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想我沒有?

七月的北城,正值汛期。

晚間氣象台發布預告,接連幾天,北城都是中到大雨的天氣。

爐上的砂鍋雞湯,“咕嘟咕嘟”冒著細小的氣泡。

薑窈站在灶邊,靜靜盯著砂鍋的火候。

心神恍惚間,一束車燈透過窗外開得正盛的花叢,射在窗上。

伴隨著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芸姐出現在廚房門口,急切道:“二公子回來了,喝了不少酒!”

薑窈回過神,芸姐已經推著她往大門方向走:

“快去吧!今天可別犯倔了!”

大門從外麵打開,男人高大的身軀擋在門口,撲麵而來的水汽混合著紅酒香氣。

謝宴臣眉眼半垂,幽深的眸微眯,定定盯著薑窈。

他生了一張好皮相,修眉鳳眸,輪廓深邃——

似這樣站在略顯幽暗的光線裏,眉峰壓著,幾乎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薑窈敏銳地感覺到男人心情不佳。

謝宴臣目光在她素淨的臉上打了個旋,撐著門的手臂一鬆,人就往前栽。

薑窈杏眼微瞠,猝不及防地上前半步,用身體支撐住男人。

卻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沉。

身後,女人嬌滴滴的聲音響起:“謝總,您慢著點!”

一陣脂粉香飄過,趙嵐嵐踩著高跟鞋上前,一把挽住謝宴臣的手臂,呼之欲出的胸乳,曖昧摩擦著男人線條挺括的黑色西裝:

“謝總,還是我扶著您吧。薑小姐身嬌體貴,哪兒懂得照顧男人呀?”

趙嵐嵐是謝宴臣的特助,跟在他身邊五年,會議桌上進退有度,酒桌上八麵玲瓏,算是謝氏集團總裁身邊一等一的紅人。

要說有什麽不足之處,就是曆時五年,還未成功爬上謝宴臣的床。

反倒被薑窈這個後來者搶了先!

趙嵐嵐為此,沒少明裏暗裏給薑窈使絆子。一個月前兩人那場冷戰,其中就有趙嵐嵐的手筆。

趙嵐嵐扶住謝宴臣,精心描繪的美目撲閃撲閃,拐著男人就往二層臥室奔。

男人將近1米9的身高,又著實喝多了酒,抬手一揮,趙嵐嵐腳下七寸高跟鞋一崴,人被甩到了不遠處的花架邊,險些栽個跟頭!

薑窈手撐在謝宴臣的胸膛,隨著他踉蹌前行的腳步步步後退。

等反應過來,已經被男人以格外曖昧的姿勢,壓在了客廳的皮質沙發。

R國進口的奶白色小羊皮沙發,七位數的價格——

這沙發跟她也算有緣,都是同一天入駐檀香居。

隻不過薑窈的身價,還比不上一條沙發腿。

不遠處,趙嵐嵐瞧見兩人的姿勢,臉都綠了。

一旁的芸姐客客氣氣:“趙特助,你手臂刮花了,還是早點回家上藥吧。”

趙嵐嵐瞟了眼芸姐,沒吭聲。

論公司職級,她是謝氏總裁的首席特助;

可論在謝家的地位,這位芸姐聽說是自小看著謝宴臣長大的,感情深厚。

趙嵐嵐拿不準謝宴臣的心思,她聲調嗲嗲地開口:

“謝總,那人家就先回去了?”

謝宴臣一手撐在沙發靠背,半跪的姿勢,俯身傾就——

趙嵐嵐心知肚明,男人到了這關口,隻會吃了這塊到了嘴的肥肉。

一時半會兒是顧不上她了。

趙嵐嵐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沙發上的薑窈,扭胯擺胯,調頭就走。

芸姐關上大門,小心扶正了花架上一盆開得正好的蘭花,躡手躡腳往廚房走去。

*

薑窈被男人壓在沙發上時,左膝不小心磕在茶幾——

趙嵐嵐說話嗓門大,完全蓋過那聲悶響。

薑窈也不好意思說,但到底疼得狠,眼圈瞬時有點泛紅。

客廳裏沒開大燈,隻有不遠處陽台的一圈夜燈亮著。

謝宴臣瞧見她眼底浮動的水色,不禁皺了皺眉。

長指些微用力,擒住她的下巴:“又委屈什麽?”

薑窈微微搖頭,一整天沒說過話,剛一開口,聲音微微有點啞:“沒有。”

見男人眼角眉梢,確實透出幾分喝多的疲憊,她咬了咬唇,帶著幾分討好地問他:“要不要先洗個澡?”

謝宴臣輕挑起眉峰。

男人模樣生得好,工作場合他往往神色冷峻,不怒而威,讓人輕易不敢對視。

似此刻這般細微的生動神色,卻有一股風流蘊藉的味道。

平白撩人心弦。

他半是玩味、半是調侃地問:“怎麽,你伺候我?”

薑窈怕惹他厭煩,不敢一直盯著他看,她錯開眼:“嗯。”

謝宴臣從前就很喜歡看她這副含羞帶怯的模樣,見狀不禁來了幾分興致。

薑窈往注滿水的按摩浴缸裏投了一顆橙色的精油浴球——

伸手試了試水溫,一轉身,正對上男人**的胸膛。

謝宴臣常年熱衷各種極限運動,強健雄渾的胸肌,塊壘分明的八塊腹肌,溝壑清晰的人魚線……

身材熱辣程度,堪比頂級男模。

卻又比舞台上那些男模,更多了幾分令人窒息的強悍與張力。

薑窈強忍著自脖頸蔓上臉頰的熱意,悄然往後挪了一步。

謝宴臣長臂一伸,握住浴缸邊緣的扶手架,將懷裏的女人,圈在方寸之間。

他俯身,看著她漸漸紅透的臉:“想我沒有?”

薑窈咬唇不語。

自從一個月前兩人的那場冷戰,之後周盈回國,他整整一個月,都沒回過這兒。

隻要想起這一點,心底湧起的歡喜,宛如林間星星點點的螢火,風一吹又散了。

她跟謝宴臣有過書麵的約定:

她留在他身邊,是替父抵債。

身子已經賠給了他,不代表心也要跟著丟了。

真要到了那一步,她可真的半點尊嚴也沒有了。

謝宴臣見她不說話,冷不丁問了句:“什麽味?”

薑窈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說:“橙花和甜橙的味道。”精油浴球是她親手做的,所以清楚知道每一顆的氣味。

謝宴臣卻低笑了聲:“我怎麽聞見好大的醋味兒?”

音落,男人一手扣在她腰側,長臂一攬,抱著人一同進了浴缸。

水花飛濺,薑窈一聲細小的尖叫,湮沒在男人的低笑聲中。

他三兩下便剝掉她身上那件純棉的白色睡裙,帶著薄繭的大掌,撫上她細軟的腰肢。

薄唇毫不收斂地沿著她的眉眼,落下纏綿又炙熱的吻。

“一個月沒做了,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