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分道揚鑣

生死關頭,林嶽超腦早已開啟。他提前預判劍齒虎的運動軌跡,東一閃,西一閃,每次都間不容發地躲開了撲擊。

劍齒虎撲來撲去,卻怎麽都抓不住他,頓時怒吼連連,攻勢更加激烈。

但見地上狂風疾卷,飛沙走石,猶如發生了一場災難。

林嶽總算逃進戰車,高宏憲及時關閉了車門。

劍齒虎見狀,“嗷嗚”一聲怒吼,張嘴就向戰車咬來。

“哢嚓”一聲,防得住獅子的裝甲板卻防不住這老虎的一口利齒,竟被咬下了一塊。

“賀團長,我們車裏有研究院的教授,還望手下留情!”蔡元明見狀連忙大喊。

蔡元明的聲音雖然傳出去很遠,卻沒有得到回應,也不知道劍齒虎的主人聽到沒有。

“哼!賀士嚴大愚若智,他肯定會裝作聽不見的!”祁同春冷冷地道。

林嶽坐在那裏劇烈地喘息。雖然剛剛死裏逃生,但他聽到祁同春將“大智若愚”這個成語反著用,而且對方還是同一個陣營的堂堂猛虎團團長,心裏不由覺得有荒誕。

劍齒虎又對著戰車咬了幾口,突然“哐”的一聲脆響,一長一短兩根劍齒居然穿透裝甲刺了進來,差點傷到了蔡元明,嚇得他連忙離開了駕駛座位。

眾人都大驚失色,一時卻沒有什麽辦法。

那劍齒虎的牙齒因為一長一短,又有點斜角,想要拔出去的時候卻不容易,折騰兩下,居然就此卡住了。

劍齒虎拔不出牙齒,神態更顯瘋狂。它猛地抖了抖腦袋,繼而用力朝車撞了過來。

這股力量出奇的大,雖然沒有將戰車掀翻,卻也推得車猛地向後滑去。

車裏的東西因為慣性,都在不由自主地向前拋起。眾人也亂作一團,東倒西歪。

再這樣下去,戰車還不知道要被這頭凶獸推到哪裏去。

林嶽身上突然冒出一股煞氣。他快步上前,鳳鳴刀與合金刀一前一後,狠狠地砍在那根明顯長出一截的劍齒上。

“嗆嗆”兩聲,劍齒上留下一條刀印,那是鳳鳴刀砍出來的。

“好!繼續!”祁同春看了林嶽一眼,在那裏高聲鼓勵。

林嶽連續又是兩刀,那道凹痕顯得更深了。

獠牙表麵的材質最是堅固,被鳳鳴刀破開後,裏麵相對鬆脆了些。林嶽用盡全身力氣,連續幾刀,將劍齒上的凹痕砍得越來越大。

劍齒虎感覺到有人在破壞自己的劍齒,直震得牙齦劇痛,不由怒嘯連連,使出巨力,猛地將戰車撬起,上上下下一陣拋抖。

車裏頓時一團混亂,人、物都在四處翻滾。覃三順在前方沒坐穩,頓時整個人都向後拋飛過去。

唯有林嶽仍然穩住了自己的身體。他心無旁騖,一刀一刀地砍在劍齒上麵,誓要將這根獠牙砍斷!

遠處的賀士嚴看到劍齒虎老咬著戰車不放,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不對。他終於現出身來,遠遠喝道:“林嶽,你殺了猛虎團的人,快快出來受死!”

林嶽此時哪裏會理他?

賀士嚴越看劍齒虎的狀態越不對,頓時急了,喝道:“林嶽,你們如果敢傷害我的劍齒虎,我們猛虎團跟你不死不休!”

“哢嚓!”隨著劍齒虎又一次用力抖動,本來就被林嶽砍斷一半的劍齒,終於徹底斷在戰車上。

劍齒虎如同解開了鎖扣,很快將另一顆牙齒拔了出去。這下它不敢再亂咬了,隻用兩隻虎爪憤怒地拍擊著戰車。

然而賀士嚴見到劍齒虎的樣子,卻是大驚失色。

他摸不準戰車裏到底有什麽東西,更不敢冒險前去探究,隻能急急忙忙召回劍齒虎,生怕這頭異獸步了田魁那狼狗的後塵。

“林嶽,你敢傷害劍齒虎,我在海隅城等著你!”他爬到劍齒虎背上,丟下一句狠話,然後一溜煙地走了。

眾人見劍齒虎遠去,終於鬆了口氣。

祁同春“呸”了一聲,很不屑地道:“色厲膽薄,他也就能狐假虎威一下。這種人如果僥幸得了高位,隻會壞了大事!”

林嶽撿起那根斷裂的劍齒,超腦果然從上麵檢測到了物理方向的激發態能量。

隻是他尚未來得及細看,突然戰車後麵傳來了覃三順痛苦的呻吟:“高隊……林嶽……虎子,我……我不行了!”

林嶽大吃一驚,連忙跑到車後,卻見覃三順倒在車座上,後心正插著一把合金刀!

原來劍齒虎剛才撬動戰車時,覃三順被拋向後座,沒想到正好撞到一把從箱子裏散落出來的合金刀上。

高宏憲看了看覃三順中刀的部位,臉色沉重地對著林嶽和楊文虎搖了搖頭。

林嶽的心驟然沉了下去。

覃三順嘴角不斷溢出血來,一臉慘笑:“這……這就是命啊!我……一家老小……都……都下去了……現在……輪到我啦!”

楊文虎眼淚都流了下來:“三叔,別說喪氣話,咱們這麽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這點小傷難道過不去嗎?你會沒事的!”

覃三順搖搖頭,道:“虎子……堅強點……你……以後……要自己……下廚啦!”

楊文虎頓時悲從中來,淚水珠子似地掉下。

林嶽臉色決然,握著覃三順的手咬牙道:“三哥,你放心!今天這仇,我日後必報!”

覃三順緊緊反握住林嶽,艱難道:“這事……跟誰都……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命!林嶽……好好活著……”

他說話越來越斷斷續續,聲音也越來越低,最後對高宏憲道:“高隊……小蟬兒……”話未說完,頭向邊上一歪,便再也不動了。

楊文虎趴在覃三順身上,大哭起來。

良久之後,高宏憲道:“老覃清清白白的軀體,別被鬼煞汙染了。咱們讓他入土為安吧!”

林嶽和楊文虎都點了點頭。三人就在研究所旁邊的山坡上挖出一個深坑,安葬了覃三順的遺體。

往回走的路上,車裏的氛圍格外壓抑。

“高隊,我想了想,就不跟你們回去了。”林嶽突然開口道。

“你要去哪?”

“我先在廢墟逛逛,或者到處看看。”

出乎意料,高宏憲並沒有反對。他長長地呼了口氣,沉聲道:“我最近常在想,我這個隊長帶著隊員冒死往廢墟裏鑽,到底有多大的價值?老覃的死讓我明白,自己其實啥也不是,往日身上所承擔的,也沒有想象的那麽重要。隊伍到這地步,是該散了,否則,終究會害了大家。”

林嶽愧疚道:“高隊,是我惹來的禍……”

高宏憲打斷了他的話:“若不是你,我們的命也早沒了!林嶽,你有能力,有魄力,不應該被一個拾荒隊限製住,更不應該被這些下作的人和汙七八糟的仇怨遮住了雙眼。你應該看遠一些,去更廣闊的天地!”

林嶽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還是回警衛部去。那裏有一幫老兄弟,至少能夠自保!”高宏憲意氣有些消沉。

“虎子,你呢?”

“我……除了武館,我沒地方可去。”

“那就待在武館吧!學好功夫,以後才能打得過那些怪物,才能保護好自己。”林嶽看看戰車行駛的地方,已經接近了廢墟,便跟蔡元明說道:“蔡上尉,麻煩在這裏停一下,我要下車。”

蔡元明問道:“真想好啦?不回海隅城了?”

“暫時不回去了!”

蔡元明也沒廢話,將戰車停了下來。

林嶽下了車,剛走幾步,突然後麵傳來祁同春的喊聲:“等一下!”

隻見他獨自走了下來,問林嶽道:“為什麽想離開海隅城?是不是怕猛虎團的報複?”

林嶽坦然點頭承認:“我現在確實無法跟那些人對抗。”

“僅僅是這樣?”

林嶽自失地一笑:“倒也不全是全部原因。不知道為什麽,我對海隅城有些失望。作為一個普通人,我總產生不了歸屬感。”

祁同春沒有多說什麽。他略一沉吟,問道:“你帶地圖了嗎?我給你指個地方,你如果實在無處可去,可以試著去那裏看看。”

林嶽點點頭,拿出地圖打開。祁同春在廢墟西北方群山深處的一片區域指了指,口中說道:“大概在這塊,那裏有一條小河,算是隅水支流,在廢墟附近注入隅水。你尋著這條支流,先逆流而上,到了上遊這塊區域,再仔細觀察樹幹上劃的記號。如果發現了鋤頭模樣的記號,就可以順著這種記號的路線走,最終會走到一個山穀裏。

“那是什麽地方?”林嶽忍不住問道。

祁同春卻不解釋,隻道:“你去了就知道了。若不去,也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還有,在趕路的時候,如果發現樹幹上有彎彎扭扭蛇一樣的記號,那可能是危險的地方,不要去。”

林嶽點點頭,收了地圖,誠心實意地道謝,又說道:“對了,祁教授,我把那根劍齒留在車上了。那東西別人拿著也沒用,就送給你吧!”

祁同春深深地看了看林嶽,說道:“既然如此,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你那把鳳紋刀,我懷疑是幽冥鐵。如果是真的,那就極其珍貴。你好好保管,哪怕它變成了一塊破鐵片,都千萬別弄丟了。”

“幽冥鐵?那是什麽?”

“一種理論上的金屬,真正的實物的我還沒有見過。這種金屬能夠傳導能量屬性,尤其能夠完美融合鬼煞的力量。它已經不是簡單的金屬,而是能量與金屬的混合體。”

“融合鬼煞力量?是不是像研究院的那些兵器一樣?”

“那些都是我們研製出來的試驗品,鬼煞效果會隨著時間逐漸減弱,哪裏能跟幽冥鐵相比呢?幽冥鐵的效果是永久的,而且材料屬性也能被能量加強,具有很高的成長性!你那把刀來自古墓,具有長期接觸鬼煞的條件,我是越看越像。但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傳出去,否則很多人會發瘋,你到時候就是懷璧之罪!”

林嶽忽然覺得這祁同春嘴巴雖然毒一點,脾氣壞一點,但心地還是不錯的。

祁同春見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一臉高冷地道:“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下次都不知道能不能見麵了!”

“那我就直說了。祁教授,海隅城高層到底是什麽意思?就任由這些人胡作非為嗎?”

祁同春說道:“原來海隅城軍方一家獨大,能夠壓服各方力量,總體還比較穩定。可是隨著異能者、猛虎團的出現,原有的格局已經被打破,各種勢力都想渾水摸魚。特別是政商混流,拉攏異能人士,已成大勢。再加上各種內外矛盾、理念分歧……海隅城是很難恢複到以前的平靜了。”

林嶽問道:“可是,現在大家生存都成問題,爭那些有意義嗎?”

祁同春嗬嗬冷笑。

林嶽醒悟道:“是我幼稚了!祁教授,最後再請教您一個問題。您是做研究的,是否了解林氏集團的幹細胞研究計劃?”

祁同春奇怪道:“怎麽突然問起這個?隔行如隔山,我雖然聽說過他們這個計劃,但不知道內情。這些資料一般隻有他們內部才有,並不會外傳的。”

“我就隨便問問。感謝祁教授!”兩人說完話,揮手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