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藍票
萬彩流光，倒映於空。
那可不是什麽極光，隻是魔法區裏最常見的夜景罷了。
倫納蒙特，第七街，魔法後街酒店。
最近不曾到來過此街區，眼下唯一能讓希德記住之處。也隻有這家經久不衰，最讓旅人喜愛的酒店。
熟門熟路，位於三樓的宴會廳，從內飾到桌椅都和上一次到訪變化不大。
自助調酒區也和以前一樣，有那麽多選品。讓不少初來乍到之人，隻得由酒保推薦一番。由此就被狠狠宰一刀，當然！味道很難忘就是了。
“二杯多士蘭德，不加冰。”
希德扣了扣台麵，摸出兩張大票子，其下墊了塊魔晶。
“今天……稀客呀！熊，好久不見。”
“無人的大衣，你果然還在這兒，就這點了。”
“能從老窩子爬出來，算我的。”
兩杯冰藍透著一些奶白的美酒，放於台前。
“大衣！老衣服！今天說好的，給那家夥來幾杯猛的！”
希德看著飄飄然遠去的衣服，旋即收回了大票子。
“老衣服！”
魔晶兜轉過一道弧線，衣服飄飄然**開。沒入人群的熊影，這空**之處似是幻覺。
“大衣！怎麽啦？那兒沒人呀！”
“嘛，隻是有個老朋友罷了，來！我給你們露兩手，今晚別倒了。”
輕抿一口，激烈口感，這家夥調的，嗨，老味道兩字——刺激！
宴會廳中央是大廳區，偶爾也會有包場與活動慶典，至於四方則是包廂了。
“今天，還在喝這個？”
羅娜，正看著希德的傑作。嗯……很輕車熟路來了大半桌。微晃飲品，看向一側的電台。
一掌拖住杯底，那份幽藍落入女子眼中。
“在魔法後街，不嚐嚐特色？”
希德轉手取走飲品，將那杯子放於她手邊，麻溜坐在凳子上，一邊享受著這份獨特，一邊切換著正在播放的電台。
“來倫納蒙特魔法區，可不止有工作。”
女子看著這份獨特顏色，輕叩杯底嗅了嗅。許多材料的氣息，美美淺嚐一口。
“嗯！”
“怎麽樣？老衣服可是當年在魔法區長的別棟官邸裏，宴上最嗨那位。”
“很奇妙，叫什麽名字？”
“多士蘭德，魔法部裏有點年份的都會。”
女子晃**杯身，剛想回話，卻是被一陣耳熟能詳的旋律打斷。此時眼前這位西裝筆挺的熊，竟在看娛樂電台，還是時下流行的那一檔。
“你喜歡……這個？”
“可不，閑下來之後，突然發現沒日沒夜在那些官邸發言，東一個魔法組織，西一個魔法組織多無趣呀。”
希德迷戀神色，對於電台中人很是欣賞，但卻有著一些女子所看不懂的意味。
希德如此複雜心情，全然化於這份獨特的幽藍。迥然外表，這首歌，女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風靡各地的藝人，遠東高層都想邀一場。可惜人家大部分時間隻在真理魔法部的區域活動……旋律下，她也不由陷入這份曲調之中。
“是呀！似乎……從我這代開始，魔法部就掀起了整個魔法世界的人外藝人浪潮。”
女子有些感同身受的話語，猶記得某位屬下，想讓自己的使魔出道來著……
“哈哈！那我去跳機械步，怎樣？”
一晃悠，差點沒繃住。
“真會說笑，開眼了，遠東第一個有請！”
**來杯影，女子笑著看著這隻不一般的熊，希德轉手一碰。
“承你吉言。”
……
動聽歌曲，在房間裏回**。魔法後街樓上，從五樓到十五樓都是客房區。
「……愛你！下次再見，一定要來看呦！……夏季真理魔法部，十五魔法區巡演……」
手機微微閃動，瞟了一眼來電顯示，對方掛斷了。
扭身來到窗戶邊，輕輕推開窗。
嗷嗚一聲，一隻虎皮紋的貓竄入房間。茶幾上添著白爪子的她，很是自在。
“事情……那小妞，味道這麽樣？”
“女士大人，您許諾的味道棒極了，真沒想到外麵傳的花，芯子卻不花。”
猛然那隻貓像是發怒了一樣，在玻璃上劃了二三道印痕。
“還不是那一隻可恨的熊！女士大人，我現在就想去撕了他。”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這隻貓突然嗷嗚了一聲，乖巧躺平。
“不用我交代吧！”
“明白。那隻熊今天晚上就應該離開倫納蒙特，魔法部那裏的人告訴我，有人想去教書……，這個時間點。”
貓咪翻了翻肚子，顯得很是快樂。
“你們隨意吧！他不在的話，沒有守門人的墳頭隻是一個寶藏罷了。”
“是！我今天親眼看到那個小妞將他丟了出去，還將那件寶物給摔碎了，四分五裂。”
“所以呀……等這份契約結束，花了太多時間……”
此人難以按捺的神色，渴求眼神，向著那隻貓咪發問。
“女士大人，那……我的報酬？”
“嗯，辦得不錯。她是你的東西了。身份、邊境、房子、都準備好了，規矩……”
“曉得！我保證那小妮子，絕對不會再踏上魔法部的地界。”
“嗯……”
貓咪嗷嗚叫了一聲，甩甩尾巴。一堆東西，憑空出現，其推了一個瓶子。
“快點！本喵很忙的。”
此人將預先準備好的一滴血放入其中。
“明早五點半發車。”
車票最後飛落在手上，貓咪一躍而出。
……
倫納蒙特中央車站，清晨的列車，送走了昨夜餘歡，也帶來了今日的主角。轉乘機車，目標極其明確，他們都是各魔法區中小的礦業公司和次級金主的代表。
有擁有入場資格，也有組團來見這裏的代理人。在魔法界有這麽一句話，美好的一天，蘇醒於倫納蒙特市場的鍾聲。
當然睡過點的希德，也並不是來交易的。走個過場，感受一下這個氣氛。這魔晶廣場還是老樣子，齊聚四件套，車站、銀行、交易所以及承運商。
不過說是廣場，用公園形容更合適。綠化什麽的，隱修者們最喜愛了。
“今天，也是這一套，還是……”
“隻有這一套。材料……我看看。”
希德勉強轉過話語，今日的羅娜格外打扮了一番。嘛，畢竟要去世界第一大市場所在地。
邊走邊說，轉過七八個路口，你能想象有百十來個出口的公園……
“擔保物用我這根魔杖，七天。”
“沒問題，夠嗎？十五天也行。”
“七天解決不了，十五天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姑且有些解約金。”
希德拉拉西服，掏出那塊中空勳章，又塞了回去。在倫納蒙特，主市場要求可不低，不過三級市場就方便多了。
雖說外外盤的價格，對於來這裏的大多數人來說，沒有多大吸引力。但這全稱為不記名公開定向募集市場，對他們來說，相容性還不錯。
雖然這定向接盤價不好看了許多，但不記名又公開，很容易摸到盤價，走量也清晰、安全，唯一有變數的就是承運商那邊了……
希德現在所望向之處，就是承運商的那條街，不過，今天這目的地並不是那裏。猛轉一百八十度，方盒子一般的建築，就是本館。
“都行，不過……這根魔杖很難處理。”
“不看價值，隻看分量不就行了。”
毛茸茸熊影，踏上古樸台階，很多年沒來本館了。玻璃門，舊雕塑，合影的人還是那麽多。
門檻雖說低，注冊地、受益人、責任人，三個都得在真理魔法部所轄區域。而且體量要求一百個單位的魔晶起手。
就以魔法部昨日的普通隱修者購入價而言，差不多相當於一層魔法後街酒店的價值。所以再怎麽是個殼子，底子也很大。
“明白了。以塞特維爾之名起誓。”
希德稍稍一愣神，旋即一笑，翻身與女子一握手。
“以塞特維爾之名起誓。”
各種前綴充斥於交易廳之中，一扇玻璃門之隔甚是喧鬧。神祈是充滿神秘的，但對於秘密而言，不同文化、地域各有其名。
“我還以為你會找一位遠東神。”
“入鄉隨俗，不是嗎？”
要說交易廳，這裏還差點遠。不過，以前這個地方也確實交易過……啊！該死的台子。
希德熟門熟路來到大廳一角。來辦理入場資質核驗，已經可以想象到一堆牛鬼蛇神在前麵排著了，喲！又一個罵罵咧咧跑了。
好家夥！越來越高的台子，慢慢變成了仰視。敢情前麵十多個都是被這座門神擋出去的。
“下一個！”
希德仰視著一眼望不到頂的高高櫃台。
“下一個！”
隨手兜轉魔力，一個個方磚變成了階梯。
“下一個！”
一雙毛茸茸的熊掌扒在了櫃台邊緣。
“煩不煩呀！這不，在這！幾百年了，這破櫃台不改改嘛！”
雙腿蹬了蹬，好不容易趴在櫃台上。
“給藍票！”
“你打哪兒來！”
對方絲毫不理會希德這番想快速了結的想法，當然慢慢耗嘛……他也耗得起！如此稀裏嘩啦一堆文件倒了進去，一旁女子剛想說些什麽，熊掌徑直製止了她。
唰唰翻起了文件，不一會兒就丟出來了一張。
“你家名呢？”
紙頁上的一行空白，被劃了一個很大的圈，就像很來勁一樣。稀裏嘩啦，一張紙都被劃了圈立馬丟了出來。
“丟！丟你個大爺！誰沒辦過百來十次！這個，就是空著的！這個！魔法部新修訂的裏麵就沒有這玩意！”
希德也不急，一張張一邊說明，一邊丟了回去。
“那這玩意呢？沒有家名，這個驗資沒法做呀！這本票不是咱們魔法部的呀！要不，再給點東西？”
“給給給……你個頭！一口一口家名的，下一個問職業是吧！咋這熊爺就一名，希德！職業……破布熊！”
“那你這……”
哐擊，一個熊掌伸了過去，一把抓起對方的衣領。
“一張藍票！今天早上發了幾張？今天給了幾張？還是我告訴後麵的這些人，今天一張也沒有呢？”
咋咋呼呼的話語，湊近身形下落入對方耳中。不過……似乎對方並不打算交底，還是說……現在這一個月都不打算發？
猛然一推身形，硬是甩開了熊掌。隨即扣動的魔法陣，不遠處靠近著四五個身影。
“我覺得，你這些資料還不太夠，要不回老家查查？家名什麽的，把資金挪進魔法部也行呀！”
希德無奈甩了甩頭，就像厭倦了一樣，確實和一個魔法深度不過二的家夥，不夠交流呀！但這看門狗確實夠吠了！
靠近身形，嘛，既然走路走不通，那隻有敲門了。希德一鬆手，跳下櫃台。
“法杖暫時給我用一下。”
“打算怎麽敲門？這些家夥可是很難敲的。”
“打狗呀。”
希德輕揮魔杖，一時剛剛被啟動魔法陣瞬間碎成了渣。激烈的動靜，引來不少看熱鬧的人，剛剛還自以為很安全的那人，急忙遠離了櫃台。
議論紛紛中，其他櫃台那裏走來四五個人。
“有人搶藍票子啦！”
見著來人，很是利索的一聲喊，此人滔滔不絕說下去，卻發現來人一聲不吭。一同望去的視線，一隻毛茸茸的熊掌搭在櫃台上。
漸漸停歇的話語，熊掌一翻，希德一個翻身，坐在櫃台上。
被攔住的手，此人驚訝發現，這位來人的表情充滿驚訝。
“呦！好久不見！今天原來是你們家當值呀！替我向女士問好。這個我拿走了。”
毛茸茸熊掌熟門熟路，挑開裏側一個方盒，夾著一張小藍票甩了甩，瀟灑離去。
巨大的力氣，來者一鞠躬，順勢壓下他的肩膀。
“一張藍票而已，記住，這個季度的額度用完了。”
拍拍腦袋，其一甩手悠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