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徘徊
“這個時間點，突然改約，不去治療院做保養了？”
“既然有約的話……誰又想去治療院擠熱鬧呢？女士。”
“就是這裏啦！一樓，終於看到了。”
希德可算是結束了這場噩夢，有在這地下鑽迷宮時間。如果不堵車的話，他們似乎……還不如讓那位司機再帶他們飆一回車。
“六級一班，五級二班，準備休息！”
“讓一讓，六級三班二組，要過去！”
亂哄哄一團，一堆治療師們，處置著源源不斷送來的……傷員？
此刻，大廳裏被堆滿了許許多多身負重傷的史萊姆。
“你還記得司機說了什麽？”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但這個場景怎麽看都是史萊姆農場炸了！又種錯東西了？”
“確實作為頭牌藝人的你，出現在那場合，很難解釋呀！況且你還是那樣不會應付史萊姆呢。聽說有一隻大史萊姆，要娶你來著？”
“嘿！你可饒了我吧。”
坐於對麵，摘下太陽眼鏡，甩動栗色長發，最終將視線落於他這側。
不可能不認識這張麵容，眼前這一席蓬鬆毛發，獸耳毛茸茸的感覺，比電台上還要吸引人。
“這位是……你最新款的追隨者？”
“不……”
女士特意拉長尾音，令他不由咕嚕咽下了口水，驚訝全然成了緊張。如果說不在意這個問題，那肯定是騙人的，哪怕……答案已經知曉。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比起前輩們，他什麽也……
“嗯哼！他是我的樂趣。是吧？張嘴。”
女士大人這口味，果真一如既往地肆無忌憚呢！不知從哪兒來的點心，小手指徑直探來。
他也不知怎麽的，很順從這個聲音，對望向那張小臉，他能滿足她的樂趣嗎？
不禁捫心自問，再一次開口，很不一樣。
因為在視線下，更多的是想要去做到。
此時，沒有半點緊張，連那小齒印一樣，想要給她更多樂趣以及，自己的價值。
“痛！都說了，不要做……多餘事情。”
“抱歉！主人！”
“嗬嗬，女士，看來——你找到了不錯的樂趣。”
揶揄話語，讓話題很快展開了……
而沒有一句話，則是治療院中最真實的寫照。欠酒竭力壓抑著情緒，一言不發。
注入魔力，查詢著指引器並上樓，另兩人也能看出其沉重心情，配合著此刻的沉默。
運輸機在機械結構帶動下，樓號一個個跳動。走出，來到走廊中，每一步都是那麽艱難。
大號告示牌亮著幾個字：存放與認領中心。
自然沒有人，全魔導機械驅動，就像知道有人來了一樣，指引器亮了起來。
和樓下一樣，但這個更為精確。
“威爾。”
欠酒握緊手心，猶豫不前一時，希德拍了拍他的後背。
“一個人的日子，為我工作多無聊呀！一起，接她回來吧。”
是她，也是他，向前靠近指引器的手，魔力被吸了進去。箭頭憑空出現，有著一種獨特聲音，回繞在耳畔。
小米！小米！小米！
存放間，箭頭變成了一個大型的圓形圖標，寫著推。
“抱歉，我……”
“不急！”
“深呼吸。我雖然不認識小米，但我想她一定會抓住這次機會，因為你們肯定有太多的事情，還未去做。”
現在就看向那扇素色大門，用力一推。
“呀，遠未到停下的時候。”
魚貫而入，幾人一開門，對應的格子，自動彈出。
失聲來到身邊，平靜早已不再。
“咦？這是……即死魔法！”
羅娜一進入房間，便看到了她安詳的睡顏。
還未細看，那殘留的法力，如條件反射般令她作嘔。
同時停下腳步的，還有希德。
“那個法力……嗯。欠酒，小米她是怎麽死的？”
“你說什麽？即死魔法？”
相互奔湧而來話語，如漩渦般吞噬著欠酒的思緒。
“那麽……”
“那麽女士大人，可否讓我這個小藝人，在見過那些魔法部大人物後，讓在下送上一曲嗎？”
本以為他或多或少，有些許知情，畢竟沒有人比當事人更清楚，其究竟陷入了怎樣的麻煩。
但顯然，眼下欠酒所表現出的認知與狀態，卻分明告訴他們，其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麵麵相覷二人，希德重新組織了一下話語。
“抱歉，欠酒，剛剛有些衝動了，允許我再問一次。關於小米的死，你是否知道些什麽？
希望你能將事情完整地告訴我們，所知部分也好，猜測也罷，線索越多越好。”
年度預定的大熱鬧，竟變成了這麽一件了無動靜的大事情。
“少數裔集會的情報，我想知道……似乎，辦起了事情？“
那位令其無法移開視線的女子，現在這表情什麽也看不出。孤零零的清冷下，是完美假笑，索取著最有力的合作方式。
“嗬嗬！自家人的事情，連自家人都不知道。也許，我這並沒有答案，可能隻是我們隨性而為呢？”
麵對這強烈的力量差距，話題沉沒了，不動茶具，沉默下令他顯得百般難受。
“是嗎？據我所知，花園才不會做這種麻煩的事情。事情如此簡單，又為何要繞這麽大彎子？”
當阻力都成為過去，那就沒有什麽可阻擋了。
女士微微一笑，他知道這抹微笑，帶著對於力量的自信，而他的……笑容更接近於不知所措。
“老爺，開玩笑的吧！我們……”
懊悔之手捂在臉上，踉蹌背影，倒在牆角邊。
“那一日，一年一度的集會。
我和小米也是準時出現，太多熟悉麵龐，都是能叫得出名字的同胞，我在會場發放補給品。小米她……
算是受到家族影響，她舅舅也是這農場區的大頭子，他們一起去和其他幾位發起人，最後統一一下關於集會上的流程。
那天，差不多中午時分吧！
巡查來得格外晚，往常這個點我們早就開場了。但那天已經搭完了台子等著他們，後麵一切都一如既往，再之後……”
“轟隆！很大一聲，我記得……手上好像還抱著物資。就……中午的飯食！所以我想把它們送到需要的人手上，就壓著身子跑呀跑。”
激動情緒下，有些手舞足蹈。
“我就向那個地方跑，因為以前也有響動。每次總會有工作不順利之類，幾個情緒過激的。但沒一會兒，大家勸解勸解也就結束了，不過……不過！就在我身前，一個火球砸了過來，凹了一個很大的坑。”
“等我回過神來，發了瘋地想要找到小米，但那時候到處都是魔法詠唱所產生的光亮。還有各種氣味，推推搡搡一片，哭喊聲、喊叫聲非常的混亂。
但我有找到！那一瞬，我確信我抓到了。”
欠酒倒在牆角，顫抖地看向自己的右手，試圖合上。
就是那樣一隻白皙光潔的手，些許紋路，訴說著她的不同。三塊超迷你晶碑，有兩塊被推向了女士，隨即默默將手放於其上。
“……”
沉默下，女士分開指尖，點過兩塊迷你晶碑。遂小拇指一彈，有一塊就這麽彈到他麵前。
依舊無聲，但卻帶來了巨大震動，這是他應該聽到的嗎？
注定得不到回答，最終他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她的側顏。
也似乎是視線太明顯，微微偏過頭，按過指尖。
有一瞬，她是在……對他笑嗎？
按下手，女士的話緩緩響起。
“從某種方麵來說，我們是同類人。”
“那麽……顯然。女士，你想要知道這則消息，還是因為莉莉王。”
“嘛，誰都不知道皇姐發瘋起來，會做什麽？現在的王國離魔法部太近了。”
“很近，就在手上。但我沒能拉住她……”
「告訴我！小米究竟是怎麽死的！」
“當時我，沉浸在莫大悲痛中，所以見到那些同胞……”
沉痛。
想將她帶回來，卻也沒想起她。
希德來到他身邊，拍著他的肩膀。
“我們就是來接她回家，雖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你的同胞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這種深度的即死魔法，太難了，而且他們也盡力將她帶了回來。所以，現在讓我們前進吧。”
羅娜也將視線移了過去。
“魔法部也有統一處理這個回合嗎？”
她真意外。
不過，能擺著，哪怕沒有未來，等賺夠錢，也一定留下長存於心的悼念。
“嗯。請告訴我吧。”
羅娜將視線轉回小米的遺骸，雖然保存得非常好，但這麽久時間過去，魔力早已消散，隻有為數不多的法力痕跡可以窺探一二。
“致命傷毫無疑問是即死魔法，從沒有絕對致命的外傷痕跡，以及專精於此的我……可以保證，施下這個魔法的人，法力操作非常精細。魔法隻是抹去了生機，其他各處均沒有造成半點傷害。”
“隻此一點，就可以點出真理魔法部中，那麽幾位屈指可數的人物了。再結合上痕跡，索門多特能執行這件事的也就他們幾位。”
“可惜現場的一切，都被處理得很幹淨，不可能留下什麽。”
希德點頭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其實有個名字在他心中浮現而出，毛茸茸熊掌一並拉起了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