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青樓的豪華與奢侈(下)

張辰很少開別人的玩笑,因為他一直不能理解開玩笑這件事的樂趣,但是這一刻,忽然問了一聲,“兄長怎麽又要捏著嗓子說話呢?”

畢竟是第一次調侃,其實沒有掌握好分寸,但這裏的兩個人顯然都不在正常普通人範疇裏,朱重三麵色如常,“剛才說了的,終究還是要給點兒麵子,畢竟是親戚。”

這話說得一本正經,似乎他還真是這麽想的。

眼瞧著九殿下將要從大廳走上閣樓,忽有一頭戴方巾的讀書人上前,雖被下人攔住,但仍高聲道:“殿下,在您出現之前,有人高聲喧嘩,玷汙了清淨,這本不是什麽大事,但人人都知道今日是您體察民情的大日子,無論往日是什麽模樣,既有琴音無雙的芷安姑娘以歌舞頌揚您的親民,都該有所收斂,這是對您的不敬,草民雖隻是一介書生,三尺微命,但絕不願意瞧您受辱,草民懇請,殿下將此人趕下船去!”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書生說得是誰,作為當事人的朱重三當然更清楚,他笑著道:“我就知道,一定會有人這麽做,你別聽他說的大義凜然,也別瞧他每一句罵的都是我,說到底不過是早知道九殿下喜歡那個女人,所以借這個機會投其所好罷了,你猜,這個兒子會怎麽做?”

他說的這個兒子當然是九殿下。

張辰發現自己好像接觸到了所謂大人物之間的博弈,雖然這種博弈極初級,甚至也談不上博弈,不過他想了想仍然給出一個故意的回應,“他或許,早已經知道你在這裏?”

這句話其實不是猜測,而是確定,因為在剛才,他發現包括九殿下在內的三四個人,都在環視整個廳堂,似乎在尋找誰的影子。

朱重三意外地瞧張辰一眼,“想不到你生得幹淨,心思還算齷齪。”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誇還是在罵,但無論如何,說的話是正確的。

“那你再猜一猜,那個人的結果是什麽?”朱重三又問。

張辰這次搖了搖頭,“猜不到。”

回答得幹脆利落,實際上也是他不願意去猜,隻因為他覺得這件事毫無意義,毫無意義,也就代表著累,雖然張辰這個時候還不懂得什麽叫做累。

朱重三也不多做解釋,隻是忽然大笑,從桌上長身而起,腳下有勁氣升騰,下一瞬已高高跳躍,腰間同時有寒光閃過!

他的朝向是九殿下,當他在半空中時,九殿下左右有二人即刻動身,將要攔截,朱重三一聲大喊,“都給老子滾開!”

說話的時候,朱重三腰間不知是什麽一閃而逝,還在半空的二人急急撤去手掌,反倒顯得自己落地時十分狼狽。

噗!

寒光之下,剛才出聲狀告的書生一分為二,鮮血四下飛濺,但是四周又有陣法運轉,那些鮮血好似被吸收了似的迅速消失。

朱重三重重落地,也不知這廳堂究竟是什麽材質做的,就連聲音和震動都被迅速緩衝降到了最低。

他不去看臉色有些難看的九皇子,反而轉過身衝來處道:“兄弟,出來吧!”

張辰這才緩步走出來,他瞧著九皇子的麵色在短暫的青紅交接後迅速變得平常,心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養氣功夫,隻是顯然還不到家,或許換做那些在人情場上浸**多年的,書上所寫喜怒不顯於色的人物,就連刹那的驚怒都不會讓人瞧出來。

“原來是重三哥!”九皇子的臉色在經曆了短暫時間的變換後,從極難看到極欣喜,好似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老友。

朱重三這才看向九皇子,微微躬身一禮,“殿下,方才有宵小妄圖以讒言挑撥,其心可誅,倘若這樣的小人追隨了殿下,常言近墨者必受浸染,微臣情急之下擅自出手,不慎驚擾了殿下,請殿下降罪!”

二人的關係顯然不隻是外人瞧著的臣子關係,九皇子順著朱重三遞來的台階兒,反而忽然笑出聲來,“三哥說得是什麽話,剛才那人我早瞧得出其心不軌,三哥是忠心能臣,況且在青衫薄,你我隻需論兄弟,哪有什麽皇子臣子。”

他回頭對身後一人吩咐道:“快,收拾收拾三哥的物件兒,帶上二樓。”

於是,張辰也沾了光,到了船舫二層。

相比較一層,二層的奢靡才是常人無法企及和想象的,隻因為一層廳堂的屏風或者種種器具還隻是常人可以鑄造的,到了二層,那些隻有修行者才能做到的精妙陣法幾乎烙印在每一個物件兒上,無論桌椅板凳還是左右鳥語花香的幻境屏障,再加上各個屏障隔開的空間之中,舞台上的的妙音都如近在咫尺,此外的所有雜音都被完全過濾,這些陣法無時不刻不在運轉,其間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又不知多少,無愧於銷金窟三個字。

朱重三以極不雅的姿勢躺坐在椅子上,身後是塗了腮紅和紅嘴巴兒的二八姑娘,她們輕輕柔柔地給廳裏幾位爺摁著肩膀。

朱重三一伸手捉住了姑娘的手腕兒,姑娘也毫不避諱,任由他塞進胸膛,朱重三毫不在意在這個所謂殿下麵前的放浪形骸,甚至可以說毫無恭謹。

至此,張辰忽然明白,剛才朱重三說的那幾句話,似乎並不是吹牛皮,而他壓低了聲音,也並不是為了照顧九殿下的顏麵。

“娘的!”朱重三忽然道:“長得好看果然是件極痛快的事兒,你看這屋子裏的姑娘們,心思都不在我們身上。”

九皇子現在坐立難安,他原本就因樓下突發的事情心裏不太舒服,誰知從剛才他們上得樓閣開始,不管哪個姑娘,眼神兒都時不時衝著某一處瞟過去。

隻因這些姑娘們在這裏形形色色也不知自己見過多少男人,自以為閱人無數,誰曾想世上還有這樣的美男子。

一念及此,她們倒有些羨慕伺候那個俊俏男子的姑娘。

李光自詡也是儀表堂堂,但今日見到張辰,才知這世上美男子也分三六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