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西市買駿馬

“行了,朕心裏已經有了眉目,這份名單就暫且不用動了。”

李佑堂強壓心中怒火,強擠出一臉苦笑的回應道。

“微臣明白,不過,陛下,今年朝中空閑的官職不多啊,即便是校閱排名第一的李牧之,也隻能給他一個文淵閣學徒的閑職。

您看,要不要考慮一下,對這次校閱給與的官職進行一次調整呢?”

老臣趙壽微微屈膝,衝著高坐龍椅之上的李佑堂說道。

李佑堂聞言,眼中也是多了幾分深思之色。

“無需調整,讓這群年輕人在下麵多曆練曆練也未嚐不是好事兒。”

“是,老臣記下了。”

趙壽起身拱手,從小太監的手裏接回了名單後便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殿內。

而就在趙壽漸行漸遠之後。

李佑堂猛然起身,臉色陰沉道:“小海子,宣太子過來,朕要與他麵談!”

“諾,奴才這就去叫太子爺來!”

............

翌日。

清晨。

隨著東日的第一縷陽光落下,唐稷也受到感應般的緩緩睜開了眼睛。

而睜開眼睛一映入眼簾的不是別人,正是伯府管家那張賤兮兮的大臉!

“臥槽,你特麽要幹什麽!”

唐稷嚇得一激靈,連忙爬到床角捂著被子瑟瑟發抖。

“少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是您說今日讓小的雞鳴之後帶您去西郊買馬的啊。”

管家象征性的後撤了兩步,旋即,兩個家丁便捧著唐稷的衣服和一個巨大的臉盆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少爺,請您潔麵更衣。”

唐稷咽了咽口水,長舒口氣這才平複了心情。

“老唐啊,你這笑的太瘮人了,能不能改一改啊?”

唐稷把臉潛入水中,咕咚咕咚的朝著唐管家說道。

“嘿嘿,少爺,我這四十幾年都是這麽過來的,早就習慣了。”

唐管家仍是掛著一臉賤兮兮的笑容回應。

而唐稷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他穿上衣服,梳了梳頭發,便跟著管家坐上了前往西郊市場的馬車。

路上,唐稷看著周圍死氣沉沉的擺攤百姓,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疑惑。

“老唐,這些擺攤的小商小販怎麽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啊?

他們是有什麽心事兒麽,還是這條街有人收保護費啊?”

唐管家衝著外麵走馬觀花的看了一眼,隨後仍是掛著一臉賤兮兮的假笑說道:

“少爺有所不知,這些商販大都是住在京郊的農戶百姓,是戶部侍郎覺得京城的路不夠繁華,所以才讓這群農戶不遠數十裏的路程進京賣菜的。”

聽著唐管家的解釋,唐稷卻覺得更懵了。

他張開折扇,反手問道:“如是這樣的話,那這群農戶應當高興才是啊,畢竟在京城賣菜的賺頭可要比在鄉下多得多。”

“少爺,您想多了,這群農戶平日裏在鄉下都能混個溫飽,可如今到了京城,一方麵要打點街上的巡街衙役,一方麵還要承擔京城的高額商稅。

若非是他們為了討口飯吃身不由己,倒也不止於此。”

唐管家說著臉上竟然莫名的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而唐稷聞言,心中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說白了這群商戶就是戶部侍郎弄過來充門臉的。

隻不過,這個戶部侍郎辦事兒不地道,他隻負責調令,卻不管這群農戶的稅收和開支。

無論是哪朝哪代,一旦百姓遇到了這樣隻顧政績不顧人性的父母官啊,下場都好不了!

“不過話說回來,老唐,你特麽笑什麽呢,都擱這兒呲個大牙樂半天了?”

唐稷一折扇直接打在了唐管家的老腦袋上。

唐管家聞言,也是一臉自然的回應道:“少爺難道不覺得,這群蹲在路邊的農戶十分的好笑嗎?”

好......好笑?

唐稷看著管家一臉真誠的模樣,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直接扯出車外!

不過轉念一想,唐稷似是也找到了前身為何如此混蛋的原因。

偌大個伯府,從老爺到管家就沒有一個不混蛋的。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前身本就是個腦疾,又如何不被培養成一個混蛋呢?

說起來,這也有可能是富貴人家的通病,不過對於穿越過來的唐稷來說,接受現狀多少還是需要一點時間。

“別特麽笑了,再笑小爺把你牙掰下來!”

唐稷氣不打一處來,猛地蹬了一腳唐管家之後,便重新靠在了椅背上閉目養神。

而管家見唐稷這副凶神惡煞的嘴臉,生怕他犯渾,便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

唐稷一行人便到了京城最大的農貿市場,西郊市場。

這裏多是塞外和西域的胡商與大周商賈進行交易的地方。

來自西域和塞外的各種稀奇動物、農作物,都能在這兒大飽眼福。

“老唐,你看那邊的馬怎麽樣?”

唐稷一進市場,便相中了那匹被胡商牽出來的白馬。

那白馬雖然隻是個馬駒,可是腿上的肌肉分明,輪廓顯眼,即便是對比成年馬也完全不落下風。

“太一般了,那匹馬隻能看,跑不快的。”

唐管家收斂了賤兮兮的表情,滿臉認真的說道。

而唐稷也十分意外的沒有反駁管家的話。

這是因為,在繼承前身的記憶當中,唐稷了解到。

唐管家也是個征戰了數十年的老騎兵,他見了馬,要比見了人更明白。

“那邊那匹棕黑色的怎麽樣,看上去有一種汗血寶馬的感覺。”

唐稷又發現了一匹看上去近乎完美的馬駒。

不過這一次他得到的答案仍舊是:“更一般了少爺,那匹馬的身上還帶著病呢?”

“那你說,這些胡商的馬,哪個能長好,哪個值得買?”

唐稷裝作有些煩躁的說道,而這其實也是他帶老唐管家來這兒買馬的真實目的。

那便是,讓唐管家這個行家,替自己選購!

“要我說的話,西北角的那個西域商人,其**的青鬃卷毛馬,就是不可多得的絕世好馬,若他身後的那匹馬駒也是這青鬃卷毛馬配的種,那我們便可一口氣都收了過來!”

順著唐管家指的方向,唐稷看了過去。

那匹所謂的青鬃卷毛馬,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棕毛馬罷了。

而為首的那個西域商人,滿臉刀疤十分緊張,更不像是一個正經的商人,反而像是偷跑出來的。

“走,去看看!”

唐稷收起折扇,拽著唐管家的手就往西北角走。

而那名刀疤臉商人在見唐稷和管家朝著他氣勢洶洶而來後,也是一個翻身便下了馬。

可這一下馬,便被唐管家在瞬間發現了端倪。

“少爺,您小心點,這西域商人八成是個當兵的,隻有西邊的卒子才會這麽下馬!”

“當兵的?當兵的怎麽能來這兒賣馬呢?”

唐稷輕撫下顎,轉眼間便已經來到了那人麵前。

“二位......是來買馬的?”

刀疤臉強擠出笑容,用蹩腳的漢語問道。

“隻是看看,你**的這匹馬,小爺還是挺喜歡的。”

唐稷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唐管家見狀,也緊跟著呼應了上去:

“若老夫沒有看走眼的話,您**這匹,應該是匹戰馬吧?

而且這匹戰馬在戰場上的時間還不短,隻是最近一年半載的它沒上戰場。

而你身後的這匹小馬駒,也應是她所產下的吧?”

此話一出。

才剛還一臉笑容的刀疤臉瞬間就慌了,他想從唐稷的手中奪下韁繩,可無論如何,他也撼不動唐稷半分!

撲通!

刀疤臉見這爺倆步步緊逼,急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二位官爺高抬貴手,我們隻是看馬場的西域兵,現在西域打仗,我們馬場被奪,大家都成了逃兵。

心想也回不去西域了,便打算把手裏的三萬匹戰馬和一萬匹馬駒都賣出去。

我們也好在京城開幾間裁縫鋪,混口飯吃,二位官爺一看就是明白人,還請二位爺高抬貴手!”

刀疤臉說著便在地上左一個頭又一個頭的磕了起來。

而唐管家見狀,又露出了幾分發自內心的微笑,並以眼神示意給唐稷,這事兒成了。

“咳咳.....你先起來吧,我們也不想找你的麻煩。

這兩天領導要下來檢查,像你這種情況,平時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可如今是重要關頭,決不允許無證買賣。

所以......”

唐稷話還沒說完,刀疤臉便識趣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包銀子,直接塞進了唐稷的懷裏。

“二位爺,規矩我都懂,您收好。”

唐稷搖了搖頭,直接將那包銀子又塞了回去道:

“你想多了,我們兩個其實是來幫助你的,我們準備把你所有的馬都買了,隻要我們驗完貨,看到馬沒問題,我們便立刻付款。

而你和你的馬,也不要再出現在西郊市場了,明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