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耳聽為“虛”
“林塵哥，你是不是有精神病啊？”
“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我媽媽還有小區裏的其他阿姨，她們都說你有精神病，是個瘋子。”
“小月，你老師沒教過你，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個道理嗎？就算是你媽媽和你說的，你也不能輕易相信，要眼見為實！”
“可前些天你為什麽要無緣無故的和年過八十的朱爺爺打架呢？”
望著麵前十歲左右穿著粉裙的小女孩，林塵一時間有些沉默。
“我說那位朱爺爺是怪物你相信嗎？”
“我不相信，林塵哥你剛才還教我要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的，怎麽現在你反而忘記了？你這是在cpu我！”
林塵一陣頭大，這麽小的小屁孩，是從哪裏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形容詞的？
在身上翻了翻，找出在超市買東西沒零錢補的金幣巧克力糖，林塵把手中的糖果遞給了麵前的小女孩，賄賂道：“小月啊，吃了我的糖，你就要記住哥哥的好啊，下次可不許再說我是精神病了。”
小女孩天真一笑，伸手去接林塵遞來的糖果：“好嘞林塵哥哥，我下次再也........”
“小月！我不是叫你別亂跑嗎！”
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婦人急匆匆的跑過來，看見林塵眼底劃過一絲驚恐，趕緊抱著小月快速離開。
林塵伸出去的手一僵，轉頭發現粉裙小姑娘在她媽媽的懷裏對自己揮手笑著說拜拜後，他收起手中沒送出去的糖果，也對小女孩笑著揮了揮手。
小月媽媽見狀，趕緊嗬斥了一句懷中抱著的小女孩，匆忙跑進前方的小區樓道裏。
對此，林塵沒有惱怒，收回手向外走去。
自從十多年前的一場大火，把家中的一切包括爸媽都燒的一幹二淨，卻唯獨留下自己苟活著，小區裏的人私底下都說自己是克親的掃把星。
雖然這些左鄰右舍平常不會說什麽，但私底下還是會疏遠自己。
隻不過由於最近自己和小區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發生了一些矛盾，他們這才在明麵上開始生疏反感自己。
對於這些，林塵早已習以為常，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
“滋...滋滋......”
熟悉虛幻的滋呲聲在耳邊回旋，就像是一對尖銳的牙呲在互相摩擦。
緊接著，劇烈的頭疼和強烈的暈眩感隨之而來，林塵腳步緩慢下來，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在他眼中，周圍所有的一切事物，此刻都變得扭曲拉長，顏色失真。
仿佛眼前的所有東西，都不再變得真實，空間中的一切事物，都如同千萬根粘在一起的蚯蚓，向著四麵八方扭曲蠕動著，光線破碎，反射交錯著詭異的顏色。
耳邊那回旋不停的滋呲聲，也逐漸變成一種不可言喻的低語，充斥著林塵整個腦海。
痛苦........
劇烈的痛苦！
林塵頭疼欲裂，感官天旋地轉，他感覺自己此刻仿佛處在一大片綿軟的湖水裏，冰冷刺骨，跟隨著散發刺激味道像是消毒液的水流到處流轉不停。
“林塵！”
耳邊突然間響起兩重叫喊聲，把林塵拉回現實。
他穩住心神，發現自己已經走出小區。
而在不遠處的長街邊，一位身穿黑色皮衣皮褲，身材窈窕完美的女子，正站在一輛黑皮越野車邊看著他。
“於警官。”
藏好眼底的痛苦，林楚習慣性的露出一個微笑，朝著那位身材窈窕氣質有些冷冽的女子走去。
發現林塵額間的一些細汗，於曉璐隨意的問道：“怎麽流這麽多汗？”
“天氣太熱了。”林塵笑答一句，然後伸手擦去了額間的汗液。
對於這位曾幫助自己和那位“朱爺爺”調解的警員，林塵還是對她很有好感的。
於曉璐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多問，招呼林塵上車。
坐上那輛黑皮越野，隔了一會，林塵問道：“於警官，你今天約我出來幹什麽？朱成山朱老先生他不是已經和我和解了嗎？”
這位朱成山就是小區裏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同時也是前幾日和林塵起矛盾，被他一頓暴打的老爺爺。
於曉璐沉默了一會，回道：“今日我約你出來，是想帶你去檢查一下你的精神心理情況的。”
“檢查我的精神心理情況？”
“是的林先生，最近一段日子，遊江市頻繁發生殺人案、孩童失蹤案、碎屍案........等等一係列的犯罪案件，中央城已經把這座城市判定為危險地區。”
“為了城市民眾的安危，所以我們必須對每一個有犯罪傾向的人進行心理評估，好以防萬一。”
“當然，林先生你也不必緊張，這隻是一次簡單的問話評估而已，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
這我怎麽能不緊張！
林塵心底有些害怕、驚慌。
近幾年來，遊江市的凶殺案窮出不盡，這些事從那些漫天飛的報紙新聞上就能看得出來。
但要是自己被檢查評估出心理有問題，是個潛在的罪犯，那自己現在的飯碗工作可就不保了。
一想到沒了工作，又要麵臨警局的監管，自己以後的吃喝拉撒睡都成了問題，林塵心底的驚慌再次加深。
而且再加上自己曾經患有精神病例的事情，保不齊這輛越野車就是送自己去監獄的牢車了！
通過車內後視鏡發現後座上的林塵揣揣不安，於曉璐雙眼微眯，再次開口問道：“對了林先生，你能再次和我詳細的說一遍，當初你和那位朱老伯的事嗎？”
林塵雙手不停的在大腿上抓撓，但表麵依舊裝作平靜道：“是這樣的於警官，上次朱老先生他拿了些水果給小區裏的孩子，之後我想去拿一個，但他沒給，然後我倆就發生了爭執，最後演變成了鬥毆。”
“嗯？上次你在警局可不是這樣說的。”
於曉璐眉頭微皺：“上次你不是說，你看見朱成山變成了一頭像是狼人一樣的怪物，想要對小區裏的那些孩子不利，你才動手打他想要阻止他嗎？”
林塵尷尬一笑：“額，那次是我低血糖眼花看錯了，再說了，之後於警官你們不也調查了朱老先生，發現他並沒有什麽問題嗎。”
聽於曉璐說要去檢查自己的精神心理情況，林塵再也不敢承認之前自己親眼所見的怪異事情，生怕被人當成是精神病。
於曉璐不再問話，也不去追究林塵兩次的回答不一樣，沉默的開著車。
沒過多久，於曉璐帶著林塵來到市中心警局。
在一間像是審訊室的房間，一位戴著金絲眼鏡，身材幹瘦，雙眼卻炯炯有神的男子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林先生，這位是我們警局特聘的心理專家，尚傑尚先生，之後他會評估你的精神心理狀態的。”
介紹完，於曉璐朝尚傑點了點頭，然後便轉身離開。
簡易的房間內，隻有一張真皮的暗紅色沙發和一個木製高凳椅。
黑灰色的地板瓷磚上，反射著屋頂那散發著清冷輝光的白熾燈的光芒。
“林先生請坐。”
“好的。”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尚傑坐在暗紅沙發對麵的高凳椅上，以俯視的角度望著沙發上的林塵，溫和問道：“林先生，你這些年來有沒有感覺或發現四周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和以前不大相同了？”
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對麵身體逐漸變得虛幻扭曲的心理專家，林塵笑道：“沒有，我並沒有發現或感覺周圍的一切發生了什麽變化，還是和以前一樣平平無常。”
“那林先生你上次為什麽會說你看見那位朱成山朱老伯變成了渾身長著狼毛的怪物？還敏感的察覺到他隱隱想對小區裏的孩子不利？”
“哦，上次是因為我從公司加班回來，一天沒吃飯導致低血糖發作看花眼了，誤會了朱老先生。其實朱老先生他是一位十分慈祥和藹的老者，待人十分溫和，小區裏所有人都可以給我作證。”
看著微表情有些緊張擔憂的林塵，尚傑無奈一笑：“放輕鬆林先生，這隻是一次簡單的問話而已，我十分相信你所說的話.............”
“................”
一個小時後，精神心理評估完畢。
“尚專家，我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吧？”
“放心吧林先生，你沒事，隻是你心理壓力似乎有些過大，我建議你近段時間少通宵熬夜加班，否則可能複發先前的精神疾病。”
“呼，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林塵長鬆了口氣，然後和於曉璐打過招呼，辦完手續後，便獨自離開了警局。
站在窗外，盯著始終麵帶微笑、人畜無害的林塵漸行漸遠，於曉璐麵無表情，轉頭看向靠近過來的尚傑，問道：“詢問的怎麽樣？他有沒有什麽問題？”
“有，而且他的問題很大！”
摘下金絲眼鏡揉了揉發脹的雙眼，尚傑說道：“這林塵先前一直在撒謊，顯然他是想要隱瞞什麽。”
“而且他的精神力很強，但又不同於覺醒狀態，似乎隻是有時能看得見周圍這些詭異事物。”
“對於這些，他給出的解釋是他以前曾患有一段輕微的臆想症，所以他把他看見的這些詭異事物，都歸咎於了他的精神病。”
“對此我也調查了一下，他家曾經發生過一起嚴重火災，因為承受不住家人突然離世的痛苦，這讓他在那時產生了輕微的精神分裂和臆想認知障礙。”
“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他沒有去正規醫院調查治療，但這些年他一直在偷偷買藥壓製自身的精神病。”
“而且我還查到一個非常詭異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於曉璐眉頭一皺：“都這種時候了，就別和我賣關子了。”
尚傑戴上手裏的金色眼鏡，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在我調查出林塵他患有精神方麵的疾病後，我又深入的調查了一遍他家之前發生的那場火災。”
“按理來說，發生火災，消防那邊都會有火災的詳細記錄，可剛才我去調查，消防那邊居然沒有林塵他家的火災記錄，而且記錄火災的檔案員說，林塵他所在的小區，最近二十五年來，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麽火災！”
“不過這還不是最詭異的。”
“最詭異的是我又打電話一一詢問了一遍消防那邊的警員，他們之中有好幾個都說他們曾經參加過對林塵家救火的事情。但是我向他們問起當初林塵家火災的細節時，他們都仿佛集體失憶般，都記不清楚這件事，隻能模糊的確定林塵家的確發生過一場火災！”
“最後我又調查了一遍林塵和他父母的戶口檔案，但奇怪的是，遊江市並沒有林塵他家的檔案。”
“仿佛林塵他父母和他家之前發生的那場火災，並沒有在遊江市發生過。”
“而關於林塵這個人.............”
“他仿佛是在那場憑空出現的火災裏莫名其妙的出現一樣，十分詭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