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突破！通竅境!
油燜雞，粉蒸肉。
番茄炒蛋，紅燒鯽魚，玉米排骨湯。
家宅二樓的臥房內，滿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熱氣升騰。
餘軻從浴室出來，穿著輕薄的綢衫，手裏拿著毛巾擦拭滿頭濕發。
戰鬥與修行使得餘軻身上的贅肉消失的一幹二淨，敞開的綢衣下是標準的六塊腹肌，多日未曾修剪的頭發快要垂到雙肩，用布條簡單紮起個高馬尾，顯出清秀的麵龐。
坐到桌前，餘軻聞著撲鼻香氣，挑起眉梢。
菜肴是在附近酒樓訂的，讓店小二專門送來，彌補這幾天在災域內缺失的營養。
抿上一口酸梅汁開胃，抓起雞腿大快朵頤。
等到吃飽喝足，餘軻沒有立刻開始修行，而是將桌麵收拾幹淨，提著裝滿殘羹的食盒下樓，將它擺放到門前，再過半個時辰左右就會有酒樓的夥計騎著板車過來收取。
這個時代酒樓的外送業務比預想中的要發達不少。
暫時離開住處，走出青柳巷，漫步在東城區的街邊。
餘軻享受著深秋時節的涼爽夜晚。
現在這個時間正是臨安城內最熱鬧的時候，凜霜災似乎沒有對這座城市造成任何影響。
高舉著糖葫蘆的小孩在人群中互相捉弄，大人們走在後邊談笑風生；迎麵有幾名穿著某個書院製服的青年男女走來，其中一人手裏拿著機械飛鳶的模型，興高采烈的向同伴講解它的運作方式；不遠處餛飩攤的老板剛擺開攤位，半人高的鍋爐周圍裝著環形機械架，按下開關就會自動展開，升起照明用的紅燈籠和冒著蒸汽的招牌。
身處這熱鬧的氛圍，長時間待在災域內積攢的負麵情緒逐漸消散，餘軻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原本緊繃著的精神有所放鬆，整個人的狀態越發良好。
餘軻飯後特地來這東城區最熱鬧的街區自然是有道理的。
返程的路上，情報員提醒參與災域任務的所有修行者，回到臨安城後不論以何種方式，都要讓自己的精神放鬆下來。
逛街，享受美食，觀看瓦舍節目或是幹脆去一趟青樓發泄都沒問題。
關鍵在於讓自己忘掉災域內扭曲的怪物和惡劣的環境。
起初聽到這說法的時候，餘軻多少覺得情報員有些小題大做，太過於矯情，後來經過對方的解釋才知道災域會對他們的精神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
停留的時間越長，見過的怪物越是扭曲恐怖，修行者受到的負麵影響就越發沉重。
準確來說，他們的理智會在這個過程中被逐漸消磨殆盡。
不同於災厄能量對肉體的侵蝕，理智的喪失往往極為隱蔽，也極為凶險。
平常時候或許不覺得有什麽，無非是偶爾的噩夢，精神恍惚罷了，一旦修行陷入桎梏，到了需要考驗修行者心性的關鍵時刻，這種負麵影響就會被放大，極有可能轉化為心魔。
輕則讓人陷入混沌，修為遲滯，重則走火入魔，轉變為恐怖邪祟！
靖難司的前輩們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餘軻沒理由去質疑。
事實上這也是朝廷組建靖難司的主要原因之一，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驅使，尋常修行者除非是對自己的實力有充分的自信，否則根本不會進入災域。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在返回臨安城後立刻給自己訂了桌酒席，吃飽喝足後又出來閑逛，就是想以這種方式調整自身精神狀態，等回去後再著手突破。
咻~啪~
在街邊買了杯涼茶，餘軻剛拐過街角，就看見前方升起的煙花。
這就像是個信號，人群忽地鼓噪起來，隻聽到有人高喊，
‘天香樓的晚間歌舞開場咯，趕緊去買票占位置，聽說今晚有大活兒，低俗的很！’
低俗歌舞？
聽著有點意思。
餘軻順著歡騰人流往天香樓移動，正想著會是什麽樣的表演能吸引這麽多人，沒成想半途碰見個熟人，莽金剛魯轄......
這家夥估計也是出來散心的，隻是那串掛在胸前的佛珠不見蹤影，戴了頂氈帽遮住頭頂的戒疤，和餘軻一樣身著常服，滿臉興奮的望著天香樓。
兩人就這麽在天香樓的門口相遇。
餘軻原以為一個出家人來這兒還被認識的人發現多少會有些尷尬，還準備裝作不認識，沒成想魯轄看到他之後主動湊上來，笑著打招呼，
“哈哈~餘兄弟，沒想到你也喜歡我家香妃姑娘，走，我在天香樓有貴賓牌，提前訂了位置，先說好，今晚給我家香妃姑娘打榜的時候你可得助我一臂之力！”
您就是傳說中的榜一大哥？
收到魯轄的邀請，餘軻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被前者拖進天香樓。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
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不僅科技發展水平極高，娛樂水平同樣非比尋常，天香樓裏頭居然已經玩起了選秀出道的節目，要不是沒有出道投票隻有打賞衝榜，餘軻甚至懷疑還有其他穿越者。
魯轄妥妥的花和尚。
一個甲皮中期的修行者，香妃姑娘商場表演的時候，他站在二樓欄杆邊喊得比誰都起勁，就跟個狂熱粉絲似的，還非得拉著餘軻一起。
最開始餘軻隻當魯轄是個LSP，過了會兒才發現魯轄來天香樓似乎隻是為了享受撒錢，歡呼的過程，以此來排遣災域內積累的壓力。
等到歌舞結束，這大和尚全然沒有仗著自己大把撒銀子而要求特殊服務，更沒有表明身份占人家便宜的想法，那位香妃姑娘想要過來打個招呼也被他拒絕，儼然不近女色的清苦作風。
此時餘軻才意識到這是屬於魯轄的宣泄方式，趣味十足，也讓餘軻對他有更多的了解。
兩人約定明天一起去逛燈市後各自離開。
放鬆的活動到此結束。
自覺狀態已經恢複至巔峰的餘軻走進靜室，準備突破。
盤腿坐於蒲團上，擺出五心朝天的姿態，羅盤置於身前，銀甲屍丹從中浮現。
經過這些天的淬煉，銀甲屍丹的體積雖然沒有變化，但色澤已然逐漸呈現出灰白，裏邊的能量消耗已近三分之一的程度。
這讓餘軻有些在意，一度想過返回懸崖空層，借助那邊遺留的法陣重新給銀甲屍丹充能，隻是眼下對陣法全然沒有了解，手頭又有重要的事情未能解決，隻能暫且作罷。
銀甲屍丹旋轉不定。
精純陰氣自天靈蓋湧入體內，餘軻輕吐一口氣，依照無名修行法運轉周天。
雙手不斷結成複雜的法印，調動靈氣湧入眼眶周圍的經絡。
霎那間，餘軻的眼眶周圍顯現出細密的灰色線絡，旋即以雙眼為中心，連接成繁複的紋路，乍一看像是某個神秘的咒文。
距離通竅僅剩一步之遙。
跨過這道門檻，餘軻將真正邁進修行的大門。
驀然睜開雙眼。
燈光映照下，黑白分明的眼瞳散發出幽藍光芒，蓮瓣似的紋路在瞳孔周圍綻放，依照無名修行法的描述，這意味著幽瞳神通功成在即。
然而餘軻想要的可不止於此，就是現在！
餘軻心念轉動，銀甲屍丹隱沒於能量漩渦，取而代之的是剩餘的藍灰色漿液升騰而起，盡數湧入他的眼眶，助力幽瞳神通邁向更高的階層。
強烈的酸脹感在眼眶內迸發。
餘軻隻覺冰冷的氣流化作細密的鋼針不斷衝擊著眼球，連帶著陰氣也在眼眶周圍的經絡內橫衝直撞，隨時都有可能脫離掌控，引發不可測的後果。
屏息凝神，餘軻確信羅盤不可能害自己，他對這一點有著足夠的信心。
堅持就是勝利！
強忍著種種不適感，餘軻維持著無名修行法的運轉。
直到某一刻，酸脹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想要呻吟的舒暢感，天地靈氣在此刻都變得格外活躍，連帶著銀甲屍丹的磅礴陰氣一同湧入雙眼。
啵~
恍惚間，餘軻耳畔響起輕微的氣泡破裂聲。
瞳仁內的六角冰晶不再模糊，連同蓮瓣紋路組合成妖異的形態。
通竅初期，突破成功！
眼前景象就像是從標清瞬間跨越至超清，清晰度飆升。
幾米外門把手上的細紋一清二楚，周身流動著的天地靈氣盡收眼底，而這隻是幽瞳最為基礎的能力而已，據無名修行法記載，幽瞳練成後可視鬼魅，夜如白晝......
更別提餘軻的幽瞳是融合藍灰色漿液進化過的，應當還有別的特殊能力。
隻可惜現在不具備測試的環境。
不過其他方麵倒是可以進行嚐試，突破至通竅境得到的可不隻是一門神通，還有自身靈力與精神力跨越式的增強。
餘軻雙手結印，磅礴的陰氣匯聚於身前，凝成陰錐。
一枚，兩枚，三枚......直到凝結出第六枚陰錐，餘軻才堪堪感覺到極限。
別誤會，這並不是說餘軻現在的靈力量隻能凝聚出六枚陰錐。
這個數字是他當下能夠控製的陰錐數量！
心念轉動，六枚陰錐疾馳而出，在靜室內來回穿梭，帶起呼嘯風聲，端坐在原地不動的餘軻忍不住咧開嘴，臉上的欣喜不加遮掩。
剛突破就能夠將陰錐術運用到這種程度，顯然已經超出尋常通竅初期修士極限。
一方麵是無名修行法的功勞，就像甲皮有品相之分，通竅的強弱亦有差距，幽瞳神通對修士的增幅無疑遠超那些平庸的修行法。
另一方麵則是藍灰色漿液的效果，餘軻能清楚的感覺到自身精神力在此次突破後達到了一個極為誇張的地步，一心多用不再是難題。
總的來說，此時的餘軻雖然是通竅初期，但是不論從靈力總量還是精神力強度都異於常人，儼然是同階修士中的佼佼者。
可以預見的是等餘軻習得更多適合他的法術，實力還將得到跨越式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