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速之客
一夜無話。
陸健在淩晨蘇醒，替換餘軻。
沉睡整晚的他並不知道餘軻經曆了什麽，隻是對後者格外清醒的狀態有些意外。
最後隻能歸結於年輕的優勢，熬個夜根本算不得什麽。
餘軻看似躺下休息，其實沒睡著，腦海中全是關於骷髏樹的各種畫麵，思考著心髒的來由以及藍灰色漿液的本質究竟是什麽。
它能讓雙眼異變，獲得令人側目的能力，是否意味著它也能讓餘軻其他部位達到類似效果？
無名修行法在通竅境能修成兩個神通。
一為幽瞳，二為諦耳。
相較於平庸的正一修行法，這已是非常了不得。
餘軻私底下打聽過其他修士的功法，得知大部分修行法在通竅境壓根就沒有神通，這讓他越發肯定無名修行法的厲害，同時迫切的想要尋獲第二份藍灰色漿液。
天剛亮，餘軻就收拾東西準備展開新一輪的狩獵。
出乎預料的是陸健沒有動彈，隻是坐在篝火旁換上新的膏藥，
“短期內我恐怕沒辦法再繼續行動......不知道怎麽回事，傷勢恢複的速度太慢，我的靈力都用在治愈身體，難以繼續狩獵厄獸，為安全起見，我準備在這等到明天返回。”
餘軻知道陸健傷勢未能完全好轉的主要原因。
無非是災域內的環境不斷惡化，導致他難以吸收足夠多的靈力。
站在陸健的角度，首次行動稱得上收獲頗豐，沒必要頂著傷勢繼續冒風險狩獵厄獸，盡快返回臨安城治療肩膀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那你留在這幫我看著這包材料，我去外邊看看情況。”
對於陸健停止狩獵的決定，餘軻沒有任何異議。
事實上餘軻現在巴不得單獨行動，以便於在災域內尋找新的機緣。
畢竟有羅盤傍身，他如果不想戰鬥，避開地圖上的紅點即可，安全有保障。
兩人約定午時碰麵，餘軻獨自離開劉家村。
由於昨天已經把劉家村周邊區域逛了個遍，羅盤也沒有顯示任何機緣存在，因此餘軻離開劉家村後，直奔清風山穀所在的區域。
考慮到越靠近災域核心地點，越容易發現天材地寶的規律，餘軻認為靠近清風山穀，有更大的可能發現新的機緣。
當然，這麽做也會讓他遭遇厄獸的幾率大幅度上升。
高收益意味著高風險，餘軻對此心知肚明。
他的計劃很簡單，那便是充分利用羅盤進行“跑圖”！
簡單來說，就是依靠羅盤盡量避免戰鬥，盡可能的讓其完成包括清風山古在內的地圖偵測，屆時一旦有機緣出現，羅盤就會自動出現提示。
心中已有定計的餘軻闖入清風山穀所在的災域核心區，他手持羅盤在林地間奔跑，提升它的偵測效率，時不時地看一眼地圖，確認周圍是否存在機緣或是危險。
這個過程無疑是疲累且枯燥的，也就是羅盤能源源不斷地供給靈力，否則換個人來怕是跑到半途就要歇菜。
所幸偶爾也能有些收獲。
探索持續將近一個時辰左右，餘軻終於在羅盤上發現一處金色光點。
雖說大小以及亮度都無法跟骷髏樹內的心髒相比，但它的附近並不存在威脅，餘軻沿著羅盤的路線輕而易舉的找到目標所在位置。
冰霜覆蓋的灌木叢內，兩尺多高的淺青色植株格外惹眼，莖葉間還有形狀與藍莓有幾分相似的果子垂落，餘軻小心翼翼的將其摘下，入手隻覺冰涼。
在清風山穀外圍找到靈植，盡管不知道幾品，卻也算是一份收獲，不枉費他消耗的體力。
將五枚果子裝進腰間挎包，餘軻起身環顧周圍。
隨著距離清風山穀越來越近，他能明顯感覺到環境的異常變化。
不隻是溫度持續降低，山林間的各種事物都因為凜霜災的侵襲發生異變。
舉個最直觀的例子，劉家村外的樹木僅隻是凋零，枯敗，此處的林木外部卻是覆蓋著厚重的冰霜，看著就像是一座座冰雕，徹底喪失生機。
更別提凜霜災爆發的核心區域清風山穀。
餘軻現在的位置已經能夠望見山穀南側頂部綿延的輪廓，那兒正處於暴風雪的籠罩之中，而且這風雪顯然已經持續相當長的時間，以至於山頂已被冰雪覆蓋。
可想而知山穀內會是怎樣的恐怖景象。
別說是引氣入體，怕是尋常通竅境的修行者進去，要是沒有特殊手段防護都扛不住。
收回視線，餘軻繼續自己的“跑圖”計劃。
他準備繼續靠近清風山穀，盡量讓羅盤完成更大範圍的偵測。
或許是剛發現的機緣消耗了餘軻的運勢，這次的行動再也沒有之前那般順遂，沒跑出去多遠，餘軻就發現羅盤上居然出現一連串的紅點！
這一路探索過來，餘軻並不是沒遇見過厄獸，可它們大都是獨自徘徊在災域內，而這次出現的紅點數量粗略一數都超過了五個，其中甚至還存在著比當初銀甲屍更為深沉的紅點。
剩下的紅點強度就沒有比熊形厄獸弱的。
這他媽是捅了厄獸窩嗎？
碰到這種特殊情況，餘軻哪裏還敢亂跑，就近找到一處灌木叢潛伏，透過縫隙觀察外邊的情況，直覺告訴他這種群聚現象絕不正常。
啪嗒~啪嗒~
側耳細聽，餘軻逐漸蹙起眉頭。
連綿不斷的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而這顯然不是大群厄獸行動時該發出的聲響。
不對，不是厄獸群，是一支騎馬的人類隊伍！
抬眼望過去，大約二十米外的林地間。
一匹體格高壯，身披鱗甲的棗紅色駿馬從灌木間飛躍而出，馬背上的人佩戴著淺金色麵具，衣著表麵更是閃爍靈光，將周遭寒意盡數隔絕在外。
另有多名氣勢非凡的騎士緊隨其後，外圍還有金色流光飛掠，防備著可能出現的凶險。
‘這些人是什麽來路？’
餘軻躲藏在灌木叢內，心下詫異。
從他們的衣著打扮來看，不是靖難司的人，前進的方向又是清風山穀，擺明是奔著凜霜災域的核心地帶去的。
一念即此，餘軻的腦海中立時浮現出前天晚上看到的山穀內迸發的藍光，還有昨天上午見過的那隻機械飛鳶，這些畫麵逐漸串聯。
毫無疑問，清風山穀內出現了某種特殊的存在。
且不論它的好與壞，機械飛鳶內乘坐的人和今天遇見的這批人，最終目的極有可能都是那藍芒代表的事物。
餘軻的困惑之處在於為什麽剛才那支隊伍的人會對自己產生威脅，以至於羅盤將他們標注成紅點來提醒他極為凶險。
要知道機械飛鳶掠過時的光點是灰色的。
餘軻自問與這群人沒有任何瓜葛。
如此想來他們的殺意很可能不是針對他或是別的什麽，而是針對任何可能發現他們的存在！
等到這一連串的紅點在羅盤地圖上遠去，餘軻這才從藏身地出來。
快步來到他們先前經過的區域。
他看到覆滿霜凍的地麵深凹的馬蹄印，想要留下這種印記需要的力量不必多說，還有沿途散落的碎鱗，他們騎乘的馬必然是異種，普通人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異種！
臨安城除開靖難司這種官方組織，還有什麽勢力能夠調動這麽多異種馬和修行者？
餘軻想不到答案，他現在的見識還太少，無法做出更進一步的推斷。
呼~呼~
遠處呼嘯的風聲打斷餘軻的沉思，茫然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原本僅籠罩清風山穀的暴風雪不知何時居然開始向外擴散，寒風越過山頂，裹挾著冰雪，像是一道灰白色浪潮，鋪天蓋地的向著周圍傾瀉而下。
突發的意外徹底打亂了餘軻的計劃。
此時距離他與陸健約定的匯合時間隻剩下不到半個時辰，環境的再度惡化迫使他暫時停止“跑圖”，正好身體也有些疲倦，於是開始往劉家村的方向撤離。
剛拿起羅盤準備規劃撤離的路線，手頭動作卻是倏然凝滯，瞳孔倏然收縮。
羅盤的偵測往往會以餘軻所處的位置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而剛才那段時間裏，餘軻一直都在清風山穀附近徘徊，這就使得地圖偵測的範圍已有部分進入清風山穀。
此時羅盤的西北方向，也就是清風山穀邊緣區域，竟是出現了一個陰暗程度前所未有的血色光點，它不單釋放出不詳的血色光芒，甚至還伴隨著藍灰色的冰晶紋路。
這是餘軻從未見過的威脅標識，就連銀甲屍也遠遠不如......
能夠達到這種級別，又有冰晶紋路，餘軻能想到的隻有清風山穀內的災厄源頭！
更讓他驚訝的是光點正在山穀內飛速躥動，眼下擴散的風雪極有可能就是它的異動所導致的連鎖反應。
山穀內究竟發生了什麽？
難道是先前進去的那批人與凜霜災源頭爆發了戰鬥？
腦海中滿是各種猜想，餘軻身體的動作卻不慢，邁開步子飛速撤離此處，他就一個引氣入體的修士而已，這種時候繼續留在這純屬跟自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