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全靠演技

“來人,去請刑事堂執事過來,看我將此叛逆拿下,聽候發落!”

彭玉乾發話,門下弟子自然不敢怠慢,轉身就要跑去刑事堂。

若刑事堂執事過來,到時候免不了打頓嘴官司,章驁絕不能任事情如此發展!

“且慢!彭師伯請聽弟子一言!”

俠武堂守衛弟子聞言,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彭玉乾,彭玉乾擺了擺手,那弟子便退向一邊。

“好,我就聽聽你有什麽話說。”

彭玉乾將劍收入鞘中,等待章驁答話。

章驁並不知道該怎樣說服彭玉乾,先生隻說無論如何要想辦法麵見彭玉乾,並沒有說該用什麽方式。

此時彭玉乾明顯設計坑他,公報私仇,若刑事堂執事真的過來,事情就很難再有轉圜之地,所以情急之下才喊住彭玉乾,拖延時間想辦法。

“彭師伯容稟,弟子並無意強闖俠武堂。既然彭師伯不想見我,我走也便是了。突然回頭隻是因為彭師伯有命,弟子不敢不從啊。”

章驁強行解釋道。

“我有命你做什麽了嗎?”

話剛說出口,彭玉乾便後悔了。

果然,此子跟他師父一樣奸詐!

“當然有命,俠武堂守衛弟子四名,人人可以作證!

我聽先生說過,墨家教律:誑語欺人者,當處截舌之刑!

若到了刑事堂,你們可不能因為是俠武堂弟子,就做偽證啊!

弟子如果沒記錯,剛剛彭師伯原話是:“有本事你就——闖進來!”,弟子自認為有本事,既然師伯有命,那就不能不闖!

況且弟子並沒有闖進俠武堂,還沒進門,就被彭師伯一劍震開。

想必彭師伯知我新入門中,不懂教律,所以才出劍阻止,弟子在此多謝彭師伯!”

章驁拱手向彭玉乾施了一禮,義正言辭地說道。

“哼!巧言令色!子車甲別的本事你沒學會,這雙巧嘴你卻學了個十成十!

如此詭辯,不愧是墨家辯俠的親傳弟子。

不過,我並沒有令你強闖俠武堂,你會錯意,斷錯句,還是逃不掉墨家教律!”

彭玉乾出聲說道。耍賴嘛,他彭玉乾也會!

“既然彭師伯說沒有下令,弟子自然不敢質疑師伯。

但是弟子記得,墨家教律中有這麽一條:“挑唆觸律者,與觸律者同罪。師長以上者,罪加一等!長老以上者,罪加兩等!”

弟子不在行會中行走,此次不過第二次前來,不熟悉墨家規矩,既然觸犯教律,理當受罰!

隻是連累了彭師伯一起受罰,實在過意不去。不過彭師伯身為墨家長老,恐墨者行會無權處理。

為免得行會刑事堂師叔為難,弟子將寫信給先生,報給巨子,讓巨子定奪。

至於弟子嘛,不敢逃脫刑罰,以致教律喪威。弟子現在就自行前往刑事堂受罰!”

說完章驁轉身就往外麵跑去!

“站住!快攔住他!”

彭玉乾出聲喝止,章驁權當沒聽到,隻顧著往外跑,守衛弟子聞聲趕緊拉住了章驁。

“弟子觸犯教律,絕不可輕饒!弟子願意受一切刑罰,免得行會中人說我仗著親傳弟子的身份,逍遙法外!

也免得外人說彭師伯執法不公!讓我去,我要去!”

說著竟然跳著起來,要不是守衛弟子耿直地死死拽著他,他恐怕真的要跑去刑事堂認罪伏法。

“行了!別演了!跟我進來,我倒要看看子車甲耍的什麽花樣!”

彭玉乾一甩衣袖,提劍向俠武堂內走去。

章驁轉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轉身向俠武堂走去。

好險!得虧自己小時候讀書,在元旦晚會上表演過兒童話劇。不然這關純考驗演技的活,還真不好過啊。

進了俠武堂的大門,章驁從懷中掏出第一個綠色錦囊,按照先生說的,麵交彭玉乾。

彭玉乾打開錦囊,取出裏麵的木牘,眯著眼睛認真地讀了起來:

“彭師兄,

見信如唔,兩月之前,劣徒初入墨門,野性難馴,堂下比武,傷兄愛徒,弟深感歉意。

墨童論劍在即,恐師兄愛徒不能參戰,兄心中鬱結難消。

特將劣徒遣回行會,任憑師兄發落……”

“啪!”彭玉乾一拍桌子,將信扔到章驁麵前,暴怒地說道:

“好你個子車甲,我沒找你算賬,你卻還敢寫信挑釁?

仗著巨子的庇佑,竟敢如此厚顏無恥,寫信提及前事,是來羞辱我無能,門下弟子打不過你弟子的嗎?

得了便宜還敢賣乖,任我發落?

好,我親傳弟子荀青山傷及心脈,到現在都不能下床走動,我打斷你弟子一條腿,也算扯平!

以後便互不相欠!”說著便提著劍向章驁走來!

章驁大驚!心想先生你到底寫了什麽?引得這彭老頭要打斷我腿啊?

心裏苦雖苦,但還得阻止彭玉乾衝動行事!

“彭師伯且慢!我料定先生必不是勝而驕橫的人,你且把信讀完,要殺要剮,我也死而瞑目!”

章驁趕緊出聲提醒道,並且把信撿了起來遞到彭玉乾手中。

“好好好!我就讀完它,如果說辭不如我意,到時候新賬舊賬一起算!”

彭玉乾放下劍,拿起信繼續讀了起來:

“……隻是師兄切莫動怒,等弟把說說完。

愚以為,事已至此,兄弟再生怨於墨家無益。

弟已於今日返回墨家總會,輔以巨子師兄籌辦墨童論劍。

屆時,愚以機製有漏為題,再發墨辯之會。題曰:墨童論劍,意外何補?

力為師兄愛徒取得來年參賽之資格,不使兄之心血付諸東流。

隻是有一事相求:弟之劍法,遠遜於兄。

然章驁此子,心性沉穩,堅韌可造。青雲子前輩評之為“可繼墨門百年之盛”。

為墨門計,望兄摒棄前嫌,悉心教導。他日為墨門揚名,兄亦流芳千古。弟頷首再拜。

——子車甲書。”

彭玉乾讀完信後,心裏久久不能平靜。立在原地,良久,方才回過神。

“我不如子車甲,我不如他啊。我雖劍法勝過他,但卻心胸狹隘,屢次挑釁於他,想讓他顏麵掃地!

可他卻從未在私下跟我比試過,我一直以為是他怯戰逃避,沒想到他卻是為了顧及兄弟和睦之名。

我心胸眼界皆不如他,他確實不負“墨家雙傑”之名。”

彭玉乾一拳打在牆壁上,悔恨地說道。

“墨家雙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