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首席演奏家

“慢著!”燕蘇走了出來。

“燕蘇,你也買了詩?”魏進問。他的臉上有濃濃的不屑。

“我有一首《楓橋夜泊》,乃是我夜遊江南所作。”燕蘇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哦,願聞其詳!”魏進故作大方道。他不覺得燕蘇買的詩能夠比得上自己的《江上漁者》。

燕蘇邊走邊吟道:“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

全場死一般寂靜。就算再沒文化的人,也知道此詩非同小可,無論是藝術、意境,還是情感都直接碾壓《江上漁者》!

後者那一絲民間疾苦在猶如大海一般波濤洶湧的藝術和意境中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更何況,一個“愁”字簡直就是為女性量身定做的大殺器。

“請公子上船!”畫舫中傳出一個顫抖的聲音。

畫舫主人竟然直接發出了邀請!

魏進臉如死灰,跌坐在地。一群公子哥也是大驚失色,沒想到能從燕蘇口中聽到如此絕句。

這一次燕蘇雖然沒有揍他們,但卻比揍他們一頓更讓他們絕望,因為他們打不過燕蘇就算了,就連學問一道也被對方碾壓啊!

燕蘇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帶著燕青徑直上了船,畫舫慢慢消失在江畔。

一曲《高山流水》奏畢,就連燕蘇這樣對音樂一知半解的人都不得不鼓掌叫好。

好的音樂就應該是這樣:聽著舒服,能夠產生共鳴,腦海中有畫麵。不像後世有些音樂,一副你覺得不好聽那是因為你沒品味的模樣,惡心之極。

“多謝公子稱讚!”對麵的女子盈盈一拜。

可惜她從始至終都帶著麵紗,看不清麵貌。

“敢問姑娘芳名?”燕蘇問。

“小女子姓李,名青萍。”她嬌羞道。

“青萍姑娘這琴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公子過獎。公子一首《楓橋夜泊》亦是令小女子心神失守!”

“既然你我兩情相悅……呸!互相欣賞,可否請姑娘答應我一件事?”

“公子請說。”

“青萍姑娘可知道燕氏大酒樓?”

“略知一二。”

“實不相瞞,在下就是燕氏大酒樓的老板,姑娘叫我燕蘇就好。”

“原來是燕公子,青萍失禮。”

“是這樣,酒樓馬上就要開業,但是還缺一個台柱子,我想聘請青萍姑娘為燕氏大酒樓的首席演奏家!我可以給青萍姑娘每個月一千兩的底薪,打賞全部歸姑娘所有。”燕蘇開門見山道。

“好大的銅臭味!”旁邊的侍女嘲笑道。

李青萍瞪了一眼沒大沒小的侍女,委婉地拒絕道:“可是青萍隻願給公子這樣才華縱橫的人演奏。”

“那你就當是為我演奏,其他人都當他不存在。”燕蘇厚著臉皮道,“青萍姑娘每天隻需要演奏一首曲子就好。”

李青萍低頭不語。

燕蘇苦口婆心地勸說起來:“青萍姑娘,不是我說你,再美的女子都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你應該趁現在年輕貌美尋找一個安穩之所,而不是像浮萍一樣隨波飄**。我可以答應你,隻要燕氏大酒樓在的一天,那裏就是你的家!”

“家嗎?”李青萍喃喃自語。

燕蘇知道這類文藝青年的毛病,咬牙道:“這樣吧,隻要你答應做燕氏大酒樓的首席演奏家,我可以為你作詞譜曲一首!”

“公子還會作詞譜曲?”李青萍滿臉不相信。

“小看我不是?筆墨伺候!”燕蘇長袖一甩,豪氣萬丈。

提起筆,燕蘇當即在紙上寫起了《明月幾時有》。

李青萍親自給燕蘇研墨,“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頭兩句一出,她就震驚了,這是何等孤高曠遠的境界啊!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不正是自己的寫照嗎?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在月光下起舞,與自己清影為伴,這也是孤芳自賞的自己啊!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自己也曾這樣渡過了許多個無眠的夜晚。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這兩句更是直接擊中了她的內心,是呀,自古以來世上就難有十全十美的事,自己又何必僅僅於懷?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雖然天各一方,不能見麵,但所見的是同一個月亮,這也算是一種慰藉吧。

一詞寫完,李青萍已是淚流滿麵。

“青萍姑娘,你沒事吧?”燕蘇問。

“沒事,讓燕公子見笑。”李青萍連忙擦幹眼淚。

“好了,我接下來把這歌唱一遍,青萍姑娘能夠把曲子記下嗎?”

“沒問題!”

憑借超強的樂感,燕蘇隻唱了一遍,李青萍就把曲子譜好了。她當場彈了一遍,分毫不差,甚至還加上了許多修飾音,讓曲子的層次更加豐富,再一次拔高了曲子的等級,讓燕蘇佩服不已。

“青萍姑娘這是答應我了吧?”燕蘇不放心地問。

“嗯,就憑公子這首曲子,青萍願意為公子做牛做馬。”李青萍低頭道。

“不過……”她話語一轉。

“不過什麽?”燕蘇緊張問。

“讓小女子每天演奏,實在是為難小女子了,五天演奏一次怎麽樣?可以一次演奏多幾首曲子。”

這姑娘怕是有社恐,燕蘇暗想,讓她每天拋頭露麵也的確是為難她。

“好吧,就依你。”

反正他想要的隻是“潮陽夜曲”這個招牌。

“不過三天後的開業典禮你可要到場哦!”燕蘇囑咐。

“青萍省得。”

接下來燕蘇又找了幾個琴技不錯的清倌人作為李青萍的替補,開出了每個月三百兩的底薪,打賞同樣歸個人。

事情順利辦完,燕蘇心情不錯。

“少爺,我覺得可以找一些雜耍到酒樓中表演,多熱鬧啊!”燕青忍不住道。

“你懂什麽,”燕蘇道,“我們酒樓宰的是高端人群,主打一個高雅,找一幫耍雜的來算怎麽回事?”

不過燕青的話倒是提醒了燕蘇,以後有了閑錢,自己也要搞一個戲樓之類的娛樂場所,割一把中低端人群的韭菜。

三天日,燕氏大酒樓如期開業。

裝潢之後的燕氏大酒樓極盡奢華,處處雕龍畫鳳,屋頂蓋的是七色琉璃瓦,在陽光下散發著七色彩光,有如仙境;地麵鋪著光滑的大理瓷磚,光可鑒人。每一扇窗戶的鏤空都獨一無二,四聖獸、龍生九子、十二生肖……個個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師手筆。

總之,如果口袋沒有厚厚一疊銀票,絕對不敢踏入酒樓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