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坑探
聽著羅娜說著遠東的一些出口品事情，結果遠東第一大出口物，也是她能如此自信滿滿的說熬過頭寸，無限疏通劑的緣由。
魔晶炸彈或者稱之為液態魔晶原液，希德沒有想到如此財大氣粗的背後，竟是這個攬財神器。
“怎麽了？”
羅娜若無其事話語，有些不太理解希德如此吃驚的緣由。不過想來也是，遠東人都沒有經曆過這個時代的魔晶精煉。
簡單而言，其是在魔晶為了更好的提純而進行一定程度液化時，所產生的不穩定雜質。
此時再將它們穩定固化，非常不經濟。由此就有了利用其不穩定特質，而發展出的用途。
“不不不！隻是想到一個特別愛玩爆炸的小姑娘，說起來你們怎麽會提純的？遠東不是沒有精煉技術嗎？”
“爆炸需要那麽可控嗎？精確至爆，在魔法界，需求可低了！”
羅娜放下杯盞，並不覺得這是件難以理解的事情。
“不精確……難道你們直接把那種東西當炸藥了？”
“解放人力，不是嗎？”
歎了口氣的希德，算是明白了這檔子事。
在魔法界，致爆一直是個奢侈的工作。大部分隱修者也就啾啾幾個火球而已，殺傷、爭鬥還好說，但要破壞什麽堅固物品，還得要一定深度的資深人士。
所以在常青樹那年，也是把握魔晶的一個難題。重重障礙比起那些高價雇傭的致爆……不如先硬上試試，誰讓這是一個高回報生意。
正是隨著魔晶炸彈出現，不僅解放人力，還極大保護了勞工。
“原來魔法界流通的廉價炸彈，都是出自遠東之手呀。”
降價了，但沒有完全降價。
為了讓不穩定的廢品可以控製，設計了一整套裝置。由此製作而成的液態魔晶炸彈，通過套管加原液加注的方式，精確控製劑量，媲美雇傭致爆，但隻降了三分之一。
“是呀，絕大部分中小礦場以及工程建設都用不到那種給大師和大礦場的產品。在炸開就行的思想下，大不得撤離再炸唄！
我們用礦場中開采出的碎渣塊，統一進行破碎激化，然後將這搖搖欲墜之物，封閉在密封容器中就大功告成。
沒有魔力就不會進一步反應，承受住現在的情況就行。所以五十分之一，還算是含郵價呢！”
希德瞠目結舌，表情良久才吐出一句。
“真暴力，五十分之一賣十分之一，還是不包郵，不過也虧得你們遠東人，能想出完全隔絕魔力的方式。”
希德揶揄話語，真可謂柳暗花明。炸藥這東西，哪怕強調了多少次，不要使用低劣產品，卻總會有人利潤最大化。
“多謝誇讚，隻是有人很貪婪而已。”
“那如果放在以前還掛鉤的時代，那你們算是不愁魔晶嘍！隻差一紙條約就能兌換。”
羅娜暗淡神色，歎了口氣，其實她有些說不出口。這樁措施，就是為了利用掛鉤下暢通無阻的轉移而啟動。不過遠東消息太落後，這政策已經廢止了很多年了。
苦澀抿著嘴，最終涼涼般說出了那句潛台詞。
“白嘩嘩紙片，最終是廢紙。“
可惜現在是市場化時代，大宗買賣必會引起視線，也就隻能小買賣外加找管道了。
兩兩相加，管道上很明確，而小買賣則是在私人交易。在地工作很不順利，更別說現在的管子都斷了。
“此言差矣。”
希德聽著她垂頭喪氣地抱怨，隨意加了兩三塊甜食放在她的麵前。
“羅娜，流動是美麗的，也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光。”
“流動？”
拿起一塊甜食，聽著希德的說法又覺得有些沒勁。
“不就是一張紙嗎？紙不能用來解決切實問題，反而會滋生麻煩。”
“沒錯，在一個封閉的係統中不再流動，將每一滴水精確分配，可以讓係統高效運行，但存在多個係統呢？”
羅娜攥著餅幹。
“那就會出現很多麻煩。當河流遇上一個靜止不動的湖。要麽壯大湖泊，要麽抽幹湖泊。”
希德不置可否，她這個說法也沒有問題。想必這也是拿著這筆錢財，寧願去做疏通管道也坐不上桌子的緣由。
“那麽讓這湖泊流動起來呢？如果你在遠東要交易一本魔法書籍，你會選擇怎樣交易？”
“當然是收取魔晶了。”
“若沒有魔晶了呢？在魔晶匱乏時期，你還能交易這些東西嗎？”
“……”
“在沒有富餘魔晶前提下，沒有人會把維持力量、獲得力量的東西，和普通時期的魔晶劃上等號。在匱乏下，他們又是否會將這些魔晶使用在自我？”
“那麽崩潰就開始了……”
答案是肯定的。
羅娜歎了口氣，作為這架車輪驅動者，她自然知道魔晶停留在手中，意味著什麽，那就是遠東的那座湖泊，會變成一潭死水般的地獄。
希德美美品嚐著茶點。
“所以，剝離兩種的關聯，分開它們的因果，成兩套循環體係。這全新的流動所產生的力量，就是這個時代的光，在世長鳴。”
嘶啞……輕輕扣攏茶杯。
“開放與封閉，兩權相錯，也就產生壁壘。就像現在拿不到魔晶一樣，隻有想辦法加入。”
說著說著取出了文件夾，兩三頁簡短情報。
“在索斯林找這麽一個貪婪家夥，可不容易呀。”
“而且是學會那一麵……管子。”
希德黯然沉下目光，思考著更大的打洞方式。在他眼裏，不！
在他們眼裏，管道是個不靠譜的東西。
“真正靠譜的……””
唯有握在手上之物。
“那麽我們從誰開始呢？”
“顧此失彼，左右手……不過如此。”
“索門多特術式部？”
你看這個陰雨天，魔法照亮陰暗，所甩過之處。碗碟被清空的一塊區域內，熊掌快速地在桌麵上寫著。
“比想象中要大，從哪裏查起？”
晴朗得像孩兒臉一樣，陽光明媚就在第二天出現了。
繁忙人群，真理魔法部的城區中軸線上，有著這麽一座特大型紀念廣場。其地下有著數十條線路，是不折不扣的城區交通樞紐。
而對綠化情有獨鍾的魔法部，在廣場一角的公共綠地上，被放下了野餐盒。
“能接觸到魔晶這方麵……魔法部內還是很有限的。雖說術式部觸角很多，但顯然除了某幾個內部高層建築，大部分則是在底層的爪牙。”
“由此考慮，就算不知道密會將左右手調換的真實緣由。但彈劾案一事，明顯說明……學會目前要弱上一成。”
羅娜思考下，看向了那幾個外圍的爪牙。
“不一定會弱上一成，也有可能是索門多特，多年布局的結果，因為推動與伊卡洛斯聯絡的，也是他們。
而那張關鍵文件出現的節點，正是在密會彈劾案之後。”
打開野餐盒，是拜托弗萊莉婭做的外帶，用料十足絕對是她的風格。希德釘著釘子固定帳篷一時，羅娜買了幾份今天的刊物以及美味飲品。
“現在外事部已經被砍了七七八八，據說很多事務都被拆到了其他地方。”
“那是當然，誰讓他和術式部第一爪牙的隱修與生物管委會素有摩擦呢？”
“非法居留的問題嗎？不過現在的管委會會長，也是從外事部飛過來的吧？
希德攤開手，雖然趴久了，但小習慣還是有不少。從虛空中抓出剪報，一大頭照畫像放在管委會之下，別說那一笑一笑的，可有種好好先生感覺。
“就是這一位嗎？我們的第一個懷疑人。”
“有過三次調派去伊卡洛斯的新聞，大使出生，回來飛得那麽快，你不覺得有些看頭？”
公共綠地很安靜，這大早上的已經有不少人搶位子了。
而在這其中，也有著另外一批早上便會到來之人，像人類一樣的健身愛好者。
“這個時間靠譜嗎？”
“隻有這種品級的觸媒，還要避免發現，精度也隻能這樣了。”
不同於享受陽光，希德趴於帳篷中。一個魔晶的靈擺，在那張畫像上不斷晃動，成一個規律圓形，一圈接著一圈……突然變成了橢圓。
“來了，方向……”
“嗯……我看到了，六點鍾方向。跑得還很悠閑，就是附近幹員真不少，穿便衣的……四五個。”
“大人物唄，你來，三、二……”
任何魔法都會有屬於它的痕跡，由此針對施法者的動機，形成了諸多感知魔法。當然想要隱藏動機與氣息，也有許多妙招。
“照影！”
希德怎麽也沒辦法讓自己的打結毛團變好，無奈下值得使用了些許魔力適度施展毛團。而他的行為，則讓羅娜很不爽。
“範圍探知，深度檢索。無盡的知識，請告訴我，我的煩惱在哪裏？”
“哎喲，終於解開了。”
“希德——你很煩呢！”
“抱歉。抱歉。”
二人轉身淋浴起陽光，餘暉感知著那悠哉悠哉的身形，正享受著跑步。
其實鏡像與鏡像世界，算是家喻戶曉的魔法，甚至都不在深度的序列中。
也隻有專業人士才會告訴你，這將是世界上最好的隱藏動機手段。
“顯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