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異態進化
咳咳~
連續的咳嗽，餘軻半跪在地，喘息粗重。
坐在邊上的陸健還以為餘軻練功出了岔子，趕忙起身查看。
“沒事，是我太莽撞，先前被厄獸撞到樹上的暗傷還沒好透，調息一會兒就能恢複。”
抬手示意自己無礙，餘軻坐到床褥上，擺出調息的姿勢。
看似是在休整，實則是查探身體的情況。
這是餘軻首次嚐試將那兩股能量融入自己的身軀，為防止意外，他隻是調動了一小部分而已，可即便如此，身體的異常反應依舊讓他吃了苦頭。
不論是從銀甲屍丹內淬煉出來的‘銅氣’，還是從災域內的天地靈氣中提煉出來的‘寒氣’，平常狀態下沒什麽，融入他的身軀後卻發生強烈的刺激反應。
短短數秒內，餘軻隻覺得融入能量的軀體如同被寒冷刺骨的鐵錘不斷捶打。
饒是提前做了心理準備，劇痛依舊令他難以維持鍛體架勢。
羅盤不會害他，這是可以確定的事情，因此餘軻才會立刻檢查身體狀況，試圖確認是不是什麽地方出現問題才導致的異常。
然而令餘軻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停止‘銅氣’，‘寒氣’輸入後，先前鍛煉的身體區域竟是出現了極為明顯的熱流，不僅遠超鍛體架勢帶來的效果，似乎還有些別的作用......
這個發現讓餘軻眼底閃過一抹驚喜。
錯不了，這兩股異常能量都對鍛體有著極強的增幅作用！
不過餘軻心下也有些困惑，‘銅氣’應該是銀甲屍能擁有那般刀槍不入的體魄的關鍵，可‘寒氣’為什麽能達到類似的效果？
餘軻推測這股‘寒氣’極有可能就是魯轄尋找的寒煞，它來源於災域內的天地靈氣，而熊形厄獸的冰核究其根源也是這股能量，隻不過因為個體的特殊性，令寒煞能夠更容易利用。
當然，這隻是推測，想要得到驗證，餘軻得想辦法弄到一枚特殊厄獸的冰核。
“陸健，我想知道武夫鍛體的時候會經曆痛苦嗎，我剛才擺架勢的時候累的不行。”
裝作調息結束，餘軻拿起一片醬牛肉塞進嘴裏，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嘿，那是自然，據說甲皮，臼骨這兩境是最為痛苦的，武夫想要有所成就，必須要狠下心，錘煉身體，打熬筋骨，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陸健以為餘軻是吃不了堅持架勢的苦，不由得調笑道，
“你要是連架勢都不能保持，還是走修士這條路，多少人想走還沒門路呢。”
對自身情況心知肚明的餘軻沒打算解釋，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旋即又把話題引向今天的收獲，談論回到臨安城後要怎麽去燈市轉化為實打實的戰力。
“算算日子......咱們這趟回去的第二天，正好是燈市開放的日子，我到現在也隻是聽人提及過臨安燈市，不知道裏邊是個什麽情況。”
說起燈市，陸健臉上不由得添了幾分向往的神色。
所謂的“燈市”，其實是臨安城內一處專供修行者交流的坊市，因其建造在南城區的一座矮山上，登山路又設有迷障，需修士以靈力注入燈籠照明方能前行，以此而得名。
陸健在想燈市內是否有自己需要的東西，餘軻心裏想的卻是要趁這個機會帶羅盤進去，說不定能有些意外驚喜。
兩人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談。
沒多久，陸健的精神狀態變得萎靡，連打了幾個哈欠準備休息，接著表示希望餘軻今晚能多守一會兒夜。
原因無他，陸健傷勢比預計的還要嚴重。
來時準備的傷藥雖然準備充足，但災域內受災厄能量的天地靈氣無法為其恢複提供太大幫助，隻能依靠自身的修複能力，長時間睡眠成了唯一的法子。
餘軻對此沒什麽異議，他的傷勢早在羅盤源源不斷的純淨靈力供應下恢複，別說是多守會兒夜，整晚不睡覺也頂多就是精神疲憊些。
許是白日裏消耗太多體力，再加上傷勢的影響，陸健在身上貼了暖陽符躺下後沒多久就睡了過去，鼾聲止不住的響起。
給篝火添了幾根木柴，餘軻確認陸健徹底睡熟後取出羅盤並打開。
不久前得到的心髒從能量漩渦內湧現。
即便脫離骷髏樹，這顆由冰霜與血肉凝結而成的心髒依舊透著古怪，餘軻迫切的想要知道它究竟有什麽神異的地方，居然能讓羅盤對它的判定隻是略遜於銀甲屍丹。
淬煉開始！
指令下達的瞬間，這顆心髒卻是呈現出與銀甲屍丹完全不同的反應。
冰霜鑄就的脈管最先坍縮，緊接著外圍血肉從暗紅轉變為灰白，消磨成細粉，隨風而散。
與此同時，一縷藍灰色的漿液逐漸湧現。
這是餘軻從未碰見過的情況。
以往銀甲屍丹淬煉出的能量會通過羅盤的傳遞，直接從天靈蓋湧入餘軻體內。
這顆心髒淬煉出的漿液卻是以實體形式存在。
隨著時間的推移，心髒很快就被羅盤完全“消化”，取而代之的是一團體積接近半個橘子的漿液在能量漩渦的中心區域翻騰不止。
問題來了，該怎麽利用它？
之前淬煉出來的能量都會進入體內，餘軻要做的無非是通過修行來將它們消化，可這次的例外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恰在此時，餘軻注意到這團漿液在火光映照下似乎正在凝聚出一個個細小的物體，趕忙將它舉至眼前仔細觀察，這才發現居然有不同樣貌的麵孔在漿液表麵生滅不定。
‘這些麵孔應當是被厄獸害死的人，可他們的樣貌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滿心困惑的餘軻又湊近些許，為能夠清楚觀察到麵孔集中精神，下意識的想要使用尚未成型的幽瞳增強視力。
令餘軻沒想到的是幾乎是在他將靈力調配到雙眸的瞬間，羅盤內的藍灰色漿液竟是騰空而起，徑直湧入他的眼眶。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餘軻下意識後仰，抬手想要去抹眼眶。
沒成想就是這眨眼的功夫，所有的漿液都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自行運轉的無名修行法！
原本還有些驚慌的餘軻察覺到無名修行法的異動，迅速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誤打誤撞的找到了漿液的使用方法，羅盤和修行法自行啟動就是最好的證明。
麵對這突發狀況，餘軻顧不得對麵還躺著個人，毫不猶豫的進入修行狀態，從銀甲屍丹內不斷吸取純陰靈氣入體，開始通竅境的修行。
事實證明餘軻的猜想無比正確。
此次修行的進展遠超以往，銀甲屍丹提供的磅礴陰氣盡數灌入雙眸。
餘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距離突破通竅境越來越近，不僅於此，他的眼球仿佛浸潤在一團冰涼的漿液內，逐步發生某種奇特的變化。
灰藍色漿液正在改造他的眼睛！
整個過程持續將近一個時辰，直到雙眸及其周邊經絡脹痛不已才主動停滯，連帶著剩餘的灰藍色漿液自眼眶內湧出，回歸羅盤，而此時餘軻驚喜的發現自己的修為已有長足提升。
如果說之前自引氣入體突破至通竅境的進度已達三成，現在已有六成。
要知道餘軻修行的是無名修行法，為了在通竅初階修成幽瞳神通，其難度本就遠超尋常修士，靠著銀甲屍丹源源不斷地提供純陰靈力才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今不過一個時辰就達到了先前三天的修成成果。
這速度要是讓外人知曉，怕是得將餘軻關押起來嚴刑拷打或是切片研究！
更別提除開修為的提升外，餘軻的雙眼也發生了異變。
若陸健在這時候醒來，立刻就會發現餘軻的雙眸不僅有著代表幽瞳神通的花瓣紋路，做為核心的瞳仁位置更是顯化出略顯模糊的藍灰色六角冰晶。
難怪心髒在羅盤上呈現出來的光點隻比銀甲屍丹差上一籌，它居然能夠協助無名修行法完成雙眼的進化，這簡直叫人匪夷所思！
雖說餘軻尚未突破至通竅境，但他的雙眼即便是在現在這個狀態下，依舊可以發揮出獨特的能力。
環顧篝火周圍。
餘軻能隱約看見空氣中流淌著的藍灰色能量以及溢散各處的漆黑塵埃。
毫無疑問，它們就是凜霜災域內的天地靈氣和災厄能量，最好的證明就是對麵躺著的陸健正在極為緩慢的吸收前者蘊含的正常靈氣，而他周身則是環繞著大量的漆黑塵埃。
顯然是因為先前與熊形厄獸的近距離接觸，導致他受到影響，成為災厄能量侵蝕的目標。
要知道災厄能量影響的從來都不隻是普通人。
哪怕是修士，要是遭受災厄能量侵蝕，身體同樣會不可避免的出現問題，甚至轉化為恐怖的邪祟，就像送他們來時，車上的情報員所說的那樣。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不隻是吸納災域內的天地靈氣，長時間的接觸厄獸以及在災域內滯留也會產生類似的後果，這也是靖難司每隔三天就會來接他們返程的主要原因。
靖難司派遣眾多引氣入體的修行者進入災域為的是清理怪物，而不是讓他們成為邪祟，加入怪物陣營製造出更多的麻煩。
所幸陸健受的傷在可控範圍內，精神狀態還算正常，災厄能量侵蝕的幅度並不嚴重。
不過餘軻現在也沒心思關注陸健，他更在意自身的變化。
能夠偵測災域內的天地靈氣和災厄能量狀態，這根本不是幽瞳能夠做到的，隻有一種解釋，那團心髒淬煉出來的漿液賦予了他的雙眼特殊能力......
這才是機緣所在！
羅盤從未讓餘軻失望。
藍灰色漿液不僅大幅度提高他的修為，還換來雙眸異化，堪稱雙喜臨門。
更重要的是漿液還有大半沒用完，這也就意味著雙眼的改造尚未結束。
餘軻有預感，等自己突破至通竅境，修成幽瞳神通，剩餘的藍灰色漿液仍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說不定能讓自己的幽瞳得到前所未有的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