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來曆（下）
張教授重新把眼鏡帶好，臉色也慢慢的恢複到了紅潤的顏色，剛才的發泄把他內心中的一股濁氣給釋放了出來，此刻張教授的神情也恢複到了正常的狀態。
張教授微微低下了頭，緊皺著眉頭，仔細地回想著當年的細節，半晌後緩緩開口。
“我剛才說過，金村大墓中的文物咱們國家僅僅隻留下了三件，其餘的全部流向了國外。”
“我的老師，他是京都大學當時曆史學的一位先生，在偶然聽說了金村大墓的消息的時候就連夜帶著我和另一位師兄前往了河洛。”
張教授的臉色出現了一絲懷念。
“當時的我僅僅隻有十七歲，我師兄也不過才二十歲，帶著滿腔的抱負跟著我們的老師前往了河洛。”
“但是到了河洛之後我們才發現，此時距離金村大墓的坍塌已經過去了整整幾個月的時間了，坑內的文物早就已經被文物販子給洗劫一空了。就連那幾架車馬坑也沒能幸免於難。”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並不能確定這八座天子墓主人的身份信息。”
劉把頭歎息了一口氣，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掛滿了心痛的神情。
我能理解，對於這些從事文物保護的工作者而言，這些文物就是他們的命。也是他們一輩子的信仰所在。
過了半晌，張教授繼續說道：“當時金村的消息流出去之後，全國幾乎每個地方都有一些文物工作者前來。當然，也包括一些土夫子和沒有提前得到消息的文物販子想要撿漏。”
“當時我的老師和另外的幾位來自其他地方的文物工作者組成了合作，打算在金村的遺址上進行考古工作，想著至少要把那八位周天子的身份給調查出來。”
“但是就在調查的過程中，我的老師和師兄卻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到了一個傳聞。”
趙誠疑惑問道：“什麽傳聞？”
張教授眼眶緊閉，努力回想著當年的細節，半晌後緩緩開口：“當時據說還真的有一位來自嶺南的文物販子在金村的遺址上給撿到了一件文物。而當我們得知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不過是僅僅過去了幾天的時間。”
我開口問道：“是那一副墨翅鎦金甲？”
張教授說道：“是也不是。”
“當時的交通條件很差，又加上金村所在位置偏僻，那個嶺南的文物販子就在金村附近的山裏迷了路。到最後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然後呢？”胖子此刻已經聽上頭，想要迫不及待的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張教授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指，骨節也因為用力而被捏得慘白。
“我們在他的屍體旁邊發現了另一個人的腳印，很有可能是他的同夥。而後來我們又從隨身帶著的背包裏麵發現了捆膠卷兒，後來把它洗出來之後發現上麵拍的是一件文物。”
“文物？”我開口問道。
“嗯，是一件盔甲，但是隻有一隻手臂上麵的護盔。而且也因為是黑白照片的原因看不清它原本的顏色，隻能推測是一整套上麵的其中一件。但也僅僅隻是照片罷了，真正的物件兒估計已經被其他人黑吃黑給搶走了。”
“難道是和這幅墨翅鎦金甲是一套的？”胖子突然興奮地大喊道。
在得到了張教授肯定的回複之後抓著我的肩膀大喊：“我厲不厲害？！阿辭！”
我一陣無語，但又不好打擊他的信心，隻能硬著頭皮誇道：“牛皮牛皮！陳紅軍你最牛了。”
胖子還想說話，六子就拍了拍手說道：“好了，先聽完再說。”
胖子隻好老實地坐了下來。
張教授繼續開口說道。
“當然這也是我們後來才知道的，這件事情之後我們又在金村繼續工作了幾個月，卻依舊是毫無所獲。”
“正當我們心灰意冷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我師兄那邊卻傳出來了消息。說是歐洲那邊有一個“收藏家”的手中拿著另一隻的手臂護盔，樣式和我們在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樣，而且是左右手兩隻正好一對兒。”
“我們當即就決定要去找到那位歐洲的“收藏家”，打算和他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那隻護盔給買回來。”
“當然，他沒有同意。我們當時找到了一個晉州的商會來支持我們，出了很高的價錢他都沒有答應。而且在後來聽說，我們發現的那一件膠卷中的護盔也被他給買了過去。”
我微微點頭，當時世界上還並沒有關於保護文物的相關法律。現在世界上如果你能證明其他人手上的文物是從你的國家被盜墓賊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原因而流出去，而且年份在十年以內的話，是可以通過法律途徑來申訴回來的。
張教授繼續說道：“再後來，我們就沒有聽說過關於這幅盔甲的消息了，一直到今天。而且這幅盔甲的名字我也並不知道。”
說完之後張教授就把目光落到了六子的身上。
六子摸了摸頭上的碎發，笑著說道：“那後麵的事情就讓我來說吧。”
“後來直到建國之後，那位歐洲的收藏家去世了，他的兒子。名字……不太好透露，但他和我們當時的白鹿堂堂主是很好的朋友。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我們的老堂主。”
“老堂主希望這件文物能夠回歸到祖國的懷抱裏麵，但是因為各種原因到最後也不了了之了。但是據他所說，當時在金村出土的盔甲被他父親買走了兩隻手臂護盔，雙腿上麵的盔甲分別被小日本和另一個歐洲的商人買走了，頭盔被美國的一個文物販子買走了。但是最重要的胸甲卻是沒有找到。”
“他父親後來問遍了整個當時在金村的文物販子卻是沒有得到一丁點的消息。所以據他父親推測，那一副胸甲要不是被人給遺漏在了金村裏麵，要不就是不在金村裏麵。”
“因為那副盔甲據他的父親所說，通體為黑金色，邊上又有鎦金裝飾。所以老堂主就給他起了個墨翅鎦金甲的名字。”
“後來我們堂主特地的跑過幾次金村的遺址，卻依舊是毫無所獲。直到兩年前……”
六子摸著下巴緩緩道：“我也並不知道堂主是怎麽得到墨翅鎦金甲這裏麵的消息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大同會也知道了。而且大同會裏麵的一位高層似乎對這東西很感興趣，所以也就有了這幾天的事情。”
我暗暗的把手指骨節捏得有發發白，抬起頭看向了六子，最後還是開口問道：“那為什麽這件墨翅鎦金甲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有，那你們堂主和我爺爺又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