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姐弟

“容家與燕王。”褚阮迎著褚溪的目光,帶著不易察覺的挑釁,“若是妹妹,會選誰?”

褚溪喜歡燕王的事上一世褚阮便知道,重來一世,又怎會不知道如何拿捏褚溪的七寸。

一個庶女,不管是容家嫡子還是燕王,都是她肖想不來的。

“姐姐說笑。”褚溪垂眸,滿麵蒼白,聲音苦楚,“妹妹不過是個庶女,婚姻大事長輩做主。”

“溪兒……”褚老太太瞪了褚阮一眼,轉頭慈愛開口,“溪兒放心,祖母絕對會給你找個好人家,燕王不過戲言,你倒是當了真,褚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她看著褚阮從小長大,琴棋書畫是樣樣不如溪兒,也就是那相貌能看,若不是溪兒是庶出,丞相嫡子正室的位置怎麽會輪到褚阮!

現在居然說燕王要娶她?

這話除非燕王親自當著她的麵說,不然她是絕對不會信的!

“祖母言重了,褚家的臉麵,我一個人可撐不住!”褚阮眉眼冷漠,看向褚溪,“我警告你最後一次,不要肖想我姐姐任何東西,不然後果自負!!”

警告完之後,掃視一圈,轉頭就走。

“逆女,逆女!!”褚老太太指著褚阮背影,氣得咳嗽,“你們看看,都把她寵成什麽樣了,目無尊長,欺負庶妹,這種人能是當王妃的?”

“阮阮……”白氏追上前,眼眶還有些發紅,“委屈你護著姐姐了,母親也幫不了你什麽。”

“母親。”褚阮停步,眸中隱忍心疼,“我明白母親在這個家裏也是身不由己,吳姨娘是祖母的親侄女,她護著褚溪在情理之中,你都是為了父親不那麽為難。”

“怪就怪母親沒用,你祖母一直看不上。”白氏輕輕將褚阮碎發別在耳畔,哽咽,“母親有你們幾個,已經很滿足了,就是你姐姐命苦……”

“二姐,母親,你們怎麽了?”

一道少年的聲音傳來,褚阮心髒陡然間跟著一縮,飛速轉頭,弟弟楮墨朝著她奔來。

離得近了,才發現楮墨衣衫上,竟是點點血漬。

“四弟。”褚阮趕緊上前,忍不住拉著仔細查看,“你哪裏受傷了,我看看。”

“二姐,沒事。”楮墨笑著摸了摸頭,“這些血都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白氏緊跟上前,同樣語氣擔憂,“你又打誰了?”

“母親,二姐,我真的沒事。”楮墨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指著身上的血漬,“我就是把容佑安打了一頓,這是他的血。”

“什麽?”褚阮一怔,沒忍住提高了聲音,“你打了容佑安?”

弟弟楮墨從小習武,容佑安卻是十足十的一介文人,真的打起來,她還真的信這些血是容佑安的。

“嗯!”楮墨重重點點頭,邀功道,“剛剛我看他在大街上罵罵咧咧口中沒什麽好話,我直接拖巷子裏揍了一頓,不過母親二姐放心,我用麻袋套住他頭了,他不知道是我。”

“你呀!”白氏忍不住擔憂,“你說你打他做什麽?”

“母親,今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楮墨看向白氏,嚴肅道,“他欺負二姐,你們有各種顧慮,我可沒有。”

褚阮眼睛微微發酸:“四弟……”

四弟楮墨與她關係極好,就是太純粹莽撞了,就像現在,他隻想為二姐出氣,卻不曾想過以容佑安的身份,想查又怎會查不出誰打的他。

“四弟。”長歎一口氣後,褚阮揚唇,沒忍住笑意,看著血漬衣服若有所指,“那你現在還不去沐浴,銷毀證據?”

楮墨重重點點頭:“二姐,你等著我,我沐浴後就找你。”

語畢,拜別白氏快速朝著墨鬆院走去。

“阮阮……”白氏擔憂不減,“墨兒如此莽撞,總歸不是好事呀……”

“母親,放心。”褚阮看著楮墨,眼中滿是鄭重,“我不會讓四弟受到任何的傷害。”

即使她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臨近黃昏,姐姐褚柔的沁柔院,依舊是記憶中的樣子。

下人每日打掃,一塵不染。

“母親。”褚柔看著桌上似乎擺放好久的琴,聲音低沉,“這琴是姐姐最喜歡的……”

“阮阮。”白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你姐姐知道你這般維護她,定然是非常高興的。”

“我做的與姐姐相比,不過十之二三。”褚阮忍不住哽咽,“五年前若不是因為救我,她也不會跌落山崖,屍骨無存。”

白氏輕輕拍了拍褚阮手背,呼吸好幾口這才好些,心疼道:“我知道,你這麽維護姐姐,是因為心裏愧疚,但是你姐姐肯定也希望你好好的。”

若是女兒褚柔活著,現在也十八了,她的人生還未開始,便結束了。

“是呀。”褚阮抬手輕輕撫琴,眸中氤氳,“姐姐最寵阮阮了。”

門外突地響起腳步聲,接著門口便出現一位帶著三個婢女的婦人。

那婦人看到褚阮母女明顯一愣,隨後低頭恭敬福了福身子:“夫人,二小姐。”

褚阮抬頭,看清婦人麵孔後,臉色也冷了下來:“朱媽,你不好好照顧老夫人,帶人來這裏做什麽?”

朱媽一直貼身伺候老夫人,如今出現在這,肯定是沒什麽好事情!

“回二小姐的話。”朱媽神情緊張,瞥了一眼褚阮麵前的琴,“老夫人吩咐我們來拿琴……”

褚阮聞言,本就冷漠的眉眼更是染了一層冷霜,隨即冷笑:“怎麽,所以我剛剛說的話,對於祖母來說,連小醜都不如?”

褚阮此時是徹底怒了,在竹溪院的時候,因為隻祖母她一直壓抑克製怒火。

沒想到,這種行為在別人眼中,竟覺得是一種示弱!

如此,醜話已經說在了前麵,那就別怪她褚阮翻臉!

“二……二小姐……”朱媽直接跪下,神色慌張,“三小姐病得厲害,老夫人實在心疼,這把琴是三小姐心結,所以祖母才……才……”

朱媽磕磕巴巴聲音卻是越來越小,早知道夫人和二小姐在這裏,她就晚點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