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絕境
兩輪彎刀般的新月掛在天上，一陣烏雲飄過正好遮住了本就微弱的月光，大地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隻有火把的火光照出了些許光亮。
漫山遍野的狼群長嘯不絕，在黑暗中浮現出無數綠油油的眼睛，它們貪婪地盯著龍遊宗，期待著即將開始的血腥盛宴。
李鐵山張狂的大笑在鐵山堂的院子裏回**，程青鬆臉色一變，然後又變得怒不可遏起來，他舉起鐵杖直指李鐵山怒罵道：“李鐵山你居然勾結妖類攻打我武道宗門，武道盟的鐵令你忘記了嗎！勾結妖類者，殺無赦！”
李鐵山停下笑聲，眼神戲謔地看向程青鬆，嘲諷道：“程青鬆，成王敗寇，隻要今夜你們都死了，又有誰知道是我勾結的狼群，武道盟來查，隻會查到龍遊宗上下不幸被妖狼圍攻，除了我們之外全部戰死！到時候，我會向武道盟請求給你們挑一個好地方下葬的，哈哈哈。”
周圍弟子聽到李鐵山的話，神色各有變化，有義憤填膺、有恐懼不安、還有臉色掙紮搖擺不定的，總之這一刻龍遊宗弟子的心亂了。
程少龍這時踏步而出，朗聲道：“敲龍吟鍾，燃烽火台，通知附近宗門盡快來援！”
“是！”
很快有弟子領命而去。
緊接著，程少龍激動昂揚道：“眾位長老弟子聽令，今夜到了龍遊宗生死存亡之際，眾位隨我殺妖鋤奸，拚出一條血路出來。不久之後，我們就能得到增援，勝利終將屬於我們！”
程少龍的一番話極其鼓舞人心，眾人皆是心緒沸騰。李峰帶頭響應，在屋頂大聲怒吼：“謹遵宗主之令，隨我殺妖去。殺！”
“殺！”
龍遊宗弟子皆群情激憤，隨著李峰和其他長老奔向龍遊宗各處，與闖入山門的狼群激戰去了。
霎時間，圍著鐵山堂的人去了五分之四，院子裏更是僅僅隻剩兩三名登樓六重的長老以及程青鬆、程少龍等人。
院子中此時隻剩下寥寥數人，但氣氛卻比剛開始時更加緊張，程少龍怒罵：“李鐵山，你勾結妖類，攻擊人類宗門，你罪無可赦！”
李鐵山不屑回道：“哈哈哈，成王敗寇，說什麽廢話！”
雙方至此，已再無對話的必要。程青鬆腳下一錯，身形暴掠而出，口中低喝一聲：“給我死來！”手中鐵杖高高舉起，一招勢大力沉的力劈華山向著李鐵山當頭劈下。
李鐵山不敢硬接，向後一躍躲過了這一招，鐵杖打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轟出了一個放射狀的深坑，濺起了大片灰塵，彌漫在空氣之中。
武魁之威，不是浪的虛名！
程少龍本身也是登樓六重的武道修為，他率領剩餘的幾位長老朝著趙鬆幾人撲去，激戰在了一塊。一時間，鐵山堂院子內拳腳交接，武器碰撞之聲不絕於耳。
隻見李鐵山在程青鬆的攻擊之下節敗退，巔峰武師與初境武魁之間的差距隻有一重樓的差距，但真氣質量以及身體強度都不可同日而語。
程青鬆鐵杖上下翻飛，以鐵杖代刀，一次次攻擊虎嘯風聲，正是程家家傳絕技—《虎嘯狂刀》，身隨刀走，刀光不絕，強大的攻擊力令李鐵山疲於應對，難以招架，片刻間身上就添了不少傷口。
李鐵山邊戰邊退，程青鬆越戰越勇，得勢不饒人，要將李鐵山逼入絕境。兩人邊打邊走，不一會兒就從院子裏打到了鐵山堂內。
院子內，趙鬆幾人和程少龍一夥戰況同樣激烈，幾人身上都已帶傷掛彩。趙鬆幾人畢竟前麵就已經傷過一波，程少龍等人於是采取消耗戰法，不斷為他們增加新傷，意圖耗死他們。
從現在來看，程少龍一派似乎已經占盡了優勢，鏟除李鐵山一夥隻是時間問題了。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鐵山堂內突兀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程鬆鬆驚怒交加的怒吼聲響起：“李鐵山，你居然修煉獸法！”
“哈哈哈，老匹夫！沒想到吧，老子也進了武魁境了。”
“你這個敗類！”
“哼！成王敗寇，死了的人才是敗類！”
“轟”一道人影從鐵山堂內倒飛而出，程青鬆以鐵杖撐地，來止住倒飛的趨勢，接連向後滑行了十幾米才堪堪挺住身形。
“噗”
剛一落地，程青鬆忍不住一口老血噴出，胸口更是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看到程青鬆這副模樣，程少龍大驚，心知大事不妙。舍了正在激戰的趙鬆，掠到程青鬆的身邊，將他扶住，關切道：“爺爺，怎麽回事，您在麽傷成這樣？”
沒理會程少龍的問題，程青鬆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神色認真地說道：“少龍，今晚恐怕凶多吉少，你不要再管龍遊宗的基業了，現在你就一心一意逃離這裏。快！”
“爺爺，您說什麽！為什麽就放棄了龍遊宗的基業？”
“不要再問了，快走。你留著有用之身，後麵才能報仇雪恨！”
“爺爺，那我們一起走，.....”
程少龍扶著爺爺焦急地想要說些什麽，不料程青鬆一把把他推開，口中厲喝道：“癡兒，你還當我是我爺爺，就趕緊走。”
“哈哈哈，還想走，今晚你們都得死。”
隨著這聲張狂的笑聲，李鐵山化作半獸形態好整以暇地從鐵山堂內走了出來，他青麵獠牙，身體直接漲大好幾圈，身上的上衣都撐開，都裂開成了一道道布條，露出長滿了青色絨毛的胸膛來。
看見李鐵山這副形態，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趙鬆幾人都驚呆了，甚至顧不上爭鬥。同時瞪大眼睛看著李鐵山，眼裏全是不可思議以及恐懼厭惡的神色。
李鐵山很不喜歡這種眼神，他憤怒地咆哮道：“順我者生，逆我者死！”
“李鐵山，你何時墮入獸道，修習獸法？”
“程少龍，老夫修習聖功已有多年，如今已經跨入武魁境界。可笑，你們多年都未發覺，自以為老夫是背靠武道盟的無能之人。哈哈，其實老夫早已加入了聖教，如今已是聖教外門執事。”
此時趙鬆不可置信地問道：“大長老，你加入了獸神教？”
“不錯，老夫早已是聖教中人，趙鬆，你要不要加入聖教，以你的資質，今生都不可能進入武魁境，但加入聖教，再修習聖功，可助你輕而易舉突破境界。”
趙鬆神色掙紮，眼神搖擺不定，突然他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聲罵道：“李鐵山你這個敗類，墮入獸道，變成不人不獸的怪物。我全家都死在獸神教的那群禽獸手裏，我和你們勢不兩立！”
“哼，不知所謂，既然不肯入教，那就成為我教的資糧吧。”
趙鬆眼神仇恨，不屑地罵道：“呸！老子瞎了眼，還跟著你這麽多年，就算老子今天死在這裏，也要撕下你一塊肉來！”隨後又對著其他幾人說道：“陳長老、何長老，李鐵山如今成了禽獸，你們還要跟隨他嗎！”
原本李鐵山陣營的陳長老、何長老眼神掙紮，片刻後異口同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等武者不可與禽獸為伍。”
轉眼間，李鐵山就遭到了完全的背叛，成為了孤家寡人，他怒極反笑道：“好好，既然如此，莫怪老夫不念同門情誼了！”
程青鬆和程少龍冷眼看著李鐵山陣營中的人反水，程青鬆小聲說道：“少龍，縱然趙鬆幾人現在反水，其實也無濟於事。但好在他們已不會攔著你離開，老夫被他重傷，已不是他的對手，但為你爭取時間離開還是做得到的。少龍，你不要再婦人之仁了，老夫縱然死了，也還有你為程家留下香火，也就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爺爺，我們還有機會，那個韓敢說不定能夠為我們扭轉局勢，......”
“糊塗！我從小教導你，不可依賴別人。如今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你怎麽還把希望寄托在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身上。”
“爺爺，我......”
“別再廢話了，快走！”
爺孫二人的竊竊私語沒躲過李鐵山的眼睛，他冷笑一聲，嘲諷說道：“還在做夢嗎？看看你們身後吧。”
程少龍聞言轉身看去，不知何時兩座青色的小山不知何時到了鐵山堂院子外，兩隻巨型的獨角風狼的眼睛泛著幽幽的綠光，口中滴著腥臭的血水，喉嚨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嗚聲。
程少龍的臉色瞬間變得灰敗，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裏去，沒想到李鐵山居然找來了這麽強大的妖獸，堪比人類的武魁境強者。
再看如今形勢，三個武魁境異類將一個重傷的武魁境和若幹武師巔峰的人類前後包圍，怎麽看怎麽令人絕望。程少龍鼓起最後的勇氣，大聲道：“諸位，看來你我今日是逃不過此劫了，唯有死戰以保留尊嚴了。”
眾人皆被感染，大聲應和，一股決然慘烈的氣氛開始在院子裏蔓延，眾人盡皆做好準備要與李鐵山死戰。
程青鬆苦笑一聲說道：“癡兒！罷了，也不愧是我程家的好男兒！老夫就舍了這身老骨頭，陪你們瘋一回。”
李鐵山不屑道：“自尋死路。”
他邁步向前走去，兩隻獨角風狼也輕鬆地翻過院牆，向著眾人緩緩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