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片深情

隨著埋藏於地的五百顆火彈被點燃,一陣陣驚天般的爆破轟鳴之聲接連不斷響起。

爆閃出的強盛焰火與擴發出的恐怖氣浪,直接將周遭的一切盡給衝攪毀滅!

一時間泥土四濺,高牆坍塌,房樓開裂,塵煙飛散,熱浪衝天!

如此巨大的爆轟聲,也讓正在屋宅內房運功療傷中的潘萬年驀然睜開了眼,麵現驚駭之色,當即停止運功,下了床,而後開門向外匆匆跑出。

來到外麵,已望見避躲在一處岩石後的幾名仆役,潘萬年便快步奔上前,向他們問發生了什麽事?

幾名仆役便將馮天南搬取了十箱房庫中藏放霹靂火彈,將之一一埋放於後院空地上,以此將來犯的夏鬆引入其中,欲要將其炸死一事跟潘萬年說了。

潘萬年跌足道:“這些火彈用不得!不僅是因它們破壞力強,還因這是那位大人命我從域外給他所購的重要物品,不曾想還未來及交給他們,卻被這馮天南用了!”又朝那幾名仆役喝問:“怎麽不事先通報我?”

幾名仆役都道:“隻因老爺您在閉門療傷,不便打攪,且又強人逼近,時刻緊迫,馮莊主這才私自向我們下令動用了這些火彈。”

潘萬年歎道:“這些火彈運來時,是由那群商客的勞工搬入房庫的,是以你們都不知情,也怪我沒及時向你們言明。罷罷,既已動用那就算了,想來那位大人得知我等的難處,也不會追究罪責……”

一陣陣爆裂轟震之聲這時已然結束,可爆炸生起的股股熱流和擴散出的層層氣浪,依舊讓潘家整座宅院仿佛都還在劇烈搖晃著。

即便相隔甚遠,潘萬年與幾名仆役依舊能感受到焰浪擴衝過來的餘波,並嗅到濃烈刺鼻的火藥味。

稍待片刻,潘萬年便與幾名仆役向後院空地處趕去,當趕到之時,便見到令他們萬分震愕的一幕。

隻見原本開闊平坦的後院空地上,此刻早已被轟炸得到處都是凹坑,泥土砂石四處散布,前方高闊的圍牆也化成一片廢墟,周邊聳立的一棵棵巨樹,不是被炸成一地碎木,就是被轟折倒塌,或是樹身破裂,搖搖欲墜……

一塊塊假山岩石也不是化為一地碎粒,就是裂紋遍布,多處破損。

周邊佇立的一座座房舍,也都現出一道道裂縫,砂石於其上簌簌而落。

這些還不足以引起潘萬年等人的在意,此刻讓他們震驚的,就是引發這場轟爆事件的始作俑者馮天南,此刻正一身血汙,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在他身邊不遠,則站著已被轟得渾身焦黑一片,蓬頭亂發,衣衫盡破的夏鬆。

隻見馮天南此刻躺在地上,雙眼圓睜,一動不動,竟是死了。夏鬆則神情痛苦,口鼻中不住喘著粗氣,渾身傷口遍布,鮮血如流水般滴滴答答灑落在地。

先前一刻,當馮天南將夏鬆引入埋放火彈的圈子裏後,便緊緊抓住了已發覺不妙想要逃離的夏鬆,而他自己卻也不離去。原來,馮天南痛失二子後神智早已失常,竟是想拉著夏鬆與他一起同歸於盡。

夏鬆緊急之中便將元氣運遍周身,繼而又擴發出一個元氣護罩進行防守,其後一掌擊倒馮天南。隨後兩人便都無可避免遭受到了從地下炸裂開的數百顆火彈的連番轟爆!

受到如此強猛恐怖的一陣陣爆破轟炸,馮天南沒多時便已身亡,身上至少被炸出不下數十個大小血洞!虧得他有些修為和功力,才沒被炸得血肉橫飛,屍骨不存。

好在夏鬆有元氣護罩防身,又因體內融合了火種,具備免疫火攻的體質,才能在這等強大的火彈爆轟下保得性命。雖是如此,可火彈炸裂開所產生的強勁焰火和氣浪還是讓他難以抵禦,焰火和氣浪衝破開他的防護罩,給以他連番重創,導致此刻夏鬆身負重傷。

……

已發現馮天南身死的潘萬年,立時發出一聲驚呼,不久後他又從趕至這裏的多名仆役口中得知,馮順馮強在後花園被夏鬆扔投的石亭石蓋,給生生砸死一事,更是唏噓不已。

“馮莊主父子三人盡亡於我處,這要讓我如何是好?”潘萬年哀歎不止。

他與馮天南之間雖算不上有多深的情分,可畢竟對方是他商會裏的老主顧,時常有生意上的往來,常年的買賣也讓他們各占盡對方好處。馮天南這一去,讓潘萬年也不由一陣惋惜心疼。

接著,潘萬年便將怨恨狠厲的目光轉投到夏鬆身上,眼見夏鬆已負重傷,便向一眾仆役下令:“給我上,殺了他!”

一眾仆役本對夏鬆十分畏懼,但見此刻夏鬆已然重傷在身,無力抗鬥,便都膽子一壯,紛紛應喝著邁步而起,各個揮臂掄拳向夏鬆圍衝而上。

卻見夏鬆並不慌張,口發一聲低低冷笑,隨之右手拇指輕觸了下中指上的聖陽戒,便見一道赤紅流光飛閃而出,戰偶炎郎再度現身。

夏鬆便對其下令:“自動戰鬥。”

便見炎郎對那圍攻而來的一眾仆役迅猛迎衝而上。

再次見到這個頭冒火焰的異人,一眾仆役都驚訝失色,當即紛紛止住步子,後方有沒及時止步的,直接撞在前麵人的身上,隨之連帶著周圍數名仆役都相繼摔跌在地。

隨後便聽一眾仆役都急聲慌叫著,紛紛掉向,朝遠處紛紛逃竄。

潘萬年連聲喝阻,卻起不到半點作用。眼見那火焰異人已向他衝近,領教過對方厲害的他,立即也轉身奔逃。

炎郎便在後方緊追潘萬年不舍。

潘萬年本就有傷在身,速度不快,沒多時便被炎郎給追上,其後被炎郎幾拳重擊在身,痛哼幾聲,當場昏迷在地。

緊接著炎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一眾四處逃竄的仆役盡給重傷擊倒。

一時間潘家宅院各處都能聽到一個個仆役的痛叫哀呼之聲。

隨後,炎郎便又在夏鬆的一聲喝令下,重新返回他身旁。

夏鬆忍不住感歎,目今多虧有了炎郎這一大助力,否則他此刻難保不會被這一眾仆役折辱,甚至命喪在他們手中。

當下夏鬆又讓炎郎守護在身旁,再度盤坐於地,服下幾顆療傷藥丸,又開始運功調息而起。

先前他本就在與潘超潘越的交戰中受了不輕的傷,其後又在後花園受了馮順馮強一陣拳毆刀斬,最後更是中了馮天南設下的火彈埋伏,被轟成重傷。

不過好在夏鬆身懷火種,無論身受多麽嚴重的傷,都可在極短時間內複原。

當下夏鬆便去激發體內火種的力量,使之擴發出絲絲熱流,於四肢百骸內流散而開……

受到火種所發熱流的滋養和強化,夏鬆渾身各處被轟炸開的血孔裂口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愈合……

約莫一頓飯工夫,夏鬆身上傷口盡皆平複,目前雖還有些許疼痛,卻已無大礙。隻是傷勢初愈,夏鬆還無法劇烈活動。

傷愈後的夏鬆,又運功調理了一下體內有些波**紊亂的元氣,待得通體舒泰,便緩緩起身。

將炎郎收入聖陽戒內,又看向地上的馮天南屍體,默然片刻,歎道:“我並無殺你之心,你與你那二子接連喪命,實在都是咎由自取,自食惡果。我雖憎恨你,但眼下你既已身死,你我間的仇怨便已了結。”

夏鬆本想挖坑將馮天南父子給葬了,可又想沒這個必要,眼下自己還是去解救小師妹最為要緊。

夏鬆又去撿起不遠處丟落在地的赤金刀,收入聖陽戒。

擔心小師妹是否已被關到別處的夏鬆,還是不自主走到上次來的那處柴房,隻見房門已被上了一把厚重鐵鎖。那兩名原本在此負責看守的仆役,此刻早已逃得不知去向。

夏鬆上前揮刀將鐵鎖斬斷,打開房門,又重新見到被關在房中段媃!

“小師妹!”夏鬆驚喜叫道,見段媃未被轉移別處,當真喜出望外。

隻見段媃此刻正坐在房中那堆幹草上,見夏鬆再度來救,一時難以置信,喜極而泣,當即一躍起身,急衝上前,一把將夏鬆緊緊給抱住。

“夏鬆師兄,你又來了!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段媃嬌軀緊靠著夏鬆,無比激悅,話語中兀自有些不敢相信,生怕這一切是她腦海生出的幻覺。

夏鬆微笑,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說道:“當然不是夢,敵人已被我都擊敗,我可以帶你安全離開了!”

段媃一聽,喜笑顏開,看著夏鬆不住讚歎:“夏鬆師兄你真厲害!”又問:“剛剛那一陣巨大爆炸聲是怎麽回事?我在這裏,耳朵都被震得生疼,現在耳朵裏還在嗡嗡作響呢。”

夏鬆便將馮天南埋放火彈想轟炸自己,結果馮天南反被炸身亡一事跟段媃說了。

段媃聽了,忍不住掩口輕呼,又連問夏鬆有否受傷。

為了不教她擔心,夏鬆便說自己早已事先發現這個陷阱,在馮天南引入自己埋伏圈後便及時避開了。段媃這才鬆了口氣。

其後夏鬆便帶段媃離開,兩人走出柴房,由於此次已無強敵阻攔,兩人便一同向潘家大門處緩緩走去。

眼望著那倒在宅院各處的一個個潘家仆役,以及一地的碎石木屑,亂葉雜枝,還有地上一個個大小不一,深淺不一的漆黑坑洞,段媃便知夏鬆一定是為救出自己,與潘家之人發生了連番苦戰,心中大為感動,不由上前緊緊攙住夏鬆手臂,又緊緊靠在他身上,輕聲說了句:“夏鬆師兄,你待我真好。”

夏鬆笑了笑:“你是我師妹,我不待你好待誰好?”

段媃甜甜一笑,忽又現出一絲古怪神色,有些羞澀地道:“我……我不想老做你師妹……”

此話入耳,夏鬆便明白了段媃的心意,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輕輕一笑,不再言語。

見夏鬆不語,段媃默然許久後,驀然止步,鼓足勇氣直言道:“夏鬆師兄,讓我做你媳婦兒吧!我會好好服侍你一輩子的!”

“小師妹……”夏鬆回轉身來,怔怔看著段媃,見她一臉情真意切,如此真情流露,讓他大受觸動之餘,也不知該如何答複。

段媃對自己一片深情,夏鬆心中自是無比歡欣,若說不願意娶她為妻那是自欺欺人,隻因夏鬆深知自己以後的日子多會與凶險危機相伴,時常會遊曆在外,若是當真娶了段媃為妻,不知要讓她受多少孤苦與牽掛。

以往一想起這些,都會讓夏鬆大為苦惱,此刻見小師妹忽向自己表露情意,一時陷入躊躇。

見夏鬆遲遲未有回應,段媃不由心頭發緊,急聲問:“夏鬆師兄,你是不是……並不喜歡我?”

夏鬆忙道:“不不,小師妹,我怎會不喜歡你?”說著走上前去,將雙手輕放在她肩頭,一臉溫柔的深深看著她,好一會才開口:“小師妹,我最喜歡你了,我自然也想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好媳婦兒,但……”說著歎了口氣。

段媃聽著心頭甜滋滋的,這時聽夏鬆話語一轉,心中便又緊張,忙問:“怎麽?”

隻聽夏鬆歎道:“小師妹,不瞞你說,我身上肩負著一項重大任務,以後會長期在外遊曆,過著漂泊不定,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實在不忍心讓你跟我受苦,所以……所以無法娶你……”

聽了此話,段媃一顆心登時沉入穀底,一時嬌顏失色,螓首低垂,良久不語。

夏鬆也不知該說著什麽話來安慰她,隻是輕歎。

“既是這樣,那……那你也快離開天武門了吧?”忽聽段媃開口問。

她聽夏鬆講到有一項重要任務在身,需常年在外遊曆,又見他如今展現出的實力,隻怕連父親段振天也遠不能及,所以便想到了這點。

隻見夏鬆微微點了點頭。

“是什麽重要的任務,能告訴我嗎?”段媃又問。

夏鬆道:“這個,目前還不太方便告訴你。”

段媃點點頭,神色顯得黯淡,又聽她道:“不管如何,我今生就隻喜歡夏鬆師兄你一人,不論你走到哪裏,我的心都會永遠跟著你。”

“小師妹……”夏鬆深為感動,忍不住將段媃緊緊給摟抱住,接著又在她的櫻唇上深深一吻。

隨後段媃也上前緊緊摟住夏鬆脖子,一臉深情地吻在他唇上。

兩人瞬間擁吻在一起,好一陣甜情蜜意,忘卻了周圍的一切,忘卻了目前還未離開敵人的地盤。

夏鬆緊抱著懷中的溫香軟玉,輕聞著從段媃身上泛來的少女體香,段媃緊靠著堅實硬朗的身板,感受著從夏鬆身上傳來的男子勃勃英氣,兩人都是一陣癡醉。

如此纏綿許久,兩人才不舍地各自放脫,又都麵含深情地看著對方。

“小師妹,你對我的這份情意,我會銘記於心,日後無論走到哪裏,我都永不會將你忘記,會永遠將你放在心上。”夏鬆深情說道。

段媃深深點了點頭,因與所愛的夏鬆師兄一番熱吻,讓她此刻無比嬌羞,雙頰便如熟透的蘋果一般紅彤彤的,一時也說不出話。

與小師妹吻過,夏鬆也感臉上身上好一陣燙熱,待了好片刻,才回轉狀態,便牽著段媃的手,帶她繼續向大門外走去。

……

就當兩人即將走出潘家大門之時,一股強橫淩厲的勁風忽從後方突襲而至!

已有所察覺的夏鬆當即回轉過身,便見一道黑影由遠及近地朝他們飛撲過來!

夏鬆忙將段媃拉到遠處避開,接著又取出赤金刀,已備迎戰。

黑影逐漸靠近,當看清來人的身形相貌時,夏鬆頓時意外吃驚,隻因這人正是他一直牽記於心,想要追尋卻不知所蹤的黑狼幫大幫主,烏厲!

眼見夏鬆已持刀在手,烏厲當即控製身體,閃轉後撤開,落躍在地。

隻見這烏厲還是如當初那樣身強體健,禿頭無眉,一雙眼睛湧動著森寒冷光。

如今他看上去仿佛比曾經顯得更為高大粗壯了些,身著一件蓬鬆黑袍,脖間圍一條紅巾,內襯烏黑發亮的皮甲,腰束粗帶,腳踏一雙黑皮靴。

穿戴上比起以往更為新式講究,可自身上下散發出那股濃厚殺氣卻是始終未變。

在看清夏鬆麵孔後,烏厲頓時放聲冷笑,許久後笑聲才漸漸收止,隨後一雙如電的冷目緊緊盯著夏鬆,聲音低沉道:“臭小子,沒想到吧?我們又見麵了。潘兄派人來說有一小子為奪回段振天的女兒大鬧他的宅院,我猜便是你,果真沒錯!”

烏厲的出現,也讓夏鬆原已寬鬆的心又收緊,這時又想起那指點潘家二子修煉的人,難不成果真是烏厲?

段媃見自己即將要與夏鬆逃離,卻又遭強敵攔阻,不禁又露出慌急和焦惱之色。她雖聽聞過黑狼幫烏厲的名字,卻並不識得對方,眼見這人一臉凶相,渾身更擴發出濃濃的殺氣,讓她花容失色,不知所以。

夏鬆緊盯著烏厲,沉聲道:“我正要尋你,你主動送上門來,自是求之不得。”又問:“段鐵山呢?”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黑影疾如迅風般閃掠而至,落在他麵前,正是段鐵山!

隻見段鐵山身著與烏厲樣式相同的黑袍皮甲,依舊那般高壯強健,隻是額間多了幾條皺紋,兩鬢也略有花白,此刻神情漠然,比起以往更多出幾分森冷氣質。

“真是冤家路窄,又跟你小子見麵了。”隻見段鐵山冷冷看著夏鬆,雙目中泛起濃鬱寒光,聲音低沉森鬱,“我那苦命的兒子喪命在你們天武山,我每日都為他祝願禱告,並發誓要殺光天武門所有人,給他陪葬!今日天予其便,又讓我在這兒遇見了你,就先拿你來開這第一刀!”

接著又望見那避在遠處,因他二人出現而驚得不知所措的段媃,當即哈哈大笑,說道:“弘兒,我馬上就送段振天的女兒來與你見麵!”

“有我在此,你們休想動她一根毫毛!”夏鬆衝烏厲段鐵山喝道。

烏厲段鐵山不為所動,都一臉冷笑。

烏厲看著夏鬆,說道:“最近你夏鬆的名字可傳得有些遠,還不是拜我那三位兄弟所賜。”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冷厲,“我這就將你碎屍萬段,為我那三位兄弟一雪前仇!”

說完就向夏鬆直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