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怪異的獸群

對於這種太過於主觀的猜測,白寧很快便將之給拋於腦後,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秘密終究隻是一把鑰匙,用於開啟通古斯區域隱秘的鑰匙。

不管今晚襲擊營地的是不是基因改造的產物,殺光它們才有繼續探索的權力,死在這裏便什麽都沒有了。

十幾分鍾之後,這個方向湧來的獸群漸漸稀疏,動物的屍體已經將空地鋪滿,新鮮的血氣分外衝鼻,就連久經殺戮的亡命徒也有點難以忍受。

非常奇怪的血液氣息,就好像這裏麵的屍體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一樣。

白寧指揮人員帶著火把近前查看,卻並未發現任何特異的地方,就算是那些能夠硬抗幾槍12.7毫米子彈的馴鹿,其本身也和那些巨型野豬並無區別。

拿起一把匕首艱難地劃開馴鹿屍體,肉質緊實,結締組織強韌,要不是刀口鋒利,根本就損傷不了分毫。

用刀挑起馴鹿體內依舊溫熱的血液,一縷鮮紅順著刀鋒下滑,所過之處竟然讓雪亮的匕首變得漆黑一片。

這並不是血液快速凝固在刀刃之上,這是鹿血之中的某種物質和鐵發生了反應,生成了一層黑色的覆蓋層。

這種存在於馴鹿血液之中的特殊物質,就是導致此處血液過度腥臭的關鍵所在嗎?

能夠讓馴鹿的血液發生異變,除了經由基因改造去解釋以外,白寧覺得還應該與通古斯區域的特殊地理環境相關。

甚至,有可能與此地的前哨研究基地相關。

蘇聯人在此地經營的東西,對於此地動物的影響或許遠大於預期。

眉頭深鎖的白寧轉身離開,碰見站在一旁看熱鬧的果戈裏,他隻是笑了笑,似乎對於白寧剛剛的調查十分無感。

果戈裏肯定知道馴鹿血液腥臭這一事實,不然他不可能會如此的無感。

可是,他對此的研究,允許他如此的淡定嗎?

“馴鹿血的異常,你應該非常清楚吧?

這些東西的危害性,你總得透露一點吧?”

“有毒。

鹿血裏麵重金屬嚴重超標,還含有一種特殊的酶蛋白,能夠快速地破壞人體口腔黏膜,讓人在中毒反應中痛苦的死去。”

麵對白寧的詢問,果戈裏淡淡地回應一句,其中內容讓附近的亡命徒們紛紛側目,目露凝重之色。

大量變種馴鹿屍體汙染了野獸屍體,這等同於斷送了營地一條非常重要的食物來源。

不過,果戈裏之所以不主動提及,很明顯是因為鹿血的危害主要集中於生飲,若是防護得當,烹飪合理,就算少量食用也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明天就要拔營離開了,你覺得我們今晚還應該注意一些什麽?

伊萬的手下體力和精力都有限,經不起連續不斷的折騰。”

果戈裏雖然行為怪異,性格扭曲,但他也會在重要時刻透露一些關鍵信息,白寧趁機就要問出一個大概。

“野獸就是野獸,有什麽注不注意的?

以營地之中的固有火力,一晚上的時間根本不算什麽。”

果戈裏說完直接離開,毫不拖泥帶水,就仿佛真的不知道其他信息一般。

“我倒是覺得他還隱藏著一些什麽秘密。

今晚若是危險降臨,必然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望著果戈裏離開的背影,江映雪也適時地湊了過來,慢悠悠地表達著自己的觀點。

“確實如此,今晚就是我們前往前哨研究基地的最後考驗。

我想,基地之中的危險可能遠超預期,根本就不是一些獸群就能解釋得了的。

在他看來,如果連當前的這種生物危險都抵禦不了,根本就沒有資格隨他一起探索前哨研究基地。”

白寧的回答帶著幾許陰沉的味道,似乎此時才剛剛認識到果戈裏的危險特性。

“我們好像已經憋屈得夠久,真有必要被他給握於股掌之間嗎?”

“他的性格如此,基本的強勢格局我們無法改變,隻能去盡可能地適應。

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就算表麵上維係得很好,那也僅僅隻是一層表麵上的關係而已。

或許,在他看來,我們相較於那些埋骨於此的探險家,其實並無任何的區別。”

白寧的表情依舊古井無波,話語之中的內涵卻突然變得深沉而悲觀,這倒是引得江映雪感到有些不適。

轉瞬之間,她的心頭猛然一驚,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重大的危機。

“你是說,今晚的這場劫難,我們已經在所難免了嗎”

江映雪的臉上也帶上了十足的凝重,營地一旁窺探學習的伊萬也是冷汗直流。

什麽東西就預測了今晚的重大危機?

這幾天獸群的攻擊都非常的有規律,就算突然加強了一下攻擊節奏,也沒到那種搏命一波流的時刻。

可是,白寧預感的準確性毋庸置疑,肯定是剛剛的變種馴鹿讓他察覺到了一些什麽。

“不會吧。

隻是一些血液有毒的馴鹿而已,這能代表什麽?

總不能這些馴鹿是巨型野豬的親戚,殺了它們就會徹底激發野豬群的怒火吧?”

就算心中忌憚,伊萬還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趁著白寧沒走,他也趁機搭訕了幾句。

“算是吧。

動物之間都有微妙的領地平衡,變種馴鹿不可能被巨型野豬輕易地驅使,這些被我們殺死的變種馴鹿,或許隻是野豬王為我們下的一個圈套。

不算高明,但確實有用。”

白寧瞟過來的視線已經讓伊萬後悔於自己的輕佻,但後續的內容太過於震撼,以至於伊萬都有點不知所措。

如果巨型野豬真的如此聰明,那通古斯這片區域還有人類什麽事?

這些野豬就應該對人類取而代之,成為這片密林深處的萬物之靈。

這樣的想法隻是一閃而逝,伊萬心中又生出了些許帶有自嘲的想法:

這幫野豬不正在有序地清理人類嗎?

所謂高傲的萬物之靈,也不過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被圈禁在一處狹窄的角落,惴惴不安地期盼著明天的朝陽能夠再次升起。

不再做一些無所謂的抗拒,伊萬立即收攏精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開始檢視各處營地的防守情況,謹防某些開小差的渾蛋毀了整座營地。

可對於疲憊的身軀來說,短暫的言明隻會擁有一時的清醒,隨著黑暗寂靜的無聲侵染,疲憊就像是最為致命的毒藥,無情侵蝕著單薄的肉體。

營地之中的篝火依舊熊熊燃燒,火紅的烈焰似乎淨化了此地的一切,讓腥臭的血液都日漸稀薄,清涼而芬芳的森林氣息似乎要再次包裹住整座營地。

猛然之間,地麵的輕微震動快速增強,快到讓所有人的瞌睡似乎都來不及清醒過來。

慌亂的驚呼聲在營地之中四處響起,伊萬粗獷的嗓音更是帶著十足的憤怒,催促著所有打瞌睡的亡命徒快點進入臨戰狀態。

這再為熟悉不過的震顫感太過於恐怖,腎上腺素的瘋狂飆升讓所有亡命徒立時進入最佳的臨戰狀態。

大量被驚醒的亡命徒也快速從帳篷之中衝出,深深凝望著四周密林之中的陰影,暗影沉沉的一片,分辨不清未來的方向,猶如深淵一般的未知讓心中的惴惴不安難以被壓製。

真如白寧所說的那樣,獸群的總攻就在今晚了嗎?!

於半夢半醒之中驚醒過來,凝望一眼四周晃動的物品,白寧隻是深深地歎息一聲,隨即快步走出帳篷。

同樣望了一眼被營地篝火給映照的影影綽綽的密林,白寧第一個要找的隻能是果戈裏。

令白寧感到意外的是,麵對獸群如此巨大的動靜,果戈裏竟然平靜地躺在營帳之中閉目養神。

四周傾倒的物件似乎毫無意義,對於果戈裏來說,沒有什麽比當前的片刻安寧更為重要。

要知道,果戈裏的舉動就算再為怪異,情緒變化再為難以捉摸,他也絕對沒有躺平的時刻。

果戈裏的求生欲比任何人都要強烈,這是被印證過無數次的絕對事實!

“對於營地的防守能力,你就如此的放心嗎?”

異常的舉動,迫使得白寧認定果戈裏這是在為隨後的逃跑做準備。

他此時的無動於衷,不過就是在刻意為自己製造一個獨處的機會。

白寧的質問直白而果決,絲毫都沒有要顧及其臉麵的意思。

微微睜開一隻眼睛瞟了一眼白寧,臉上短暫浮現出些許詭異笑容,果戈裏並未表現出要理睬白寧的意思。

你說他這是胸有成竹,那麽這就是胸有成竹;

你說他這是在待價而沽,那麽就是在待價而沽;

你說他這是在刻意回避,那麽就是在刻意回避。

非常複雜的情緒波動解讀,令白寧頭一次地感覺到心裏沒底。

“你知道我要找你幹什麽,前哨研究基地之中的獸群格局你最清楚不過,如何正確地去迎擊他們,這裏也隻有你具備發言權。

在這種關鍵時刻,你不去主導場中的防守格局,卻在這裏清閑度日,是不是有點太不負責任了?

我們當前的目標是一致的,不過都是為了獲取通古斯區域的秘密。

每當危險來臨時,如果你全都選擇毫無風險的逃避策略,那麽你永遠隻能被困於此,永遠距離最終目標一步之遙。

換言之,任何收獲都伴隨著絕對的風險,你若隻願坐享其成,或許終究隻能大夢成空。”

果戈裏的具體想法是什麽,現在還真不好說,但借由一些固定的激將模式,大概率能夠繼續拓展雙方之間的話題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