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城外人
天邊的殘霞即將隨著雲層散去，暗沉的天色仿佛給大地蓋上了一層幕布，氣氛有些沉悶。
在城外世界討過好幾年生活，付菁菁深知天黑代表著什麽。
“尚警官，岩溪鎮離此地還有段路程，不如我們今天先原地休息整頓一晚，明早再繼續趕路吧。”
看了眼林塵充那滿血絲的雙眼，尚傑點頭道了聲“好”。
夜晚的城外總是危險叢生，這是覺醒者圈內流傳甚廣的一句箴言。
再加上林塵受到汙染的傷還沒有完全恢複，尚傑也擔心要是繼續趕路的話，會讓他的傷繼續加深，導致精神方麵出現什麽問題。
讓付菁菁她們取出準備好的帳篷去前方那破敗的二層式平房紮營，尚傑則快速地把車停藏在了旁邊的灌木雜草叢裏。
從遠處看，隻能看見遮擋越野車的灌木雜草，隻有走近些才能發現越野車的整體輪廓。
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這還是城外的無序之地中，尚傑可不想第二天起床時發現這唯一的代步工具被人偷了。
二層式平房內，滿是雜草碎渣，牆體十分老舊破敗，似乎是已經在此地孤守好幾十年了，依舊能屹立不倒。
付菁菁熟練地找到一塊比較幹淨的地方，快速把周邊的水泥殘渣和雜草蜘蛛網清理幹淨，然後便開始拿支架安裝帳篷。
林塵想過去搭把手，可他這些年除了上班就是工作，根本沒有一點露營經驗，隻能在旁邊幹看著。
付菁菁脖子上的那條幽綠大蛇不停地吐著猩紅的信子，警惕地為付菁菁盯著身後的林塵。
和那條幽綠大蛇幹瞪眼了幾秒，林塵來到正在從車裏取食物和水的尚傑身邊，邊幫忙邊悄悄問道：
“尚警官我有件事想請教你一下，付姑娘她脖子上盤著的那條幽綠大蛇是什麽東西啊？”
聞言，尚傑表情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反問了一句：“你能看見付菁菁她簽訂的靈界生物？”
“靈界生物？”林塵滿臉好奇，“這又是什麽“東西”，難道尚警官你看不見嗎？”
尚傑語氣溫和地解釋道：“靈界生物是靈界之海中誕生的神秘生物，它們有強有弱，基本每個靈界生物都擁有一種特殊能力。”
“而最為神奇的是，靈界生物能夠和覺醒者簽訂契約，簽訂者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召喚出它們一同對敵。”
“不過靈界生物大多數性情暴虐，很難和它們簽訂契約，就算有幸遇到一隻性格溫順的靈界生物，能夠順利地和它進行契約，但簽訂契約的代價也十分的大。”
“所以能夠和靈界生物簽訂契約的人十分少見，而付菁菁她就是這些人中的其中一員。”
林塵有些驚訝，這豈不是說隻要簽訂了一隻靈界生物，那就相當於身邊多了一位“覺醒者”的幫助？
看了眼付菁菁那正在忙活的嬌小身影，和盤在她脖子上的幽綠大蛇，林塵忍不住問道：
“付姑娘能和靈界生物簽訂契約，這麽說她一定很厲害吧？可為什麽她膽子卻那麽小，一路上都在害.....額警惕我？”
“難道我外表真的長得很凶惡嗎？”
尚傑無奈一笑，解釋道：“付菁菁她自身的情況有些特殊，她雖然是精神覺醒者，但卻並沒有覺醒任何特殊力量，隻是精神感知要稍微比普通的精神覺醒者強上一點。”
“至於她簽訂的那隻靈界生物........也很特殊，除了隱身、感知的能力外，就沒有什麽戰鬥力了。”
“所以總體來說，付菁菁和她簽訂的那隻靈界生物......她們倆並沒有多強的實力。”
“啊？”林塵有些不敢相信，但他也沒去刨根問底地揭人短。
“對了尚警官，你說的那靈界之好又是什麽？”
“靈界之海，是由覺醒者死後還未消散的精神力量所積攢形成的，之所以靈界生物的性格都普遍暴虐，這些都和靈界之海本身有關。”
把水和幹糧拿給已經完工的付菁菁，尚傑耐心地向林塵解釋道：
“因為覺醒者死後那些還未消散的精神力量中，蘊含的基本都是負麵的情緒，而靈界之海身為這些精神力量的結合物，裏麵積壓的負麵情緒可想而知有多麽的恐怖。”
“哪怕隻是一小滴靈界之海的“海水”，也會瞬間讓人徹底失控發瘋。”
“不過萬幸的是，靈界之海隻存在於現實和虛無的交界點，很難入侵到現實世界中，所以它並不算太大的汙染災難。”
解釋完，尚傑又認真地囑咐了幾句：“不過就算靈界之海很難出現在現實世界，你也千萬別輕視它所帶來的影響，特別是我們這種精神覺醒者。”
“因為靈界之海是由精神力量所積累形成的，所以“祂”對精神覺醒者的精神力量十分敏感。”
“要是之後某天你精神力量波動較大，就有可能引來靈界之海，被“祂”吞噬，化為“祂”身體的一部分。”
“所以你一定要記住，之後千萬千萬別過度依賴使用精神覺醒的力量，讓自身的精神產生負麵波動。”
“否則的話......你也不知道之後自己會付出什麽代價。”
林塵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凝重的複雜情緒。
精神覺醒者除了要時刻麵對感知外的那些無形汙染和囈語，沒想到還有一個靈界之海也對精神覺醒者虎視眈眈。
兩兩相加，精神覺醒這條路根本就是一條絕路。
隻要出現一絲的意外，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那後果不是突然失控暴斃，就是被靈界之海吞噬，這根本就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性。
現在林塵終於徹底的理解了先前於曉璐在警局裏對他說的那番話了。
覺醒是上天給予的恩賜，也是被施下的詛咒。
尚傑不再說話，靜靜的等待林塵從沉重的心情中回過神來。
付靜靜默默地在旁邊吃著幹硬的能量餅幹，同為精神覺醒者，她深知林塵此刻的心情。
一旦踏上精神覺醒這條路，那麽之後的餘生除了絕望，再無其他。
沉寂了幾分鍾後，林塵這才緩過神來。
他抬起眸子望向正抱著能量餅幹不停狂啃的付靜靜，開口說道：“付姑娘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擦了擦嘴邊的餅幹屑，付菁菁說道：“大佬你盡管問。”
猶豫了片刻，林塵這才問道：“付姑娘你覺醒前，知道尚警官他剛才說的那些事嗎？”
“當然知道了，我做事之前都會先弄清楚要做之事的情況和利弊，然後再選擇做對自己有利的事。”
說完，付菁菁心底又暗自嘀咕了一句。
“這次和你們出城是個例外........”
林塵點了點頭，又問道：“既然如此，那付姑娘你為什麽要進入精神覺醒這條隻有絕望的路？”
付菁菁沉默了片刻，那條幽綠大蛇不停地摩挲著她的下巴。
過了片刻，付菁菁突然沒心沒肺地笑了一下，像是在自言自語：“因為麵對絕望總比麵對死亡要好受些吧。”
林塵聞言為之一愣。
下一秒，還不等他說些什麽，尚傑的表情突然變得警惕起來。
付菁菁觀察得十分仔細，當即就發現了尚傑的不對勁，緊張的問道：“怎麽了尚警官？”
“有東西在向我們這裏靠近。”
尚傑表情警覺，用眼神暗示林塵和付菁菁，讓他們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
沒過多久，四輛卡車和一輛軍綠色的鐵皮越野車停在了老舊破敗的平房門前。
緊接著，領頭的越野車上下來了三男一女。
林塵對他們的第一印象隻有三個字，不好惹。
那三名男人中，有兩個年齡過了四十，剩下的那個看起來很年輕，應該才二十一二。
他們人人都佩戴一把步槍或者衝鋒槍，褲子上掛著一把無鞘匕首。
而走在他們前麵的那個女子，右眼帶著一個黑色眼罩，身材高瘦，長相中等，但身上卻散發著一股迷人的成熟魅力。
似乎是發現了林塵他們三人，帶頭的女子左眼微微一皺，然後和身邊的人交談了兩句，便獨自向林塵他們所在的方向走去。
尚傑沉穩如山，付菁菁表情警惕，隻有林塵十分的好奇，在悄悄的打量著那獨自走來的高瘦女子。
行走的風吹起了女子身上的那件暗紅色過膝風衣，兩把手槍在她腰間若隱若現。
見狀，林塵忍不住暗自感慨了兩句。
城外的民風這麽彪悍的嗎？
怎麽人人身上都有槍？
收回視線，林塵悄悄地摸向了藏在身上的手槍，以免之後發生意外，自己來不及反應。
等那女子靠近後，尚傑這才起身，把手放在明麵，示意自己並沒有拿武器。
觀察了下女子臉上顯露出來的情緒，發現她並沒有惡意後，尚傑這才禮貌地打招呼道：“你好，請問你是有什麽事嗎？”
戴著眼罩的女子愣了一下，啥時候我們城外的人這麽有禮貌了？
“你們不是城外的人？”女子試探性地問道。
尚傑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是的，我們是從城內出來的。”
下一秒，林塵敏銳的感覺到，在聽到尚傑的話後，外麵那些人的眼神瞬間變了。
他們原本警惕的眼神，刹那間就變得貪婪、羨慕........嫉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