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罪名為愛：消失的粉絲
“：你們知道顧楠和誰在一起了嗎？”
“：誰啊？不會是她公司那個新人小鮮肉吧？之前李小夏倒是拍到過他們一起去玩密室逃脫。”
“：嘿嘿，就知道你們猜不到，我聽說的時候也很震驚。”
“：害，別賣關子了，快說是誰。”
……
薑曉此時正在公司茶水間收集情報，他敢保證明星八卦最多的地方一定是各大娛樂公司的茶水間。至於準確率不說百分之百，至少比網絡上營銷號發的那些“床底料”靠譜。
他正全神貫注地聽著，突然被人摟住肩膀“：Darling～～還以為你在休假，怎麽今天來公司了？”
嚇了他一跳，不過這算是瞌睡遇到了枕頭。跟他打招呼的是公司娛樂新聞、明星八卦的人型采集器。他一直覺得對方要是去微博當娛樂爆料博主早就發大財了，當然也有可能早就被暗殺了。
“：K姐，我也想放假啊，但是曾哥的事情鬧成這樣，王姐那邊要頂不住了，我得過來幫幫忙。”說完，薑曉思考著該怎樣自然地切入到打聽陸離私生活的話題中。
被叫K姐的其實是個男人。女多男少，直男更少，在娛樂公司是很尋常的事情。他一邊對著櫃子上一點窄小的反光麵打理他的眉毛，一邊說“：明明真的很倒黴，上次陸離自己摔倒誣賴他，這次，哎，這次的事更不好說。我給王姐推薦了一個很靈的仙姑，你們一起去請仙姑給明明轉轉運吧，我有個朋友啊……”
薑曉覺察到K姐話裏有話，打斷他的話，追問道：“K姐，你說這次的事情更不好說是什麽意思啊？坦白說，我一直覺得曾哥不可能殺害陸離。”接著有點沮喪地說“：現在全公司相信曾哥，願意幫著曾哥的人可能隻剩我、王姐還有小張了。所以，你要是有什麽想法或者聽到了什麽，請一定要告訴我。”
“：我們換個地方聊聊。”K姐帶著薑曉來到了安全通道的樓梯間，開啟了薑曉想要聽到的話題“：我吧，也是聽朋友說的，不保真啊，你就隨便聽聽。我一個朋友是陸離的助理，前幾天陸離死在家裏，就是他發現的。他嚇壞了，不敢一個人在家，這幾天我們幾個朋友輪流去陪他，反正聽他的意思，陸離可能真是自殺的。”
“：陸離最近遇到事情了嗎？他為什麽會自殺？”有大製作男主戲拍，據說下半年還有巡演。事業如日中天的陸離到底遇到什麽事情才會絕望到自殺，薑曉想不通。
“：這我就不知道了，李一那小子也沒說。對了，今天是他生日，我們今晚有個酒局，你一起去吧，說不定他會酒後吐真言啦。”
薑曉晚上跟著K姐一起去聚會，去之前他跟齊千裏同步了消息。齊千裏簡單地傳授了他一些套話的小技巧，薑曉很自信地向齊千裏表示自己一定會當好華生，協助福爾摩斯·齊揭開陸離死亡之謎。
不過當他站在酒吧門口時，華生·薑遭遇了第一個滑鐵盧。
怎麽是家gay吧，一起聚會的不會都是那個吧，K姐就沒有直男朋友嗎？薑曉痛苦地想到。
他倒不是恐同，也沒有性向歧視，他隻是不知道如何跟他們相處。K姐剛到公司的時候被同組的直男欺辱，是他替K姐解的圍。所以即使平時他三番五次拒絕K姐的聚會邀請，K姐還是願意幫他。
這一次為了曾哥隻能豁出去了。
酒吧裏音樂聲震耳欲聾，舞台上**上身的肌肉型男一邊隨著音樂扭動，一邊拿著水槍掃射舞池裏興奮的人群。薑曉一露麵就遭到了K姐朋友們的哄搶。他這類身材高大，有線條優美的肌肉又氣質清爽的男大生非常吸引gay。要不是有K姐幫他擋著，他今晚怕是很難清醒地走出去。
他們到的時候，李一已經喝了不少酒，為了在嘈雜的酒吧裏跟李一交談，薑曉不得不緊挨著他坐下。
薑曉對李一的關注自然引起了其他幾人的醋意，打趣了薑曉和李一一番。見薑曉不接招，幾人和K姐離席加入了舞池狂歡。走之前，K姐還不忘對薑曉比出加油的手勢，預祝他今晚有所收獲。
李一打量著身邊的人，問道“：你是K的朋友嗎？之前沒見過你，你認識我啊。”
薑曉有些緊張地回答：“我們是同事，我之前在《傷情記》的新聞發布會上見過你，可能你不記得我了。”
他原意是想隱瞞自己與曾子明的關係，隨意找個借口套近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撩撥的意味。
換作平時李一可能不會搭理這種俗套的搭訕，但最近他太害怕了，希望有人陪著他，分散他的注意力和恐懼，才能不去想那些事情。
“：這樣啊，那你能送我回家嗎？”
薑曉在李一靠過來的一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原以為可以為了曾哥豁出去，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抗拒著。
薑曉推開李一，尷尬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直的，就是想找你說說話。”
李一沒想到會有直男來gay吧找自己說話，有點驚訝。不過最近令他驚訝的事情太多了，這點小插曲不算什麽。他隻是想找個人陪著他。無論直彎，隻要是個人就行。
“：你不用道歉，是我誤會了，沒想到K會有你這樣的直男帥哥朋友，你願意的話來陪我喝酒吧，今天是我的生日。”
就這樣，薑曉陪李一喝酒到深夜。
李一沒說關於陸離的事，隻說了自己的事情，算是對自己24年失敗人生的反省和抱怨。
當他說到自己最開始進入公司是想當練習生，希望有朝一日能站上舞台成為真正的偶像明星，卻被現實打臉，轉行做起了明星助理。有著同樣經曆的薑曉感同身受，兩個人陷入了關於逐夢娛樂圈的吐槽交談中。
李一第二天在酒吧醒來，薑曉已經離開了。
他身上蓋著薑曉外套，桌子上是薑曉一早出門買回來的生日蛋糕，還留下一張卡片，上麵寫著“祝你生日快樂，希望我們都能夢想成真”李一的心和眼眶一起濕潤了。
華生·薑的第一次套話行動失敗了，不過李一和他成為了朋友，開始頻繁聯係起來。
齊千裏對於薑曉甘願獻身使出美男計表示佩服，被薑曉進行了人身攻擊和思想教育。並且表示可以把齊千裏介紹給李一，像他這種粗曠型大叔一定能把李一迷住，對他毫無保留地敞開心扉。
與李一結識了一周後，終於從他那裏得到了一個可能有用的信息。
薑曉調查了一番後，把收集到的信息同步給了齊千裏。
陸離有一個隱藏的女友，這個女孩是他的粉絲，而且這個女孩好像失蹤了。
“：我從李一那裏聽到這個事情以後，馬上去微博上搜索。微博是追星陣地，陸離如果真的和粉絲有瓜葛，微博上可能會有線索。”薑曉向齊千裏解釋他的調查方向和理由，畢竟齊千裏根本不用微博，更看不懂營銷號和瓜主們對明星的各種代稱和暗示。
“：我在陸離的超話裏看到有粉絲在發博尋找他的一個粉絲，是她們粉圈挺有影響力的一名大粉，微博名稱叫阿刁。我翻完了她全部的微博，發現一些疑點。李一無意中提到過元旦節的時候有個粉絲自稱陸離的女友，找到了他們公司。這點跟阿刁的微博內容吻合，她元旦時發的微博定位就在陸離公司的那條街道。還有，元旦節後她沒有再發微博，最新一條的發布時間剛好是陸離死亡那天！”
新線索的出現，讓薑曉很激動，他把手機遞給齊千裏並指著那條微博說“：你看這段文案，很明顯就是在暗示她和陸離的隱秘關係。”
齊千裏看到那條最新的微博露出驚訝的表情，讓他驚訝的不是文案，甚至不是發博時間。而是這是一條轉載其他平台的微博，內容轉自——許願樹。
也許，第三起案件缺失的那一環也要扣上了。
“站在盡頭回望
我還記得初見時
那個盛大的夏天
少女們炙熱的愛戀
匯聚成點綴著你的星光點點
還有你那迷醉的臉龐
還有我們那段接近透明而無悔的時光
現在
親愛的你那裏怎麽樣
我這裏的冬天將指尖輕挑
便枯萎了梧桐蒼白了山角
我把我們的故事藏進雪裏吧
因為雪並不記得往生
待來年春風又起
你依然是她們的星星
而我終將歸於塵泥”
方愚接到齊千裏的電話後，在他趕來與自己討論案子之前，開始查看阿刁的微博以及發布在許願樹上的那段文字，思考起來。
薑曉分析地沒錯，這段文字的確像是一種對隱秘感情的回顧，但最後的一句“歸於塵泥”讓方愚感到不安，難道說這個女孩選擇了自殺嗎？
那這個案子與前兩個一樣，脫離了常規凶殺案的範疇，進入了靈異的領域。
這些案件跟許願樹有什麽關係，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人到底在圖謀什麽。
那件事情發生以後，方愚患上了頭痛的毛病，眼下紛至遝來的問題，讓他又開始頭疼起來。
門鈴響起，方愚知道是齊千裏到了，起身去開門。
看到門外站著的不隻有齊千裏還有薑曉的時候，劇烈的頭痛讓向來溫和的方愚忍不住爆發了怒火“：你怎麽把他帶來了？齊千裏，你答應過我不會把他牽扯進來的。”
齊千裏帶著薑曉走進門廳，沒有在意方愚的質問。因為他已經決定要逐漸讓薑曉知道，並且接受那些自然之外的存在。
被無視的方愚擋在他們麵前，冷漠地對薑曉說“：不好意思，這裏是我的家，我有些話要單獨對他說，請你立即離開。”
薑曉尷尬極了，心裏埋冤齊千裏擅作主張帶他來。路上說要讓他見一個顧問，說他掌握的信息對破案有幫助，他才跟來的，結果別人看上去不喜歡被陌生人打擾。
薑曉一邊道歉，一邊火速退出門廳。可齊千裏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一把拉住他，不讓他離開。
薑曉有些生氣了，他真的很怕尷尬且不會應對尷尬的場麵，他用力甩開齊千裏，留下一句“：後麵電話聯係。”匆匆離開。
情急之下，齊千裏脫口而出“：薑曉，方愚以前暗戀過你媽媽！”
薑曉“……”
方愚“……”
薑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關於母親的事。
七歲以前的事情他已經不記得了，據堂叔說那是因為他小時候發高燒留下了後遺症。
他隻知道七歲那年，母親被入室搶劫的歹徒殺害了，其餘的事，他一無所知。
現在突然出現兩個母親的故人，一個因為查案剛認識的警察，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民俗學教授，要不是因為齊千裏有警察的身份背書，他會懷疑自己遭遇了詐騙。
方愚內心比薑曉更忐忑，十五年來他沒有在齊千裏麵前掩飾過對徐柳的感情。那個特別又堅韌的女人一直是他的白月光，被他放在心裏凝望。
薑曉遲早有一天會記起那個慘痛的夜晚，徐柳舍棄性命施加在他身上的保護，隨著時間的推移隨時可能失效。但現在還不到讓薑曉直麵命運的時候。
再給他一點時間，他需要知道附身在薑曉身上的到底是什麽，才能找到對付的方法。
方愚和齊千裏交換著眼神，齊千裏點頭表示接受，兩人暗中達成一致：方愚不阻止薑曉介入靈異案件的調查，齊千裏不對他提起十五年前的事。
方愚告訴薑曉，他的母親是自己的學姐，兩人一起研究民俗文化。後來自己出國深造，回國以後才知道學姐已經去世，隻能抱憾終生。
“：我知道的關於你母親的事情就是這些。”
聽完方愚的講述，薑曉有種奇怪的感覺。他描述中的那個博學、善良又堅強的女人是他的媽媽。普通人對媽媽的印象和記憶應該是最深刻和熟悉的，而他需要陌生人講給他聽。他本該對此感到悲傷，但他對媽媽的情感與記憶一起被抽空。“向前看，不回頭”是他的人生準則，現在想想他真的沒有可以回首的歲月，也沒有能夠懷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