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贅婿是妖孽?
隨著蘇管家的話,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張辰身上。
王妃一時也變色,嗬責道:“蘇暮,不要亂說!”
她雖對張辰也談不上什麽好感,但終究是王爺當初指定了的姑爺,就算進府這些日子以來這個姑爺毫無建樹,除了生得漂亮也瞧不出特殊之處,但說起來終究也是府上姑爺,蘇暮現在這麽說,丟的豈不是老王爺的臉?
偌大的院子四四方方,人群零散錯落,目光卻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隻因為蘇管家一句話,許多人都生出懷疑,有的人甚至當即就給這年輕人定了罪名:或許真的是他,一個男人長成這樣,我早瞧著不對勁。
這懷疑毫無理由,偏偏罪名這種事情很多時候本就是莫須有,畢竟,他們本居於高位,絕不能容忍一個往昔的賤民和他們平起平坐。
另一邊,蘇管家言辭激烈,“王妃,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王妃的神情已變得肅然和冰冷,她對這位管家還算熟悉,這些年來偶有小錯,但大體做得不錯,至少從未有以下犯上的舉動,府上的規矩也從不觸犯,因此現在看蘇管家的情緒激動,總覺這位管家這樣的表現一定有他的原因,當下先信了幾分。
她看向張辰,覺得這個便宜姑爺這一刻的神色有些奇怪,他毫不做聲,又不見任何神色上的改變,哪怕麵對蘇管家的指證也沒有半分慌張,讓人沒來由覺得有種淵渟嶽峙的厚重。
隻是似這樣的感覺她隻在廟堂高處幾人的身上見過,而且多有歲月打磨的痕跡,一個年輕人怎麽可能有這種感覺?她一時又因為自己的錯覺而失笑,直接出聲問道:“張辰,你可有什麽話要說?”
張辰這才應了聲,道:“您不妨先問問蘇管家,為什麽這麽確定是我,他既然這麽說,一定有什麽理由或證據,總不會空口無憑。”
王妃深深瞧他一眼,這才問蘇管家,“張辰說得不錯,你可有什麽證據?”
蘇管家道:“回王妃,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我絕不敢說這些話,說起來,還是和剛才在廳前說的事情有關係。”
他看向張辰,道:“姑爺,上一次,我製止您時,您便動用了邪法,我親眼所見,在那之後,我頭上的傷也來得蹊蹺,當時許多人都瞧著,那天本是大晴天,突然就來了一股子妖風,等瓦片落在奴才的腦袋上,風突然就停了。
我作為下人再說一句逾矩的話,您仔細想想,自從他來到府上,怪事就從未間斷,況且,小姐的情況”
一番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似乎是自知失言不該提起小姐,蘇管家頓了頓再一次說自己親眼看到張辰施展了邪法,情真意切言之鑿鑿,好像恨不得掏心掏肺,“王妃!奴才伺候府上這麽多年,從未有過私心,倘若有半句虛言,願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巧就巧在,毒誓一出,天上忽然掠過一道極致的亮光,把王府所有人的麵頰都照得極慘白!
蘇管家全身一抖,腿腳一軟摔倒在地,心神因為剛才的雷電裂開,但他反而咬了咬牙接著道:“王妃!那一日姑爺施展的妖法就如此刻!”
聲音帶著兩分恐懼,聽著淒厲!
句句錐心,加上雷電異象,人們此刻再看那個仍舊平靜的姑爺,隻覺那張生得好看到不似真人的臉實在詭異,人人都覺有冷意從脊梁骨爬上腦袋。
不久前就出聲嘲諷過張辰的小妾這時候也跟著開口,“蘇管家前腳揭穿了他,後腳就來了這邪門的雷,如果不是我王府有福光庇佑,有我唐國國運庇佑,恐怕剛才邪門的雷就落進來了。依我看,這明顯是有人被戳穿了齷齪,所以惱羞成怒,如果連這都不算邪祟,還有什麽是邪祟?”
不得不說,開口的女人實在是誅心的高手,一出聲就給張辰定了罪,讓那些本來還在懷疑的人,馬上也篤定確信了這件事。
隻有知道真相的小環還在不斷辯解,“不是這樣的,那一日我也在場,姑爺根本沒有動用什麽妖法,管家說得都是假的。”
小環急得跺腳,淚珠子吧嗒吧嗒串成了鏈兒,張辰卻隻拍了拍小侍女的肩膀,他隻是一直靜靜瞧著蘇管家,莫名問了這麽一句,“你,怎麽就選中我了呢?”
其他人沒有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和原委,蘇管家的身子卻忽然抖了抖。
張辰這時候卻已經不再看他,轉而瞧著還在思索猶豫的王妃,道:“您不必為難,如今我既然有了嫌疑,照著規矩做事就好。”
他知道王爺一定讓王妃對自己多做關照,因為王爺知道自己身份的某些內情,即便這內情隻是真實情況的萬分之一,但已經足夠讓他被選中成為贅婿,並且另眼相看。
最後,張辰被關押在久不住人的後園。
照規矩,出了這麽大的事,換做下人是要杖殺的,但張辰終究是姑爺,所以先行關押,要等王爺過些日子回來再做決斷。
深夜。
月光清冷地照在地上,微風輕輕吹過去的時候,府上的小樹林開始搖曳,除了仿佛撓在人心上的聲音,還有水流似的影子。
府外隱隱約約傳過去打更的聲音,偏顯得府上更靜,如這樣的深宅大院,府邸錯落間總是顯得幽暗,幾百人綴在偌大的王府本就零散,到了晚上一個個休憩,一眼瞧過去當然更空無一人。
張辰本來也在睡覺,但是入眠不久,心頭有靈光乍現似的感應,睜開眼睛,他看到府上來了東西,也就是白天殺死小翠兒的妖孽。
“還真是個妖孽。”張辰看著窗外,目光所及是高高的院牆,心底卻已映照出那個妖孽的模樣。
丈許的身高,月光下但見一片灰黑,偶爾抬起腦袋,一張猢猻似的醜陋嘴臉才變得清楚,滿嘴的獠牙密密麻麻數十上百,難怪白天小翠的屍體會是那樣的慘狀。
它的身體藏在隱約的黑色霧氣裏,四隻尖銳的爪子落在地上,就連青石都好似紙糊地陷進去幾道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