮著尋找記憶的碎片。
“他的鼻子和嘴巴……”我遲疑了，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著，試圖喚起當時場景，“嗯，也是很普通的，鼻梁直，但不高，嘴巴不厚也不薄。”
李畫師的鉛筆在紙上飛快舞動，盡管我給出的信息少得可憐，他的專注和認真讓我感到了一絲安慰。
“他說話的時候，”我終於想起了一點特別的，“他不是用我們近海市的口音。他的普通話雖然很標準，但我能感覺到是從外地來的。”
二爺爺和我爸爸都在旁邊傾聽著，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期待。
但當李畫師抬頭向我們展示了初步的肖像時，我隻能無力地搖頭。
“這……這不是他，”我的聲音充滿了失望，“這張臉太有特點了。可那個人的臉，真的，太普通了，以至於我都無法從記憶中抓取任何線索來。”
二爺爺緊鎖著眉頭，而我爸則是一副憤怒摻雜著無奈的表情。
“這樣找凶手太難了！”我爸咬牙切齒地說。
李畫師平靜地收起了畫具，然後看向我們，“這種情況並不少見。記憶中的臉常常是模糊的，尤其是在短暫的邂逅之後。
不過，我會根據你提供的信息繼續工作。”
趙警官走了進來，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抱歉。
“我們會盡力的，”他對我二爺爺說道，“但請做好心理準備，沒有特征的臉在人群中很難找到。”
我爸急了，指著趙警官道：“趙平安！你我好歹也是高中同學，從小一個鎮上長大的，你給個痛快話，什麽時候能破案？”
我二爺爺一把拉住他：“國棟，你瘋了？”
我連忙也抓住了我爸爸的胳膊。
此時我在想，如果那個黑袍人真是二爺爺所說的西北孫家，那麽警方可能就沒那麽好破案了。
趙警官歎了口氣：“白國棟，我會盡力。”
我父親這時候蹲在了地上，他的臉上顯露出了深深的痛苦，眼淚不由自主地湧出來。
這一刻，他像是一個失去支撐的孩子，無助又悲痛。
同時，他的肩膀開始顫抖，隨即放聲大哭，情緒宣泄如同暴雨般劇烈。
我站在他身邊，感受到他的痛苦。
我知道這種痛，那是失去親人的痛，是深入骨髓的痛。
二爺爺看著我爸，臉上充滿了悲慟。
他輕輕地拍著我爸爸的背，盡管無言，但那安慰卻如暖流般流入心間。
趙警官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顯然被我爸的情緒所觸動。
他輕聲說道：“國棟，我知道你現在感受到的痛苦，我們會盡全力調查，不會放過任何線索。”
在這個小小的畫像室裏，時間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