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童和少爺
讓人意外的是，兩個人竟然碰到了對方的刀，兩把刀互相碰撞了一下，在黑暗中發出了一絲輕微的響聲，
黝黑皮膚的少年被嚇得，本能的就把刀子往後麵一縮，
可對方是剛殺了一人的瘦高個，卻是直接往前麵撲了過去，一把刀不偏不倚剛好刺中少年的胸膛。
少年反抗之下，也刺傷了瘦高個，兩個人就在黑暗中扭打了起來，
痛苦的哀嚎聲先是從少年嘴裏傳出，隨後是被刺中的瘦高個的驚呼，
兩個人經過一番打鬥，蹲在中間的李長安，不敢發出一點聲響，隻是靜靜的看著兩人，
最後當瘦高個把對方壓在身下，並且打掉了對方的刀時，一切都結束了，
猛烈地捅了一刀又一刀，一下又一下，
他坐在那人的屍體上，雙手持刀，用力地刺著，
這個讓他受傷了的人，哪怕是對方沒了呼吸，可他依舊在不停地刺著，
接連殺了兩人，瘦高個的身上早就被鮮血浸濕，甚至臉上還有濺起來的血水，
正在往下麵滴著，一滴一滴的鮮血，從瘦高個的臉上滑落，
一直等到瘦高個像是累了一樣，癱坐在地上，靠著牆大口的喘著粗氣，一隻手捂在自己的胸前，好像自己的胸口被那人，給刺傷了一般，
隻是他渾身都是鮮血，李長安在那邊看著，卻分不清楚，究竟是不是被刺傷了胸口，
李長安此時有點慌亂，他也很是虛弱，他清楚自己絕對不是瘦高個的對手，哪怕自己可以看清對方的招式，可對方的體力遠勝過自己，就算自己率先刺中對方的心髒，也難保對方不會在激烈的反抗之下，殺掉自己，
自己還是太弱了，若是自己能有那少年的強壯，再加上自己能夠提前看到對方，肯定可以輕易殺掉那人，
他內心深處很想趁著現在，就是這個機會，
突然大步跑去，給對方致命一擊，可他不敢，房間裏還有一個人安然無恙，
李長安蹲在房間的中間，雙手握緊了手中的刀，看了看現在僅存的另外兩個人，
終究沒有過去，給那瘦高個致命一擊，
而那瘦高個一隻手捂著胸口，
另一隻手卻是藏在無人看到的地方，緊緊地握著刀。
“為什麽要進山？”
“進山是為了活下去”
是啊，進山是為了活下去，不進山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所以這些活不下去的人，或是情願，或是不情願地來到了這裏，
可他們都沒有選擇逃走，而是明知可能是死，還是來了這裏，想博一個活著。
李長安此時坐在胖子的屍體上，想著自己在醒來的那個屋子裏，徐威說的那句話，也不知道徐威如今如何了？
也幸虧自己沒有和他在一個房間，否則自己該如何下手？
他一邊想著，一邊大口的喘息著，那雙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那個瘦高個，而後他也是一邊吮吸著胖子的血肉，
那肉實在是酸澀難吃，一邊時刻地防備著那瘦高個，
他如同一頭嗜血的狼，在撕咬著自己的獵物，眼神裏充斥著滿滿的血色，身上也流淌著那個胖子的鮮血，
就在剛剛，李長安先是躡手躡腳的走到了胖子的麵前，兩個人之間近在咫尺，任誰伸一下胳膊，揮一下刀子就可以刺入對方的身體，
可李長安看得見對方，知道這個事實，而對方卻一無所知，坐在地上，雙手抖成了篩子，卻還死死拿著那把刀，
他那麽胖，又這麽久沒吃東西了，也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吧，他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的看著胖子，隨後便一刀刺進了胖子的脖頸之中，
胖子手裏的刀應聲落下，他沒有任何反擊，或許也早就沒了反擊的力氣，
雙手死死地捂著脖頸，鮮血從手指間流出，嗚咽地發出聲音
“救..救..救我...”
李長安接連幾刀，徹底結束了他的生命，臨死還想求救，可這裏誰能救他呢？
房間裏漆黑一片，僅存的兩個人各自坐在戰利品旁邊，李長安趴在胖子身上，一雙眼睛還死死的盯著瘦高個，另一隻手還哆嗦嗦地拿著刀，時刻準備著殊死一搏。
“你是不是可以看到的我？”
黑暗中傳來的聲音，讓李長安一頓，他沒有回答
“你先前不應該喊的，不然我就先殺他了，畢竟我知道他有多麽草包，”
“可你喊了那麽一聲，我就隻能先過來殺了你，那個草包我就想著最後再解決他，不會費一點力氣”
“可你卻跑了，那說明你肯定可以看到我，我不明白，為什麽你能看得見？”
“他叫王書舉，我叫王子山，我們是一個地方出來的”
“其實我的名字是他取的，我是他的書童，他父親最大的願望就是，他能夠考個功名，可他到死也就隻有一個童生而已。”
瘦高個自己在那說著，沒人回應，可他卻知道那人一直都在聽著，
“我從小就養在他們家，我本名好像叫王四，因為是家裏的第四個兒子，可家裏養不活，從小就把我賣了，他爹把我買了回去，當作是他的書童。”
“當書童也好，雖然經常被他欺負，還得做一些不好的事情討好他，可終究可以吃飽飯啊，他家畢竟是附近的地主，家裏有百畝地”
見對方又沉默了片刻，李長安開口說道
“那你們為什麽會來這裏？”
“為什麽，都是因為他啊，他是真的該死，死不足惜”
“好好的書不讀，看上了人家母女兩個的好欺負，就搶了人家，還縱火殺了人家一家人”
“明明知道人家有個哥哥，雖是數年沒有回來，可人家終究是有個哥哥的啊，還這麽欺辱人家。
誰又能想得到，人家竟然回來了，還成了一個宗師，帶著幾個徒弟，殺上了王家滿門。”
“王家就是一個有百畝地的小地主罷了，院子裏的護院也不過是尋常漢子，哪裏打得過習武的人，而且人家還是宗師，王家的人全死了，就剩下那天陪他去參加考試的我和他”
“他不敢回去，把能賣的都賣了，衣服都當了，可沒了家裏的庇護，他有什麽用呢？以前是他欺辱我，每天晚上我都得討好他，可那段時間就成了他討好我了”
“咳，咳…”
他輕咳了兩聲後繼續道
“我靠著坑蒙拐騙在附近的縣城裏弄點吃食，討生活罷了，可後來天越來越冷了之後，我就沒法子了，再加上入冬後下了雪，我先是把他賣給了人販子，後來我又把我自己賣給了人販子，隻是想換些吃食，反正是我已經被賣過一次了，在把自己賣一次又如何呢，隻要能活著，能活著就行啊，再然後我們就被送到了這裏。”
“他該死啊，我都願意一直做他的書童了，可他還非要招惹人家，弄了個家破人亡，弄得我也沒了地方可去…，
我想要的很簡單啊，吃飽飯就行了，可這一切都因為他，都沒了”
他說話的聲音有點虛弱，李長安站起身往那邊仔細地看去，瘦高個用左手捂著心口，右手此時握著刀柄，刀子還插在那具屍體上。
“你，受傷了？”
李長安說道，握著刀柄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咳…咳…”
“我應該先殺他的，然後等你們兩個拚個你死我活，我再殺了你或他就好了“
“都怪你啊，你要不喊那麽一聲，我或許就不會改變主意了“
或許是李長安喊的那一聲，讓他以為得先殺了李長安，也或許是那一喊動搖了他剛下的某種決心吧，
原本他的計劃很好，先殺了最虛弱的女孩，而後殺了那個自己，無比了解的胖子，到那時候，自己就可以觀察李長安和那個人的決鬥，自己殺了最容易殺的兩人，就可以撐到最後，隻要兩個人有一個人受傷，自己肯定能夠輕易的殺掉，那最後一個人，而後勝出。
可李長安的一句大喊，卻動搖了自己的那個決心，還是先讓這胖子多活一會吧，
或許也有著，把最後的機會，留給胖子的想法，隻要自己離開了那裏，那個女孩的屍體，胖子就可以去享用了，而自己隻要殺了李長安，而後在殺了另外一個少年，
那時候，自己又能剩下多少體力去殺了，自己留下的最後的胖子呢？
李長安緩步的走了過去，保持著絕對安全的距離，站在瘦高個前麵，看著他虛弱的捂著心口，靠著牆坐著。
李長安必須要盡快解決掉眼前這個人，自己的身體，已經透支的非常嚴重了，隨時都有可能昏過去，他一路躡手躡腳的走著，腳上的凍傷，此時早就流出了道道鮮血，走過的地麵上，也是留著一個個的血色腳印。
就在李長安俯身準備給他最後一擊的時候，瘦高個好像有所感應，突然用右手從背後掏出一把刀，在李長安觸不及防間，刺在了李長安的肚子上，而瘦高個原本捂著心口的左手，也直接鬆開，
心口並沒有傷口，他用左邊的胳膊，格擋住了李長安揮下來的那一刀，李長安被迫往後退了兩步，就在李長安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可對方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依舊坐在了那裏，
這一輪交鋒，李長安完敗，不僅沒有殺了對方，自己還挨了一刀。
房間內，瘦高個還是坐在那裏，不同的是，此時的瘦高個左手撐在膝蓋上，右手握著刀，那個插在屍體上握著刀柄的右手，還是在那插著沒動，那是別人的手，而瘦高個真正的右手，一直隱藏在背後。
“你沒受傷？“
“你果然看得見！“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瘦高個沒能站起來乘勝追擊，殺掉李長安，而是坐在那裏一邊喘息著，一邊說著；
李長安站在那裏左手捂著肚子，右手拿著刀，站穩了身形，
而李長安不知道的是，此時瘦高個下體位置，早被鮮血染紅了，皮膚黝黑的少年，臨死之際並沒有刺中瘦高個的心口，而是接連幾刀都刺在了瘦高個的大腿上，並且還有兩刀刺在了瘦高個的下體上，也是導致他無法站起來的原因。
他一直忍著疼痛，和李長安說了那麽多話，就是為了引誘李長安過來，捂著心口的左手，用屍體的右手加上自己的衣袖，給李長安營造的機會其實就是他等的機會。
隻不過那一刀刺在了李長安的肚子上，沒有刺在心口或者脖頸，沒能直接殺了他。
“殺了我吧，我已經不行了
“說罷，瘦高個丟掉了手裏的刀，然後又靠在了牆上，
這一次似乎真的沒了任何防備，
可李長安還是不敢過去，害怕又是一個陷阱，
“那小子太損了，死前斷了我的根，我以為可以直接一刀殺了你，那樣的話石門打開，我還可能獲救，可沒能殺掉你“
他自顧自地又說了起來，
李長安卻退到了一邊，
誰能保證他沒有第三把刀呢，他可是接連殺了兩個人啊。
房間裏隻剩下了瘦高個的聲音，可慢慢的瘦高個也沒了聲音，漆黑的夜色又變得寂靜了起來，
瘦高個靠著牆的身體，也慢慢的彎曲了下來，看起來似乎是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