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祂

我也拿了一個趁手的扳手,打起傘,再次與崔真理一同走進了辦公樓。

辦公樓裏的應急燈就是牆角的安全出口指示燈,淡綠的顏色讓樓道看起來更加恐怖。樓道裏卻沒有什麽怪物的身影。

我檢查了地板,上麵沒有血跡。所以李相宇很可能還在辦公室。

於是我指了指拘留室一側說道:“咱們先去拘留室叫增援。”

崔真理沒有反對,我們再度回到了留置室,我出麵說明了情況,終於讓張巡警和金巡警把我們放了進去。

張巡警和金巡警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們所說的情況。

我便問張巡警:“‘祂’這個漢字是什麽意思?”

張巡警想了想,答道:“是第三人稱代詞,和‘他’的意思一樣,但是一般都是稱呼神、上帝之類的。”

我沒有向他們說明筆記本的事情,心中盤算著還是要先拿到筆記,看清上邊的內容。張巡警卻自顧自地解釋道:“說到神鬼,倒是有個話說。”

張巡警向來能說典故,此時有超乎常理的事情發生,我也不介意多做背景調查。

“要知道,山裏這邊,自古就是羈押犯人的所在。”張巡警解說道,“所以大邱監獄也算是從古就有。而咱們這個警務室,在朝鮮時期曾經是監獄獄神廟的所在。”

“獄神廟是鎮壓監獄裏枉死的邪祟嗎?”金巡警好奇的問道。

“屁。”我開口道,“誰聽說過監獄裏鬧鬼的?”

崔真理也點點頭,抖了抖身上濕透的警服:“別說沒有什麽妖魔鬼怪,就是有,咱身上大韓民國警徽也能鎮壓一切邪祟。”

我立刻點頭:“是這個道理。”

我們四個身披警服,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便也覺得自己身上帶了煞氣。於是走出了留置室。張巡警和金巡警又從接待室拿了警械,走到了我辦公室的門口。

推門而入,李相宇竟不在屋內。

我確認屋內確實沒人,便快步走到辦公桌前,抄起桌上筆記本,翻到扉頁,用強光手電照射在扉頁上,努力看清被血汙遮蓋的字跡。

“打雷的時候不要獨處,否則祂會出來打掃房間!!!”

打掃房間?什麽意思?打掃房間是什麽很嚴重的事情嗎?為什麽要加三個感歎號?

我們四人搜索了整個一樓,沒有發現李相宇的蹤跡。若不是我辦公室的血跡,李相宇這個人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二樓。”崔真理提示了大家。

於是我們一行人又向著二樓出發。我主動打開了二樓帶有門禁的柵欄門,示意武力最高的崔真理前邊探路,崔真理毫不猶豫的跨過門禁,我迅速關上柵欄門用手中扳手別住。崔真理一驚,過來開門。

被我別住的門自然打不開,我開口問道:“所以,你為什麽知道他叫李相宇?”

詭異的笑容突然爬上崔真理潔白的臉頰。一道閃電劃過,我看到崔真理癱倒在柵欄門後。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然後聽到身後金巡警詭異地笑出了聲。

我立刻取下扳手,回身防禦可能襲來的攻擊,卻見金巡警已經用警棍從張巡警身後勒住他的脖子。

我見狀趕忙上前幫忙。可是金巡警的雙手此時猶如鋼鐵般堅硬,任憑我怎麽努力掰扯都紋絲不動。我開始踢打金巡警,甚至用扳手敲打他,可是張巡警還是在我眼前慢慢沒了聲息。

金巡警鬆開已經氣絕的張巡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對我說:“你知道的,今天這個房間裏隻能活著走出去一個人。”

我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金巡警的對手,轉身打開門禁躲到了柵欄門後,然後一扳手砸在門禁鎖上,讓整個門禁變形,從而難以打開。掏出崔真理隨身攜帶的手銬,將昏迷的崔真理拷在距離門禁有些距離的走廊扶手上。

做完這一切,再回過頭去發現金巡警依然站在那裏,冷漠地看著我做著一切。而地上的張巡警卻不見了蹤影。

閃電劃過,照出金巡警的輪廓,我發現他的身後站了一個人,那絕不是消失的張巡警,雖然看不清臉,但身材分明是個侏儒。

驚雷響起,我打了個激靈,眼前卻變得一片黑暗。

我想動一下,發現自己再次被拷在了什麽地方。我掙紮了兩下,發現難以掙脫。

“其實,這種手銬有掙脫的辦法。”黑暗中傳來了金太赫的聲音。

我立刻摸了摸牆壁,那是防止自殘的海綿軟包。我又摸了摸我自己的肩章。不由得歎了口氣。

所以,我又變成了崔鬥煥?

我略微沉澱了一下思緒,開口問金太赫:“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金太赫嗤笑一聲:“咱們這種窮途末路的人,還指望誰來救?”

我歎了口氣,四周是無盡的黑暗。

原來我的判斷一直都是錯誤的。這兩個逃犯並沒有什麽接應的同夥。

“沒事,我不是還有五百億嗎?”我自嘲地笑了笑。

“你不是跟我說你也是被冤枉的嗎?”金太赫突然變得憤怒起來,“你這個狗崽子也騙我?”

“逗你玩呢,我要真有五個億還會跟你一起越獄?”我說,“說正事兒,你出去以後打算怎麽洗刷自己的冤屈?”

金太赫變得平靜下來,慢條斯理的說道:“我不知道陷害我的幕後主使是誰。但是我知道陷害我這件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大邱市,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隻有可能是張宰政。”

張宰政是泰正集團會長,旗下項目遍布到韓國各個行業。在整個韓國都是數一數二的財閥,在他的大本營大邱市,老百姓都知道,大邱市可以沒有市長,但絕對不能沒有泰正。

“所以,你要?”

“我要把他控製住,然後直接問他是誰陷害了我。”

我不得不佩服金太赫去繁就簡的策略,對他伸出一個大拇指,說道:“隻要你能把我也帶出去,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然後我聽到黑暗中傳來另一個聲音:“你們要是能幫我搞定外麵那些警察,我就放了你們。”

那聲音不男不女,像是個沒到變聲期男孩兒,但是我腦中突然閃過了金巡警背後侏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