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死
望著眼神逐漸暗淡，已經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林塵，董振心裏已經沒了半點興趣。
之前林塵突然伸手擋下他那突襲的一擊，他還以為林塵可能會是肉體覺醒者，所以才在他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用手擋下了那必死的襲擊。
可如今這才過了沒幾招，連兩分鍾都沒堅持過去，林塵就已經被打得隻剩下一口氣了，這讓董振感到十分失望。
果然，螻蟻始終也隻是螻蟻。
就算林塵他反應快，腦子聰明，但他本質上也還是個普通人。
董振右手上的那些在空氣中不停蠕動的纖細觸須聚攏在一起，形成一把鋒利的肉狀刀刃。
他來到林塵麵前，緩緩的蹲了下來，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
因為流血太多，林塵此刻的狀態已經下降到了臨界點，奄奄一息，隻能麵色蒼白的盯著董振，無能為力的看著他一點一點地把他手上的那把肉狀刀刃刺進自己的肚子裏。
痛！
這是林塵現在的唯一想法。
董振右手中的那把由無數肉狀觸須拚接成的刀刃刺進他的血肉中，再次延伸出根根觸須，向著林塵的體內的五髒六腑鑽去。
林塵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管在被那些東西用力撥弄，然後破裂，被它們鑽了進去。
肝和肺上似乎爬滿了柔軟的蠕蟲，不停來回扭曲蠕動，瘙癢難耐。
心髒好像被一團綿軟的東西包裹住，被一點一點地撕咬、蠶食。
那種瘙癢難耐，又極度鑽心的疼痛，讓林塵感到生不如死。
他想張開嘴低吼哀嚎，可喉嚨似乎被什麽東西給塞住了，讓他發不出一絲聲音。
隨著林塵無聲地張大嘴巴，一根根有毛線粗細的觸須像是樹木枝幹一樣，從他喉嚨中生長出來。
不止如此，他的耳朵、鼻子甚至是眼眶中，都生長出了一根根纖細的蠕動肉枝，在空氣中來回扭曲，最終各自攀附在一起。
在那最終凝結而成的血肉枝幹上，一片青翠的嫩葉，似乎正如含苞待放一樣，緩緩生長，上麵的脈絡逐漸變得清晰可見。
這一幕讓董振欣喜若狂了起來。
“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的血肉精華和精神意誌居然這麽強烈，居然比普通人要強盛這麽多！”
“隻要吸收了你的生命，獻祭取悅給主，祂一定能夠恩賜給我更多力量的！”
感受著自身生命的流逝，林塵耳邊響起了陣陣耳鳴，他有些聽不清楚董振在說些什麽了，就連眼前的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他氣息微弱地看著周圍那些蠕動變形的牆體，和黑暗中那些清晰可見的瘮人視線。
緊接著，他模糊地看見一個東西從那扭曲、畸形的黑暗中走了出來.........
“嗡！！！”
震耳欲聾的耳鳴聲突然在耳邊響起，董振精神恍惚晃**了起來，一股莫名的威壓，從四麵八方鑽了過來，圍繞在他身邊。
隻是一瞬間，董振感覺像是有好幾座大山壓在了自己身上，那股無與倫比的重量，壓得他麵容扭曲，全身骨骼在劈裏啪啦地嘭嘭作響。
他體內的骨頭被一點一點地擠碎壓斷，骨頭碎渣刺進五髒六腑中，帶來的劇痛差點直接讓他昏死過去。
他下意識地張開嘴巴，但卻發不出一絲哀嚎，仿佛聲音被什麽東西給吞噬了一樣。
下一刻，董振清晰地感覺到無形之中好像有一雙手抓住了自己張開的嘴，然後猛地往左右兩邊用力拉扯。
隻聽“撕拉”一聲，董振嘴巴左右兩邊的血肉如同薄薄的一張紙般，被輕易撕扯下來，裏麵那兩排潔白的牙齒就這樣暴露在了空氣中。
還不等董振哀嚎慘叫，他背上的血肉又瞬間被什麽東西撕咬開，無形之中的那雙手沿著董振他那大敞的後背，緩緩鑽了進去。
隨後，董振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什麽叫做撕心裂肺。
各種意義上的撕心裂肺！
他不停地掙紮顫抖，收回了刺進林塵體內的左手，向後不停地胡亂揮砍，想要阻止那無形之中的雙手繼續折磨自己。
可是不管他怎麽劈砍，他的身後都空無一物，那雙無形之中的雙手還在他體內不停攪動、撕裂著他的內髒。
幾秒過後，董振手上的動作變得慢了下來，最終右手像是疲軟般，聳拉了下來。
在眼前的視線模糊變暗前，他好像終於察覺到了什麽，扭過頭朝電視旁邊的走廊看去。
在那條走廊之中，彌漫著沉悶、瘮人的漆黑顏色。
董振努力地睜大眼睛，終於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瞧見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雙腳。
一雙慘白的沒有絲毫血色，布滿暗紅色屍斑的腳！
“砰.......”
董振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在生命中的最後時光裏，他看見那雙腳動了起來，朝自己走這邊走來，最終停在了林塵麵前。
這一刻，董振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麽自己會突然遭到襲擊，為什麽自己就這麽地悄無聲息地死去。
原來....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
都和那個被自己視為螻蟻的林塵有關！
隨著那雙詭異的蒼白雙腳走動，走廊中的黑暗也被帶動起來，吞噬掉了周圍蠕動、扭曲的一切。
它就靜靜地站在氣若遊絲的林塵麵前，一動也不動。
突兀間，林塵的小腹部位好像隆起了一下。
緊接著在他的腸胃中，一片片蒼白色、長滿觸須狀肉芽的“藥片”從他胃裏麵鑽了出來，似乎感受到了某種召喚，快速向外爬去，覆蓋在了林塵體內受傷撕裂的那些五髒六腑上。
那些“藥品”堵住撕裂或是破裂開來的傷口，身上的觸須狀肉芽融入了血肉中，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連接愈合。
隻是過了十幾秒鍾，本該是氣若遊絲的林塵，此時的呼吸已經變得循循漸進地有力起來。
“啪”的一聲，二樓的一間房被人從裏打開。
莫霖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然後悄悄地向沒有任何聲音響起的樓下觀察看去。
“塵哥？塵哥！”
發現林塵和董振兩人都躺在地上，像是一具屍體般，莫霖蘭瞬間心急如焚，也管不了那麽多，快速地跑下樓。
董振那淒慘無比的死狀讓莫霖蘭胃裏麵一陣翻江倒海，她強忍著心裏的恐懼和反胃，把林塵連拉帶扶的放在了沙發上。
見林塵還有氣息，莫霖蘭心裏鬆了口氣，趕緊取出放在客廳裏的急救箱，幫林塵止血包紮。
管不上林塵左肋下那道瘮人卻沒有血液流出的血洞，莫霖蘭雙手顫顫巍巍地一一拿出繃帶和止血的藥物，給林塵療傷。
她時不時地會瞥一眼倒在牆角血泊中的董振。
望著他那血肉模糊，似乎被人從身後掏開的後背，和那被從兩邊撕裂開來，露出兩排牙齒牙齦的嘴巴，她心裏就一陣惡寒、害怕。
董振他身上的這些瘮人的傷都是塵哥他弄的？
可塵哥他就一普通人，怎麽手段會這麽殘忍？
實在忍受不住胃裏的鬧騰，莫霖蘭抓住一個用來裝飾的瓷瓶，嘴巴對著瓶口嘔吐不止。
吐完了後，她把瓷瓶隨意一扔，準備回去繼續給林塵包紮。
可忽然間，眼角餘光中的一抹翠綠吸引到了她。
莫霖蘭扭過頭朝董振的屍體看去，一根纖細的肉狀枝幹從後者的嘴巴裏伸了出來，然後生長出一片翠綠的嫩葉。
那片嫩葉仿佛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讓莫霖蘭就那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它。
幾秒過後，嫩葉瞬間枯黃，化為飛灰消散在了空氣中。
“嘶~~！”
林塵被疼得醒過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先是眼皮子顫顫巍巍地觀察了一圈周圍，然後發現了正一臉擔憂心疼地望著自己的莫霖蘭。
“霖蘭？你下來幹什麽？快點跑回去藏起來！”
林塵焦急地喊道，之後他這才反應過來，問道：“對了，董振他人呢？難道他良心發現跑了？”
聽到這話，莫霖蘭愣了一下。
“塵哥，你在胡說什麽啊，董振他不是已經被你打死了嗎？”
“被我打死了？”
順著莫霖蘭的眼神看了過去，望見那躺在牆角血泊中，死相極其慘不忍睹的董振後，林塵瞳孔一縮，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喃喃道：
“董、董振他怎麽死了？而且他身上的那些傷又是怎麽一回事？”
莫霖蘭還以為林塵是傷到腦子了，趕緊讓他重新躺下，繼續為他包紮身上的其餘傷口。
“塵哥你放心，我會給你作證的，是董振他先想殺了我們，然後我們正當防衛，才不小心把他給打死的。”
“對了，我房裏還安了監控，現在證據也有了，你不必擔心之後會坐牢了。”
“就是怕不知道看見董振他先前身上出現的那些詭異東西，警局的人會不會認為這些是假的..........”
撕開林塵身上殘破的染血的衣服，莫霖蘭拿起消毒止痛的藥品，輕輕地塗抹在他身上。
手掌不停地在林塵肉體上來回摩挲，莫霖蘭內心的某種情緒被莫名勾動，呼氣和吐氣變得越來越沉重，情不自禁的向林塵靠近過去。
發現了莫霖蘭的異常，和她手指上的異動，正緊咬牙關忍著劇痛的林塵渾身一顫。
“霖、霖蘭，你、你怎麽了？是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等、等一下！”
“你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