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隻小豬篇5
“你們是誰？有什麽事嗎？”狼主任看到進來的眾人率先開口問道。
“狼主任，您好，我們是社會福利房的住戶，那裏的房子出現了裂痕，請您這邊盡快采取應對措施。”阿朱經理很客氣地說道。
“哦？是社會福利房的事啊？豬老三你怎麽看？”狼主任看著豬老三問道。
“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具體什麽情況？”豬老三接話問阿朱經理。
“就是剛剛，我住的那棟樓已經發生了嚴重開裂，預計不會超過一天就會坍塌。”阿朱經理說道。
“這麽嚴重？我去和你們看看？”豬老三說道，就立刻起身要走。
“剛剛我們談的事，我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的意思。”狼主任見豬老三要走，便囑咐道。
“放心，我知道。我考慮一下。”豬老三語氣中透露著厭惡。
離開了相關部門的辦公樓，豬老三同眾人一起來到了社會福利房。
“你看，就是這裏。”阿朱經理帶著豬老三來到危樓的外圍觀看。
“嗯，確實是有問題啊。剛剛發現的嗎？你們沒通知物業嗎？”豬老三仔細看了後問道。
“通知了，他們要走流程，要三個工作日，但這房子很難撐過一天。”阿朱經理說道。
“你們等下，我現在去聯係相關部門，進行人群的疏散和安置。”豬老三說著就跑去一邊開始打電話。
“太好了，豬老三還是不錯，至少挺負責的。”溫鬥思對阿朱經理說道。
“一個人的努力微乎其微，不過豬老三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希望能順利解決吧。”阿朱經理顧慮道。
眾人一直在一旁看著豬老三打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不停地說，不停地求。過了很久，豬老三才掛斷電話走了過來。
“怎麽樣了？需要我們幫忙疏散住戶嗎？”阿朱經理問道。
“我，哎！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相關部門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豬老三垂頭喪氣地說道。
“什麽叫不允許？”溫鬥思聽糊塗了，插話問道。
“房屋並沒有達到預計的使用年限，現在實際使用的時間，連三分之一都不到，如果這房子被發現了質量問題，就要反查包括我在內的所有涉事人員，誰也脫不了關係。所以他們不能大規模的搞住戶撤離，一撤離就會被曝光了。而且即使想撤離，現在都沒有地方和費用去安置這些住戶。”豬老三解釋道。
“怎麽會這樣？本地財政每年都有這樣的預算經費啊。”阿朱經理不解道。
“哎。實際撥下來的款項早就沒啦，這些預算一撥下來，一部分就被他們自己私吞的，剩下的也被套了出來挪用他處，賬目上的都隻是數字而已。”豬老三繼續解釋道。
“那些錢本來就用來應付類似今天這樣的緊急事件，就這麽沒了？難道就沒有監督，沒有管理嗎？”阿朱經理繼續追問。
“當然有啊，監督相關部門的也還是相關部門啊。”豬老三無奈地說道。
“這個好啊，自己監督自己，像我小時候自己在家時，我家長總讓我自己監督自己寫作業。”溫鬥思反諷道。
“現在不是抱怨這些的時候，主要是有沒有解決方案，繼續住下去這些住戶的性命就危險了。”白吉貘此時冷靜地分析道。
“目前的情況就是不能撤，不能造成不好影響，不能引起媒體關注。而且他們話裏話外的意思是，現在不要管，等真出了事後，再找其他理由來推脫責任，比如說是遇到天災，或者是找一個當時在裏麵孤寡住戶，把責任都推給他，說是他違規改動房子，引起全樓的連鎖反應，他們不能改變悲劇的結果，但是可以改變事後檢查的結果。其實你們剛剛找到我時，我也是被要挾著，如果我還想繼續做工程，繼續有活幹，繼續賺錢養活這豬老三房地產的那麽多員工，就必須給他們好處，不然他們就把這項目，轉給豬老大或豬老二。他們並不在乎誰房子蓋得好，隻在乎誰給的好處多。豬老大和豬老二的房子，你們是沒見過，質量是相當的差，全是問題。”豬老三抱怨道。
“我們還真見過了那兩家的房子，不過你這房子也開裂了啊，質量也強不到哪裏去啊。”溫鬥思吐槽道。
“我也沒辦法啊，項目款明麵上是看著很多，但實際撥下來到手的卻很少，根本就不夠用，如果全按合格的標準建造，甚至都蓋不到一半，在有限的經費內，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好效果了。說實話，這房子建好後，後麵就賭運氣了，賭不會出現極端情況，賭每天都順順利利。”豬老三辯解道。
“你這房子蓋得很玄學啊，既死又生，既生又死，你的房子不會是薛定諤的貓建的吧？”溫鬥思吐槽道。
“我能力有限。現在沒地方給他們安置，也沒錢幫他們安置，那麽多人最後結果會如何，我不忍看下去了，我最大的善良，也隻能做到不助紂為虐，遠離是非。”豬老三說完，沮喪地走了。
餘下的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我要去通知大家搬離這裏。不能讓他們在這裏等死。”阿朱經理毅然決然說道。
“目前也隻能這樣了，我們陪你一起。”溫鬥思也同意道。說罷，眾人分好了路線，開始挨家挨戶地敲門。
“什麽開裂啊？我怎麽沒看到。”“就這樣的裂縫，不至於塌的。”“要是真有危險，物業怎麽不通知啊，相關部門怎麽不通知啊？”“不要恐慌，別自己嚇自己。”“不信謠，不傳謠。要相信相關部門。統一聽安排。”“專家都沒發聲，你們說的算什麽？”
住戶裏全都是質疑的聲音，因為不是相關部門通知的，因為隻是這幾個平民通知的，不是專家，因為他們隻相信一種渠道的聲音。
跑了大約四分之一的住戶，一個配合的都沒有。幾人又聚到了一起，麵對不肯搬離的群眾，無可奈何。
“他們為什麽那麽固執啊，就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白吉貘無奈地問道。
“習慣了，一旦習慣了被通知，被動接受信息，就喪失了獨立思考和判斷能力。”阿朱經理解釋道。
“我知道這種感覺，很多時候，人們寧可選擇隨大流去死，也不願意脫離群眾獨活。”溫鬥思並不驚訝，這樣的事情，在現實世界太多了。
“我要繼續通知下去，也許我不能拯救所有住戶，能多救一個是一個。”阿朱經理又說道。
“看不出你對這裏的住戶這麽關心。”溫鬥思問道。
“這是上千條性命啊，雖然我對這裏也有一種厭煩感，一直想賺錢遠離這裏，但生命是最重要的，任何利益，喜好，恩怨，都不能比生命更重要啊。”阿朱經理答複。
“勸說看來沒什麽用，用一些極端方式吧。”溫鬥思建議道。
“什麽極端方式，用武力把他們拉出來？”阿朱經理問道。
“放火吧。”溫鬥思建議道。
“你瘋了嗎，縱火不是死傷更多嗎？”白吉貘立刻反對。
“當然不是真放火啊，製造點煙霧觸發火警就好，讓大家跑出來。”溫鬥思解釋道。
“這樣確實能把大家騙出來，可是之後怎麽辦?讓大家就這樣站在外麵直到樓塌了？而且這報假火警，住戶抱怨起來也不好解釋啊。”阿朱經理又問道。
“這也不算是報假火警啊，是煙霧引起的，這個可以當成是誤會，或者火警觸發器太敏感，樓裏出了油煙觸發火警的事情也常有啊。這麽做的目的主要是把大家聚集出來，給大家說明風險，讓大家都親眼看看危機。”溫鬥思繼續解釋。
“試試吧，不過先準備一下，把逃跑路線清理出來，不然萬一發生了踩踏事件，就是好心辦壞事了。”阿朱經理囑咐道。這一點，阿朱經理是考慮得真細心。
很快，眾人兵分三路，把消防通道都清理幹淨，保證了寬敞無雜物，又簡單做幾個指示路線牌子。然後準備一些生火工具，生出了大量煙霧，但是這大樓的火警設施，也是實在差，居然不工作，溫鬥思又上去修理了一下，才把火警觸發。萬幸這次是假的，如果真的發生了火情，恐怕都會耽誤報火警。隨著火警響起，樓內的住戶開始紛紛逃命，因為提前有了準備，並沒有出現騷亂與踩踏。很快啊，在溫鬥思等人的引導和組織下，樓內的住戶們，都被疏散到了樓外。消防車過了一會也趕到了，消防員在樓內檢查了幾遍，並沒有發現火情，便撤離了。而住戶們見是個誤會，也開始準備回家。
“大家等一下，都往這裏看。”阿朱經理拿出了她帶看房團時用的那個大喇叭，對著住戶們喊道。住戶們被聲音吸引，紛紛看了過來。
“剛剛的火警萬幸隻是個誤會，沒有造成傷亡，而眼前的這個裂痕，卻是真正的危險。大家來看，這大樓的裂痕越來越明顯，縫隙越來越大，很快就要塌了，千萬不要回去啊。”阿朱經理指著樓外牆上的裂痕喊道。
“怎麽又是你？沒完沒了啊。”住戶裏傳出了不耐煩的聲音。
“這是關乎你們生命的事情，你們一定重視起來，眼見為實啊，這是真真正正的開裂了啊。這已經是危房了，千萬不能回去啊。”阿朱經理繼續勸道。
“你說得輕巧，不回去，我們住哪？要不你出錢，給我們找地方住啊。”住戶們諷刺道。
“我要是有能力有權力，一定幫你們，可我也就是個普通的小銷售啊，我也沒辦法。”阿朱經理訴苦道。
“你一個小銷售懂個屁啊，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啊？你說要塌了就真要塌了？走走走，不要理這瘋子。”住戶們還是不當回事。
阿朱經理見勸不動，便衝到前麵，用肉身阻擋著住戶們回家，可遺憾的是，這裏住戶們並不憐香惜玉，一把推開了阿朱經理，並對她拳腳相向，嘴裏還一直罵著，瘋子，有病。阿朱經理護著頭，躺在住戶中間，任由他們施暴，而這期間連一個勸阻的都沒有。
這時溫鬥思找到了一個大錘，胡亂地掄著，衝散了住戶們，救下了被圍的阿朱經理。
“這樣的住戶，值得你救嗎？”溫鬥思抱起了阿朱經理問道。
“生命高於一切。”阿朱經理說完，含著眼淚昏了過去。
溫鬥思把阿朱經理抱到一旁，然後拿著大錘走到樓外牆，用力地砸向牆麵。每一錘砸下，那裂痕都肉眼可見的增大。
“你瘋了嗎？幹什麽砸牆？搞破壞啊。”住戶們見狀圍了過來，但礙於溫鬥思有大錘在手，沒敢靠近。
“你們看，這破樓，就憑我一人之力，拿著大錘就能給砸開裂了，這樣的質量，你們還敢回去住？”溫鬥思一邊砸一邊指給住戶們看，此時大樓的外牆上的裂痕，已經變成了裂縫，縫隙也是越來越大，大樓也開始輕輕震顫。
“與其讓你們回去送死，倒不如我現在就毀了這破樓。豬老三啊，豬老三，你這磚房，也被大野狼毀了啊。”溫鬥思說完，開始發瘋般地連續砸去。
裂縫逐漸增大，形狀宛如豎過來的巨唇，樓體也已經開始產生明顯變形。住戶們此時也開始猶豫了，確實這個樓是有問題的，雖然相關部門沒有來通知，物業也沒管他們，但事實就在眼前，也許那個被他們圍毆的瘋子，真的是想保護他們。也許這些事情，真的不用去等專家來調查，也許他們更應該相信自己所見，也許他們應該自己去想想，去思考，去判斷，而不是一味地等待和盲目地相信。
就在這時，突然住戶們一起衝向了溫鬥思，並奪了下他手上的大錘。溫鬥思這時才發現，住戶們身上散發出了黑氣，而這個黑氣的根源，就是這危樓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