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叔父

“準確講就是少了一分瀟灑氣,多了一縷搏命意。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悟,切記保持本心!”

“多謝先生教誨,文鸞謹記。”

“好了,下一位。”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最後方的江止。

江止長舒一口氣,大步走上前,行禮道:“見過杜先生。”

“請。”杜與白微微一笑。

江止緊握手中利劍,眼睛緊緊地盯著杜與白。

良久都未出手。

“這位小友,為何不出手啊?”杜與白疑惑道。

“實不相瞞,晚輩無從下手。”

“此話怎講?”

江止苦笑一聲:“看了您的劍招,我發現自己渾身都是破綻,根本不知該如何出手。”

“習劍者,當有剛毅不屈之心,勇往直前之意,破綻人人皆有,你要做的便是不斷精進,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劍術。也可為你指點一二。”杜與白大笑道。

江止點了點頭,收斂心緒,不再有所顧慮。

揮劍橫斬,手中長劍快如閃電般斬向杜與白。

杜與白不慌不忙反手一抽,別開了江止的利劍,隨後一劍直刺而出,江止回劍格擋之餘,身形迅速向後掠去,與他拉開距離。

杜與白順勢跟上,持劍上挑欲要卸掉江止手中長劍。

但江止又豈能讓他如意,順著杜與白的力道,迅速揮劍轉動一圈,崩退了杜與白的劍鋒。同時,劍芒反肘而上,直刺他握劍的那隻手腕。

“很好。”

杜與白擋住這劍後,眼中泛起一抹笑意道。

“那再請先生替我瞧瞧這一劍。”

這話說完,江止雙眸當中寒光一閃,一劍刺出直指杜與白麵門。

杜與白搖頭失笑道:“你這與剛才有何不同?劍者,固然剛毅,但也得通曉變化。”

江止神秘一笑。

就在杜與白舉劍格擋之際,江止的劍鋒突然一轉,直接回劍截住了杜與白的利劍,猛地向下一撩。

“銀鉤!!!”

杜與白麵色大變,極為震驚。

短暫愣神後,杜與白收劍向著側方連撤兩步,這兩步看似簡單,但卻正好避開了江止的劍鋒。

“停手吧。你已經是所有人裏堅持最久的那一個了。”

江止這才收劍,拱手行禮,朝蕭文鸞那邊走去。

“第二關,結束。晉級三人,這位小友、蕭文鸞、袁陣。”

“你們三人,可以進入杜某身後的小院了。我那草廬內,第三關的考官已經等候你們多時了。不過,一個一個進。”

“其餘人,可以離開了。”

隨著杜與白的話音落下,江止三人快步走進院內。

“誰先進?”袁陣迫不及待問道。

見他這樣,江止和蕭文鸞相視一笑,齊齊說道:“你先請。”

片刻過後,袁陣一臉欣喜樣,恭恭敬敬地從裏麵走出。

“什麽喜事兒啊,袁兄?這麽開心。”蕭文鸞笑問道。

“你進去就知道了,蕭兄,江兄,我還有事兒,先告辭了。”

袁陣嘿嘿一笑,快步朝院外跑去,高興得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

“江兄,請吧。”蕭文鸞抬手示意。

江止微微拱手,隨後推門而入。

草廬內,並沒有過多的物件兒,僅是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質地粗糙的椅子,幾個帶有缺口的陶碗。

“你終於來了。”

盤腿坐在**的中年男子,神情嚴肅,語氣微寒。雖是一身粗布麻衣,但也難掩那常年居於高位所形成的攝人威勢。

“您是?”

江止雖然心中早有結果,但還是試探性的問道。

“你們不是想見我嗎?”

聽到這話的江止瞳孔驟然緊縮,背後一涼,一滴冷汗在額頭湧現。

“不用這個樣子,大衍那邊的消息我早已得到,在你們衝出神都城跑向扶光這邊時,我就已經命人跟著你們了,這一路說得話,做的事,我全都知道。”

這位陛下嗓音低沉且富有磁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江止,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長相倒是更像你娘。”

“草民江止,拜見陛下。”

江止思慮片刻,最終還是上前兩步,跪在這位身前,低頭恭敬說道。

“無需這般,我同你父親自幼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快起來!”這位陛下伸手托住江止手臂,將他扶起。

“當年你父親出事的時候,我正親率大軍於邊境同大青交戰,等消息傳到邊境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盡管當時的我很想揮軍北上為你父親報仇,但國力不允許,扶光皇朝本就是三大皇朝之中疆域最小的那個,拚盡全力也隻能與其中一個抗衡,做不到以一敵二。”

“再到後來與大青停戰,朕一直在等,等國力恢複的那天便向大衍開戰!”

說到這時,這位陛下猛然握緊拳頭重重的砸在床板上。

“可是...就在朕準備向大衍宣戰的前一晚,一封不知從何而來的書信出現在了朕的書案上。字跡幹涸、信已泛黃,但朕認得!那是你父親的字跡!”

“原來你父親早已預感到自己將要出事,所以提前給我寫了封信交給了那時還隻是一個落魄劍客的杜與白。”

這位陛下從衣服裏兜兒掏出一封陳舊、泛黃的信件,遞到了江止手跟前兒。

江止雙手顫顫巍巍地接過這封信件,一個字一個字認認真真看完。

‘不要想著報仇,現如今三皇鼎立,天下局勢初穩。應以穩定民心為重,切記,切記!’

‘好好治理西南四州,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和其他兩朝互通商路,和平往來。’

江止看著信上自己父親寫的這些話,內心五味雜陳。

“那晚看完這封信後,盡管我心裏痛苦萬分,但!我得尊重他的遺願。因為,他是我兄長!”

“不過...這仇朕不會忘!當年未戰,但終有一日,朕定要重披戰甲,再握刀劍,為兄報仇!哪怕是等十年二十年!朕可以等...”

江止眼角濕潤,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朕起初收到從大衍那邊傳回來的消息時,還不敢相信,但現在我信了。這麽多年一直以為,你也隨你父親、娘親被大衍的人一塊兒殺害了。還給你在扶光也立了塊兒墓碑。”

“陛下,我...”

“你父親長我一歲,以後,你就喚我一聲叔父。”

江止微微張開嘴,愣了幾秒後,輕聲叫道:“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