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動手
“要琴是吧?心結是吧?病重是吧?”褚阮操起琴,大步跨過朱媽,怒火早已壓抑不住。
“阮阮……阮阮……”白氏跟在後麵,一副天塌的表情,“阮阮,萬不可衝動!”
看著女兒手中那把琴,白氏真的相信,女兒剛剛說的把琴燒了給姐姐的話,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竹溪院,安靜的房間油燈芯燃燒的劈裏啪啦聲尤其醒耳。
褚老太太拉著褚溪的手,愛憐心疼:“看著溪兒生病,祖母這心都跟著揪著,不就是一把琴,祖母做主了,等會就拿給你。”
“祖母……”褚溪紅著眼眶,委屈垂著頭,掩下眸中得逞,“祖母最疼溪兒了,隻是二姐剛剛……”
“哼!”褚老太太冷哼一聲,極為不屑,“她算個什麽東西,這褚家還未輪到她說什麽!”
“砰!!”
褚老太太話音剛落下,房中便傳來一道極大的聲響,驚得祖孫二人同時一抖。
“褚阮!!”褚老太太循聲轉頭,看到地上摔碎的琴,怒罵,“你是瘋了,這是做什麽?”
“哼!”褚阮冷哼,當著老太太和褚溪的麵,將桌上燃燒的油燈狠狠摔在琴上。
木製作的琴沾上油火,火舌竄得飛快。
“祖母,褚溪。”火光映著褚阮的臉,生出幾分猙獰的感覺,“看來我剛剛說的,你們都沒當回事!”
褚老太太麵露驚恐:“褚阮,你瘋了,你真的瘋了!”
她哪裏能想到,褚阮不僅說到做到,還把琴當著她的麵燒了。
“我瘋了?”褚阮冷笑,大步上前走到床邊,“我還能更瘋!!”
話落,直接上手,被子一掀,將褚溪整個人拉下床。
“啊……啊……”褚溪冷不防摔到地上,尖叫起來,“二姐,你這是做什麽,你放開我二姐!!”
“褚阮,溪兒……”褚老太太目露驚恐,手足無措,“來人,快來人拉著二小姐!!”
憤怒讓褚阮失去理智,她冷著臉將褚溪拖到了燃燒的琴旁,周身凜冽。
“二姐,你要做什麽二姐?”眼看著離火堆越來越近,褚溪艱難爬起來控製不住發抖,“二姐你冷靜一點。”
“冷靜?”褚阮朝著褚溪小腿重重一腳,“你還是先跪在這冷靜會吧!”
褚溪一時不察,跪坐在地上,上身控製不住朝著火撲上去,驚聲尖叫:“啊!!祖母救我……”
火舌帶著熱浪,褚溪嚇得眼睛都閉了起來。
趕來的護衛手疾眼快,一把將褚溪拉了過來重重摔在地上。
“褚溪!”褚阮眸中失望一閃而過,嗓音冷漠,“今日我隻是小小教訓你一下,今日你想要姐姐的琴,我燒了琴,下次你再想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我把你這竹溪院點了!!”
“放肆!!”褚老太太憤怒拄拐而來,怒氣衝衝,“當著我的麵這麽欺負你的妹妹,當我這個老人家死了不成,你還把不把我這個祖母放在眼中?!!”
褚阮冷硬的麵容並未緩和,她一言不發,眼神冷漠疏離。
氣氛也明顯僵持起來。
若不是她這個祖母一直縱容吳姨娘母女,吳姨娘又怎會膽子越來越大,最後到冒用父親名買賣官職!
白氏匆匆趕來,看了燃燒的琴,上前準備攙著老太太:“母親,怎麽了?”
“怎麽了?”褚老太太反手就給白氏一巴掌,“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有一點孝順長輩的意思嗎,連我的話都忤逆!!”
白氏挨了一巴掌,捂著臉頰跪了下來。
“忤逆?孝順?”褚阮冷冷一笑,上前攙扶母親,“一個家庭上慈下才孝,上麵不慈做不到公平對待,又憑什麽指望下孝?母親,別跪,我根本沒錯!若不是五年前祖母放棄我與姐姐,姐姐又怎死掉?”
一股悲涼湧上心頭,褚阮落下淚。
五年前,祖母帶著姐姐褚溪還有她三個人去城外寺廟上香,路遇劫匪。
馬車帶著四個人哪裏跑得過騎馬的劫匪,沒想到危急時刻,會騎馬的祖母抱著褚溪解開韁繩,丟下她們姐妹揚長而去。
祖母的腿,也是那時候護著褚溪從馬上摔下來摔瘸的。
“褚阮。”褚老太太臉色一僵,厲聲嗬斥,“那時候情況危急,褚溪最小,祖母隻能帶一個,祖母沒想到你竟是一直記恨在心,原來你一直與你妹妹不合,就是這個原因!!”
“也虧祖母還記得。”褚阮嘴角揚起諷刺的弧度,“我還以為你年紀大忘了呢,不然又怎會到現在還一直縱容褚溪,甚至她想要姐姐的遺物都可以,在祖母眼中,姐姐難道不是孫女嗎?”
“你!!”褚老太太一哽,踉蹌著後退幾步,“反了,真的是反了,別說燕王要娶你,就是當今皇上,你還沒嫁,那就是褚家人,來人,快把老爺喊過來,今天必須家法伺候!”
“母親!”白氏麵露懼色,趕忙跪著拉住褚老太太的衣角,哀求,“母親,阮阮隻是太過於思念姐姐,您原諒她一次……”
“你看看,你看看她的樣子!!”褚老太太提著拐杖怒指著,“你看她像是知道錯的樣子嗎?”
“母親不必為我說情!”褚阮冷冷看了一眼老太太,抬腳就到褚溪旁邊,“家法治的是家中犯錯的人,我犯了什麽錯,我護著姐姐的東西錯了嗎,褚溪嫡庶不分,妄想染指嫡姐的東西我教育錯了嗎?我與祖母句句都在講道理,哪裏錯了,又錯在何處?”
褚家家法,就是跪祠堂,不同於普通跪,要跪的是鵝卵石做的墊子,跪一夜的滋味可不好受。
語畢垂眸,姐姐的琴早已成了一堆灰燼,褚阮沒有錯過褚溪聽到她要挨家法時候眼中的得意。
“啪!!”
“啊!!”
一道巴掌聲混著褚溪的慘叫,在這早已暗下來的房中,顯得格外引人側目。
褚阮攥了攥發麻的手,眸中爽快一閃而過。
這巴掌,她早就想扇了。
“褚……二姐……”褚溪捂著打紅的臉,眸中含淚,語氣哽咽,嬌嬌弱弱,“二姐雖說是嫡女,但我也是父親的女兒,二姐說打就打,說罵就罵,我不活了!!”
“二小姐……”褚溪貼身侍女清荷上前,一把拉著,“二小姐,老夫人在這,你別做傻事啊!”
“溪兒,我的心肝……”褚老太太上前,摸著褚溪的臉,心疼不已,“疼不疼?溪兒放心,祖母替你出氣!!”
“祖母!”褚阮垂眸,眉梢染上冰霜,頭昂得高高的,“不知道祖母怎麽替她出氣?”
今日,她不把褚溪製服,她就不叫褚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