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訪村長

“這是持弓。”

隻見老爹將木樁拿在左手,手臂向前持平,木樁兩端放上雞蛋大小圓潤的石頭,右手背在身後。

隻要左手手臂稍微一動,兩端的石頭便會掉落地上。

而此刻木樁在他手裏猶如生根一般,紋絲不動,石頭安穩的躺在木樁兩端。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老爹的手臂依然穩如泰山,而石頭也沒有任何活動的跡象。

“這是轉弓,看好了。”

過了一會,老爹將石頭取下,開始示範箭法第二重。

隻見老爹將木樁高高拋起,隨即接住,手腕快速轉動間,木樁猶如風車一般快速旋轉。

“轉弓練習地目的在於敵人向你射箭或者發射暗器,弓身快速轉動間,可以將敵人的箭打落。

而且轉弓能提高手臂靈活性,讓你在任何角度都可以出箭。”

老爹邊演示邊講解。

“這是格弓。弓手要時刻跟敵人保持距離,但也要注意被敵人近身偷襲。

格弓就是在敵人近身之後,用弓身的堅固來抵擋或者擊退敵人,不至於被近身後束手待斃。”

說著老爹將木樁斜拉護在身前,然後上撩,斜斬,橫掃三招一氣嗬成,這三招快如閃電,氣勢逼人。

若敵人近身,不防備下大多數能將敵人打倒受傷,再不濟也能將敵人擊退,給自己裝填和發射箭矢爭取時間。

老爹停止演示,走到張遨麵前。開口說道:

“你現在要做的是練習臂力,每日單手舉木樁三百下,練完換另一隻手。

明日你要自己動手做兩個沙袋,兩個手臂上各綁一個,平常除了睡覺不要取下。”

老爹說完便回屋了,隻留下張遨一人在院子裏。

張遨也不廢話,直接拿起木樁開始托舉,一,二,三……不到十個手臂就開始酸痛難耐,他依然咬著牙舉了三十幾下,終於忍不住砰的一聲木樁掉在地上。

然後張遨甩了甩手臂,再次抓起了木樁。老爹望著張遨倔強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終於練完了單手托舉三百個的任務,張遨的手臂已經開始腫脹,兩個手臂如同脫臼,晃晃****地走進了屋子裏,頭上大汗淋漓。

老爹沒有說話,隻是取來秘製藥酒給張遨擦上,並叮囑他睡覺,自己便去宰殺兔子去了。

俗話說:窮文富武。秦時士子靠遊學,或者有人推薦才能做官,直到隋朝科舉製之後,窮人家的孩子才能靠多讀書,考取功名實現進取。

而練武則更需要家境優越,一則能請名師指點,不會走錯方向,練到白頭一場空。

二則練武需要吃的好,兵器和訓練器械以及防具也需要花大量的錢。

就連後世練健美的人,也沒有一個是老農民的孩子,恐怕種一畝麥子賣的錢還不夠買一罐蛋白粉的。

第二天張遨很早便已經起床,隻覺得雙臂酸痛,張遨知道這是因為乳酸堆積,血液中的養分和氧氣不足導致的。

隻要堅持訓練,讓肌肉習慣這個強度,慢慢的就會好起來。

今天老爹還沒出門,鍋裏燉著東西,飄出來一股肉香。

老爹喝著菜粥,就著一碟野菜,指著廚房對張遨說:

“鍋裏燉著兔肉,等下把肉吃掉,訓練前記得先跑上一圈,熱了身子,避免筋骨有所損傷。

今日訓練最是難熬,以後會逐漸減輕痛感,直至消失。切記章家箭法最重堅持,放棄重練未來箭法便會次上一等。”

當年老爹就因為小小年紀受不了訓練之苦,筋骨之痛,放棄了幾次,如今箭法隻能算是較好的高手,算不得神箭手。

“我知道了,爹,不管多痛,我一定會完成今天的訓練!”

張遨倔強地說罷,老爹也匆匆出了門。

張遨吃了一點肉,順便給老爹留了一大碗扣在了鍋裏。

然後便把麻線曬了,這幾日天氣晴朗,估計再過一天就能使用了。

曬上麻線,張遨圍著村子跑了一圈熱熱身,便開始了魔鬼般痛苦的訓練。

昨晚的單手三百舉,今日仿佛變得異常沉重,雙臂像灌了鉛一樣,每舉一下都是對肉體和精神的極度折磨。

肌肉在微微跳動,每一次跳動都如同被猛獸撕扯了一口。

昨晚完成訓練隻用了一個時辰,今日竟然用了三個時辰,到了最後,張遨甚至隻做了一個,手臂便承受不住,木樁掉在地上。

但是他依然堅持高標準的完成了整個訓練。

完成之後盡管身體已經即將到達極限,但是張遨知道不能立即休息,極限運動後的血液流動速度加快,一旦停下休息,對身體恢複不利。

於是他活動了一下,又將麻線拿出來晾曬。做完這些後,便提了剩下的一隻兔子,往村長家走去。

還沒到達村長家門口,就看見璿兒在拿著扇子捕蝴蝶,璿兒遠遠的看到張遨過來,便笑嘻嘻地跑過來開口道:

“章二哥,你還記得我倆的約定嗎?”

張遨笑道:

“當然記得,這個是送給你的。”

說著便從背後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一個木製風車出來,風一吹便開始轉動。

“哇,章二哥,你的技術見長了嘛,都快趕上我爹的水平了!”

璿兒眉眼彎彎,衝著張遨一笑,明眉皓齒,雖小小年紀,卻已經是妥妥的美人胚子。

“你這丫頭,真是個機靈鬼。我的水平我自己知道,給你做個玩藝兒還行,怎敢跟子車伯父相比。”

張遨的工藝水平自己知道,平常雖喜歡做點手工,跟真正有師承的大師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學生。

“那你是來找我爹的了?還以為你是來找我玩的呢!”

璿兒故作生氣地說道。

“璿兒莫氣,昨日我爹教我箭法,讓我勤加練習,所以近期沒時間找你玩了,等我學會了箭法,打野兔給你吃。”

張遨說著揚了揚手中的野兔,張遨自小便沒有兄弟姐妹,對於這個青梅竹馬的鄰家小妹妹,他著實是疼愛的緊。

“一言為定!”

說著璿兒不待張遨回神,輕輕地錘了張遨胸口一拳,便跑開來,然後回頭一笑:

“章二哥,來跟我回家!”

張遨笑著跟著璿兒走進村長家中,村長正在院子裏喝茶,桌上擺著兩隻茶碗,見到張遨前來並不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他要來,專門坐這兒等他一般。

見到張遨走到身前,村長並沒有起身,而是指著一旁的空位子說道:

“坐吧,喝茶。”

張遨心中驚奇,這個村長真不是一般人。他睿智而仁慈,威嚴而又儒雅,讓人尊敬而又不畏懼。

張遨坐下端起茶碗輕抿一口,說了句:

“好茶!”

其實張遨並不懂喝茶,前世他隻知道老板們談生意都是去喝茶,談交情都是去喝酒。

俗話說:

紅塵萬丈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

村長請自己喝茶,明顯是有話要說。

自己不開口,恐怕以村長的城府,不會輕易開口。

“章家小子,你也懂茶嗎?”

村長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

“晚輩並不懂茶,隻是承蒙子車伯父厚愛,請晚輩吃茶,晚輩吃進口中,滿口茶韻留香,如醍醐灌頂,雖覺得好,但詞窮無以言表,還請子車伯父指點迷津。”

張遨緩了一會,謹慎回答道。

其實張遨這話說的隱晦,表麵在說茶,卻暗指村長子車甲既然看透弓弦的影響力,也為自己分析了利弊,那就請你給我指條明路吧。

村長顯然沒有想到張遨小小年紀竟然如此聰慧,確實驚豔了一下。不過隻是短暫地一愣神,神色便迅速恢複如常。

“來,請!”

村長端著茶碗,繼續向張遨虛讓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

“此茶名為蒙頂甘露,產自墨家總堂蒙山山頂,屬於綠茶巔峰。

傳聞茶樹為仙人所種,隻在墨家內部流傳。

你要是喜歡喝,便多喝幾杯,隻是不能帶走。”

村長一邊品茗,一邊淡淡的說道。

村長的意思倒也簡單,有些東西,你進來了萬事都好說,你若在門外,我就不能給你說太多。

“晚輩早已仰慕墨家教義,隻是資質愚鈍,又無高人引薦,餘生或許隻能死於山野之中,碌碌無為而終罷了。”

張遨歎了一口氣說道。

村長默默地給張遨續了一杯茶,然後自己又倒了一杯,張遨心中忐忑,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村長仍然慢悠悠地喝茶,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張遨雖心中疑惑,但並不敢表現出絲毫慌亂,高人看人眼睛最是毒辣,信心,耐心,勇氣更方麵都在不知不覺中被考驗。

果然看到張遨神色如常,泰然自若,村長終於緩緩開口說話:

“年輕人何必自暴自棄,年輕最大的好處就是未來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路是自己走的,不是別人鋪的。況且你也不是資質愚笨之人,你的弓弦設計,估計墨家的老家夥們知道了也會驚豔一下吧。

若你有意,我,可以引薦你加入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