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是哥哥嗎

結果,韋林娟走後,整個晚上我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一想到那難產死去的哥哥,心裏就不由得擔心害怕。

哪怕我沒有見過他,我整個人生都處於在他的影響之下。從最開始的一魂雙花,到後麵的命運多舛,以至於現在的種種一切,都和他脫不了關係。

我躺在**,很久才睡著。

……

大概也就是在半夜裏那時候吧,耳朵邊一直有一陣涼颼颼的風在吹,使勁在往被子裏麵鑽,整個身體都冷得起雞皮疙瘩了,就像是掉進了冰涼的井水裏,我蜷縮在被子裏直打哆嗦。

同時,我心裏不知道怎麽了,忽然就感覺一陣傷神,特別想奶奶。

然後又想起來……奶奶那天晚上死的時候發生了許多詭異的事情,為什麽人死了身體還能動,還能攥住我的手腕,還有那種恐怖的嘶嘶叫聲。

劉汝香此前告訴我,那是被山裏的蛇精給附體了。

對,是這樣,應該就是這樣。

可是……

心思一跳,我就在想,我一魂雙花,多的那一朵花就來自這個哥哥,算是我搶了他的東西,他會不會記恨我?

要知道,在莫家村,也是自從我出生以後,家裏的運勢才急轉而下,從此開始過上苦日子。

哥哥,應該不會來找上我吧。

想到這裏,渾身就止不住打冷顫。

我的記憶重新回到了冬天上墳的時候,野草枯黃,紙錢紛飛,經過埋葬哥哥的那口池塘,蘋果扔進去,漆黑的水麵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寂靜的屋子裏,隻有我胸口噗通噗通的心髒跳動聲。

我害怕極了,用被子緊緊蒙住頭,一動不動,閉上眼,期望可以馬上就睡著。

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胡思亂想,哥哥在莫家村,怎麽會過來呢?

“呼——呼——呼——”

慢慢的,被子裏出現了一道非常有規律的呼吸聲。

就在這睡覺時,越發的覺得不自在,像是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了一樣,胸口很悶,似乎有個大石頭壓在了上麵。

“呃——”

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之間,我猛然感到一股涼意,仿佛渾身落在水裏,身下的被子和褥子全部都讓水浸濕,我好像整個人都被水包裹住了。

恐懼的情緒湧上心頭,我無法理解正在好好睡覺,怎麽就會遇見這種情況?

用腳去蹬,正掙紮著時,我的雙腿像是被什麽東西按住了,往前猛地一拽!

“呃啊!”

劇烈的痛感從小腿上傳來,像是有一隻冰涼的手直接穿過了肌肉和皮膚,掐著腿骨猛烈地擰動著,痛入骨髓!

我緊咬著牙關,渾身都在顫抖,發了瘋似的吼叫著。

“救命!救命!啊——”

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無力感反複縈繞在心頭,像是雷電擊中全身一樣麻痹無力。

整個被子在我的掙紮下流出了許多冰涼的**,似乎要將我活活淹死在這裏。

也就在這時候,臥室的門吱呀一聲響了。

“咚、咚、咚、咚——”

腳步聲逼近,一股巨力拽住被子。

“嘩!”

被子被拿去了,黑暗之中,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出現在了我的床邊。

刺眼的亮光照在了屋子裏,劉汝香皺著眉,把頭發挽到了腦袋後麵。

她晃了晃手電筒,看著我一臉扭曲的模樣,和小腿上不由自主跳動的肌肉,鬆了口氣。

“你這兔崽子,大半夜不睡覺,狗叫什麽?”

我也鬆了口氣,剛剛那一眨眼的時間,魂差點都要嚇沒了。

我喘著粗氣用力從**坐了起來,這時候我發現**、身下全部都是水,而背後,正是一扇完全敞開的窗戶,正朝屋裏刮著刺骨的涼風,夾雜著許多雨點。

“你看看,真是皮癢了,晚上睡覺不關窗戶,雨全落進來了,這還怎麽睡?”

劉汝香惱怒著,衝上來就揪我耳朵。

“別打我,我哥哥來了!”

我害怕地叫著,縮回來腿,臉上還是疼痛難忍的模樣。

劉汝香笑了笑:“兔崽子,哪有什麽哥哥弟弟,你就自己嚇唬自己吧!明明是雨淋濕了被子,半夜著涼,導致你兩腿抽筋,別一天天盡瞎想。”

雖然腿還是很疼,但聽到這個解釋,我心裏的恐懼感也完全煙消雲散了。

“咳咳,我剛剛應該是做了噩夢,說夢話了。不過話說——我今晚還怎麽睡啊!”

劉汝香白我一眼,把窗戶關上,從旁邊櫃子裏給我抱過來兩床幹淨棉被。

“你自己收拾一下,把濕的放到邊上,明天拿出去晾幹,今晚先用這兩床被子湊合一下。”

看著劉汝香回去的背影,我心裏也是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被子被雨淋濕透了,變得很重,再加上床單纏住了身體,才掙紮好幾下都沒出來。至於腿上的痛感,那就是抽筋了。

應該是……這樣的吧?

現在,床頭的煤油燈被點著,屋裏亮堂堂,心裏也不害怕了。

在床沿坐了一會兒,不時捏著小腿肚,許久,疼痛才有所緩解。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兩床浸濕的被子給拿走,我喘著氣打量著床板,眼睛忽然就瞪直了。

在那白樺木床板上,竟然有著一個個雞蛋大的黑色腳印,這印子一直蔓延到床頭靠近牆壁的位置,延續到窗戶上。

我把手伸過去比了比,這完全就是一個嬰兒的腳大小,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冷汗不知不覺就從背後流下來,我伸手摸過去,卻什麽汙漬也摸不到。

隻是幾秒鍾過去,黑色的腳印就再也看不見了。

順著腳印最終消失的方向——窗外望去,一個渾身慘白的極其瘦小的身影正趴在雨夜的院子地上。

他背對著我,看不清臉。

“啊!”

我幾乎被嚇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身後的床板上。

此時,詭異的事情發生。

剛剛床板上、牆上、窗戶上的腳印全部都消失了。我屏住呼吸,顫顫巍巍站起身朝窗外看去,外麵空空如也,再也見不到剛剛那個慘白的嬰兒了。

一瞬間我驚慌至極,困意全無,站起來連鞋子都來不及穿,拿上煤油燈,推開門就去找劉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