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轟鳴
一場激烈的大戰落下,潘超潘越終被夏鬆擊敗,潘家之主潘萬年也敗在炎郎手下。
馮天南父子與一眾仆役忙將潘氏父子救走,又留下一小部分仆役在遠處窺望運功調息中的夏鬆。
本來這是個可以偷襲夏鬆的極好機會,可這些仆役都不敢忽視守護在夏鬆跟前的炎郎。畢竟這個頭燃焰火,通身赤紅的異人,不僅外貌懾人,更實力恐怖,隻怕他們一向前靠近,就會被其瞬間擊殺。
馮天南去探看潘萬年,見潘萬年傷勢不輕,身受那火焰異人數拳,多處皮肉綻裂不說,更斷折幾根肋骨。
馮天南便取來數棵藥丸給潘萬年服下,又助他運功療治,接著潘萬年便又為眼下局況憂急,準備派人速去請那位一直照護他們的大人來此相助。
馮天南則道:“先前潘兄不是說這位大人正在閉關麽?”
潘萬年道:“無需這位大人親來,他手下有幾位強手,隻要將我們這處的情況告知,這幾位強手定會趕來支援。”
馮天南點頭:“既如此,我火速去派人請援,隻是不知這位大人身居何處?”
當下潘萬年便將這位大人所居之地告知了馮天南。
馮天南不禁麵露驚訝之色:“竟是那等地方!”隨之便讓潘萬年在房中療愈,他則去喚來兩名仆役,讓二人避開夏鬆,從後門走,火速去那位大人所居之地通報消息,請求支援。
兩名仆役應聲而去。
這時又見那潘家夫人被丫鬟攙扶著匆匆從樓上跑下,想去探看潘萬年,卻被馮天南勸阻:“潘會長現在房中運功療傷,不宜見人,還請夫人稍後再來看視。”
隻聽潘夫人慌急道:“我在樓上都看見了,哪裏來的一個毛頭小子,竟這樣厲害!將我那兩兒都給打昏,更有一冒火的怪物傷了老爺,這可如何是好?”
馮天南安慰道:“夫人莫急,我已遵照潘會長囑托,已派人去請助力,到時必能除掉那小子,給潘會長,兩位少主還有夫人出這口惡氣!”接著便讓丫鬟再將夫人帶回樓上內房。
做完這些,馮天南便走出屋宅,來到外麵,與二子一同在遠處繼續觀望運功調息中的夏鬆。
“父親,可有辦法了?”隻見馮順向馮天南問道。
馮天南道:“潘會長已讓我派人求援了,不久後助力自會趕來,到時必讓這小子死無葬身之地!”說著將憤恨怨毒的目光投射向夏鬆。
馮順馮強都鬆了口氣,又都望著夏鬆,怒恨道:“都是這混小子,將我們逼得這般狼狽,到時若不將他剝骨抽筋,實難消我等心頭之恨!”
又聽馮強狠狠地道:“真想這就過去宰了這小子!隻是他身旁有那冒火怪物守著,難以靠近。”
馮順忽心念一動,道:“既靠近不得,不如就用遠攻,我這兒正裝著毒鏢。”說著從身上所掛包囊中取出數枚毒鏢在手,隻見在烈日映射下,數枚毒鏢之上泛著暗沉濃黑的光澤,顯然劇毒無比。
隨後就見馮順揮臂,要對夏鬆射出毒鏢,卻被馮天南製止:“不可冒失,萬一被那火焰怪物將這毒鏢給擊回,落在我等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馮順卻道:“可等這小子恢複,再要攻他可就難了。”
馮天南又道:“這小子心性沉穩,絕不會做有所疏失之事,他既讓這火焰怪物守在旁側,必然有恃無恐,你若冒進,必會吃虧。到時他若恢複力量,我們再想方拖延住他便是。”
馮順隻得無奈將手中毒鏢放回包囊。
這時馮強又向馮天南問起之後該如何應付夏鬆,畢竟援手來此還需些時間。
馮天南便準備再在附近增設一些機關暗器,雖不敢保證能以此困殺夏鬆,但求能盡量拖延時間,以等強援到來便好。
當下馮天南攜同二子,又喚齊一眾仆役,繼續在潘家宅院各處添增起機關暗器來。
……
在馮天南走進潘家堆放雜物的房庫,準備去尋些所需物材時,不料猛然發現放置於一處角落的一堆木箱,箱上印有一些特殊標符。常人本難辨認,可馮天南見多識廣,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些域外字符,字符之旁又印有一些火焰炸裂樣式的標識,立時便知這些箱子中盛放的竟都是“霹靂火彈”。
火藥之術在大炎國盛行一時,後來據說被域外之人領會其中秘奧,以此研製出威力恐怖,破壞力強橫的火彈。火彈每每射出,都會發出如天上驚雷般的震響,是以又多被稱之為“霹靂火彈”。很快,霹靂火彈便自域外傳入大炎國,許多鑽研火藥之術的人也很快領悟其法,借以製造出多種類型的霹靂火彈。
像當初黑狼幫攻襲天武山時,與夏鬆交手的烏通烏達,便都曾裝備一種縮小型的霹靂火彈,給夏鬆帶來不小創傷。那霸刀門總管葛彪,也曾裝有這種縮小型的霹靂火彈,不過與夏鬆交手時卻未能借此取得良效。
眼下這些木箱中盛放的,卻都是正常大小的霹靂火彈。一顆至少抵得上縮小型五六顆,威力之強自不必說,何況竟有如此之多。
馮天南看到箱上有所注明,一箱裝有五十顆,粗略一數,共有二三十箱堆放於此,那便是上千顆之多!
如此眾多的霹靂火彈若是一經爆放,那等威力自然是相當恐怖!
原本還在為不知該如何對付夏鬆而苦惱的馮天南,在看清這些箱內之物並算好其數量,又預想到其威力後,頓時麵現出驚喜之色,仿佛已經看見夏鬆在這如此眾多的霹靂火彈的轟炸下痛聲哀嚎,屍骨無存的場景。
但緊接著馮天南又忍不住犯愁,雖說這些霹靂火彈破壞力驚人,正適用於眼下,可畢竟這是潘家之物,想來還是潘家從域外私買過來,畢竟大炎國有明文律法,禁止商人買賣火藥。
潘家既冒險偷買這麽多霹靂火彈屯放於此,想來是有大用,自己萬不能動,不然必會引起潘萬年的不滿甚至憤惱。再者,霹靂火彈威力巨大,這麽多火彈若同時轟爆,隻怕整個潘家大宅都要被夷為平地。
可眼下有強敵逼壓,若放置著這些火彈不用,著實浪費,畢竟也不必全部使用,拿出幾箱來對付夏鬆想來已足夠。
隻是礙於這些乃潘家的私藏之物,馮天南還是有所顧忌。本想去跟潘萬年通報請示一下,卻又想起潘萬年此刻正在閉門療傷,不便打攪。
但眼下時刻緊迫,馮天南隻得狠狠一咬牙,決定暫不去向潘萬年請示,待用這些火彈重創甚至擊殺夏鬆後,再去跟潘萬年講明情況,想來潘萬年念他傷敵有功,必不會為此責怪他。
當下馮天南便喚來二子與多名仆役,讓他們抬出十箱火彈,將之埋放於後院一片開闊空地之下,地上冒出點火引線,想方將夏鬆引入這裏後,便急速朝這裏投放柴火,以引爆埋放於地中的這些火彈,以將夏鬆給重傷或轟殺。
馮順馮強聽了都拍手叫好,那多名仆役卻都麵現憂慮,隻因這些火彈是家主提醒過不可輕動的重要之物。在未示知家主前,他們不敢動用。
馮天南觀他們麵色便知其所想,便上前與之解釋一番,多名仆役才勉強答應了。隨之便與馮天南父子三人開始搬運這一箱箱的霹靂火彈。
每一箱火彈份量都頗重,眾人費了多時,才將所用的十箱火彈盡給搬抬而出,又選好後院一片寬闊空地,開始動土挖坑,便將一顆顆火彈盡給埋入地中,並冒出引線。
“總共五百顆火彈,一經點燃轟炸,必會將那小子炸得血肉橫飛,屍骨不存!”馮天南陰沉笑著,又道:“此處離得屋宅較遠,想來必不會波及潘會長他們,但損壞些門牆屋舍卻是難免,但隻要能除掉那小子,這也算不得什麽。”
……
等一眾仆役將這五百顆霹靂火彈都埋好後,馮天南又帶著他們去周圍增設了一些機關暗器,隨後又返回原處,繼續窺望夏鬆。
卻見夏鬆此刻已然調息完畢,站起身來,神色淡漠地望著馮天南一眾。
未將馮天南等人放在眼裏的夏鬆,卻發現此刻的對方竟現出一副有恃無恐的姿態,不禁狐疑,暗想這廝莫非尋到了對付他的手段?
此刻夏鬆已將炎郎收入聖陽戒內,獨身一人走上前幾步,朝馮天南喝道:“莫要再耍什麽鬼蜮伎倆,速速將我師妹交出來,我可饒過你們,否則必要讓你們好看!”
隻見馮天南陰笑幾聲,又怒喝:“口氣不小,你一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敢口出狂言!先前你大鬧我惡虎莊,這次又追到這兒來糾纏,真如甩不開的蠅蟲一樣招人厭惡!莫以為你擊倒潘會長與兩位少主就可橫行無忌了,今日我必要將你挫骨揚灰,方可泄我心中之恨!”
“那倒要看你是否有這等本事?”夏鬆冷笑道。
隻見馮天南轉頭對二子低聲道:“由我來頂住他,你們在遠處用暗器擾擊,其後,我們再將他引入所設置的機關之處。”
馮順馮強點點頭,又囑咐要父親小心。
就見馮天南取出他那把寬背長刀,一聲震喝下,縱步向夏鬆直衝過來。
夏鬆早已撿回他的赤金刀,迎向馮天南,與之交戰一起。
刀刀互擊,發出陣陣鏗鏘震耳的激鳴,灼灼刀光刺人眼球。
約戰四五十合,馮天南漸感不敵,被夏鬆擊出的數刀險些劃斬在身,一時刀法散亂,氣力不加。
馮順見父親力怯,便從包囊裏取出數枚毒鏢,瞄準夏鬆,激射過去。
夏鬆耳聰目明,早已瞅見,當即一刀震退馮天南,又連揮數道刀氣,將毒鏢一一擊落在地。
這時馮天南已趁勢退去,為防夏鬆追攻,也揮出幾股刀氣以圖阻撓。
馮順則連射毒鏢,一旁馮強也從包囊取出一顆顆飛石,向夏鬆投擲過去。
夏鬆都將之輕易避過,繼而向馮天南父子展開追擊。
馮天南父子轉身奔走,夏鬆在後緊追,不多時追至一處遍地生滿綠植的地帶,而馮天南父子卻已不見了蹤影。
咻——咻——咻——
就在夏鬆環首四顧之際,一道道尖銳刺耳的破空之聲忽而傳響,便見一根根細長筆直的標槍分從各處樹叢草堆裏探出,以迅疾淩厲的勢道紛紛向夏鬆射刺來!
夏鬆閃躍而起,赤金刀急揮迅舞間,將射來的一根根標槍盡給擊彈而開。
呼——呼——呼——
標槍過後,又是一塊塊鬥大飛石,攜帶震耳嗚呼之音,從四麵八方分向夏鬆飛砸而來!
夏鬆一邊避閃,一邊舞刀,將擊來的一塊塊飛石都給彈了開。
轟隆隆——
這時又聽到從四處傳來一陣沉厚悶響,便見四個巨大圓石分從四處迅猛滾動著,對夏鬆急速衝壓夾擊來!
夏鬆並不慌張,待四個巨大圓石衝近,當即縱身躍起,將之避了開。
四個巨大圓石隨之猛烈碰撞一起,發出一道令人聞之發悶的低沉巨響。
夏鬆隨之躍落到四個碰在一處的巨石上。
此刻夏鬆覺得仿佛又回到惡虎莊上那間機關密室,要留神應付連綿不絕的機關暗器的襲擊。他見潘萬年父子並非擅用機關暗器之人,想來這裏的機關暗器是馮天南為對付他臨時設下的。
呼——呼——呼——
就在夏鬆短暫思索間,又是一張張巨大鐵網分從各處向他飛速籠罩來。
夏鬆力揮赤金刀,將一張張鐵網盡給斬破。
鐵網之後,又是一個個碩大鋼球,強勢猛力地向夏鬆飛砸而至。
鋼球過重不便擊彈,夏鬆便閃身騰空將之一一躲了開。
就在這時,他已然俯望見,那躲在一處草叢中拉動機關的幾名仆役,當即急喝一聲,連揮數道刀氣,將幾名仆役盡給擊倒在地。
機關隨之停止。
夏鬆閃掠過這片綠植地帶,繼續去追尋馮天南父子三人。
這時他已來至潘家的後花園,隻見園內種滿各種奇花異草,五彩繽紛,姹紫嫣紅,芬香撲鼻。園中小徑鋪滿大小圓石,蜿蜒曲折。小徑兩旁綠草如茵,灌木叢集。園內更有幾座石亭佇立,極是雅致。
此刻夏鬆卻無心觀賞這園中美景,隻在不住找尋不知藏身在何處的馮天南父子。
就在夏鬆邁步前行間,一雙潛藏在一片茂盛草叢中的眼睛已然盯到他,眼見夏鬆的雙腳已踏入他們在地上放置好的繩套內後,便連忙拉動繩索,兩個繩套隨即緊緊綁縛住了夏鬆雙腳之上。
夏鬆卻隻是冷笑站著不動,任由那兩人如何使勁拉動繩索,都無法移動他分毫。
唰!唰!唰!
又見一條條撓鉤分從各處向夏鬆抓擊而來,夏鬆力揮赤金刀,將抓來的撓鉤給接連斬斷。接著又雙腳猛一使勁,將藏身在左右草叢中的兩人頓時給拉扯了出來,正是馮順馮強。
隻見馮順馮強忙轉身朝前方一座石亭狂奔而去。
夏鬆一躍而前,提早進了石亭,卻見馮順馮奇忽露出暗喜之色,便知這石亭有蹊蹺,想閃身離去時,卻慢了一步,隻聽轟的一聲巨響,石亭陡然崩塌,亭蓋猛地向夏鬆當頭砸落!
夏鬆刀交左手,用右臂將砸下的亭蓋強力支撐了住,以防落砸在身。
不料這亭蓋竟超乎尋常的沉重,夏鬆若是雙臂足可支撐,可眼下卻是單臂,隻恐時刻一久,就承受不住。
隻見這時馮順馮強快步走來,都一臉得意,笑看著夏鬆,說道:“讓你小子再驕狂,眼下看你還怎麽對付我們?”他二人都恨透了夏鬆,忙走過去,連向夏鬆好一頓拳毆足踹,隻打得夏鬆身上布滿了一個個拳印足印。
連連吃痛之下,夏鬆險些支撐不住,口中連發悶哼。
“我這就結果了你。”馮強說著,抽出腰刀,對夏鬆一刀直捅過去。
夏鬆身子一側,雖避開了這一刀,卻也讓刀鋒在他身上劃開一道深深血口。
接著馮順又朝他臉上狂揍數拳,馮強又在他腿上連砍數刀。
其後馮順也拔出腰刀,與馮強一起對夏鬆身上直刺過去。
夏鬆勃怒之下,身上忽生出一股無窮大力,竟硬生生將這個巨大沉重的亭蓋給高舉了起來,猛地大喝一聲,將巨大的亭蓋朝馮順馮強落砸而下!
馮順馮強大吃一驚,立馬收刀欲跑,卻晚了一步,隻見兩人都被落下的巨大亭蓋給重重壓倒在地。
隨著兩聲痛聲哀呼,兩灘鮮血從亭蓋下如流水般直淌而出,兩人都失去了任何生機。
藏身在一處隱蔽地帶的馮天南,已遠遠望見二子被夏鬆扔投而下的亭蓋給生生砸死,一時悲憤萬分,情緒激動之下,當即從隱身之處躍出,直朝夏鬆狀若瘋虎般猛攻而來。
“來得正好!”夏鬆見馮天南現身,淡笑一聲,隨即挺刀迎上。
馮天南痛失二子,一時陷入癲狂,長刀揮舞得不成章法,破綻百出,被夏鬆的赤金刀連連劃斬在身上數道血口。
等到稍稍冷靜,馮天南便想起已在另一處埋放好的眾多霹靂火彈,當即收刀轉身向埋放火彈之處狂奔而去。夏鬆趁勢追上。
奔到後院那處埋放火彈的寬闊空地,馮天南等到夏鬆奔入埋伏圈內,一聲低喝發出號令,便見無數支火把在預先埋伏四周的一眾仆役的扔投下紛紛落在地上,將地上的一根根火彈引線盡給點燃……
呲呲呲呲……
一道道刺耳的火線引燃之聲接連響起。
已覺察不妙的夏鬆,要準備動身離去,卻被馮天南給緊緊拉扯了住。
“臭小子,你休想逃!我務必要讓你為我那兩兒子陪葬!”隻見馮天南神色猙獰地道。
轟轟轟轟轟——
隨著一根根引線被點燃,那埋藏在地下的五百顆霹靂火彈頓時接連轟炸而開!
一道道震耳欲聾的轟鳴之聲連續不斷響起,一股股強猛恐怖的氣浪與灼熱滾燙的焰火同時暴發擴散而出!
一時間,泥土翻卷,亂石紛飛,沙塵彌漫,熱浪騰空!
周邊高大堅固的圍牆因承受不住爆破氣浪的衝擊,給生生震塌,化為一堆碎石。
一棵棵植木花草也盡被爆轟得碎屑紛揚,升空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