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林衝投軍

“風雲際會,成棟成梁。”周侗點頭笑道:“好,這個名字取得好。”

嶽和夫婦互相看了一眼,夫妻二人都是點頭微笑,廳中的一眾年輕人更是大聲叫好,小舞抱過嶽雲,摸著嶽雲的小臉,笑道:“幹兒子,你有名字了,從現在起你就叫嶽雲。”

廳中眾人因為王倫給嶽雲起了名字,正在慶賀喧鬧,卻忽有一名莊丁跑進廳來,找到管家嶽誠,在嶽誠耳邊低語了幾句。

嶽誠麵露疑惑之色,來到嶽和身前躬身說道:“啟稟莊主,莊外來了一名朝廷武官,說是要找少夫人。”

大廳中的喧鬧聲立時靜了下來,廳中眾人都望向嶽和夫婦,所有人心中都在奇怪,怎麽這個時候突然來了個什麽朝廷武官,而且還點名要見嶽飛的夫人,這也太過奇怪。

嶽和麵沉似水,沒有說話,姚秀靜便道:“想我嶽家曆代皆是武林中人,打交道的也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與官府中人素無往來。”

“但這人既然說是要見玲兒。”姚秀靜說著看向劉玉玲,又道:“玲兒,莫不是你原來家中有什麽為官的親戚朋友,現在知道你在此處,便前來尋你了嗎?”

“回母親的話。”劉玉玲起身答道:“媳婦娘家也從未與官府中人有過來往。”

王倫在一旁見劉玉玲答對之時,雖然麵色平靜,但眼神之中卻有著一絲憂慮,王倫心中不由一動,看來劉玉玲的話不盡確實。

姚秀靜看了丈夫一眼,嶽和一皺眉頭,道:“請他進來。”

周侗卻將目光看向了林衝,林衝立時明白了老師的意思,當即點了點頭,表示如果這人來者不善,與嶽家發生矛盾出了差池,自己自會從中周旋。

而林衝之所以這樣表示,卻是因為林衝現在已經從麒麟門中出師,並且已是大宋禁軍中的一名武官了,然而林衝朝廷武官的這個身份,嶽飛知道,但嶽和夫婦卻還不知道。

近些年盧俊義、史文恭、林衝幾人都已經先後出師,做為大弟子的盧俊義回到了河北大名府的家中,執掌門戶,因其武功高絕,為人慷慨好俠,在江湖上早已闖出了大大的名頭,江湖人稱“大名三絕手,河北玉麒麟”,在武林中絕對稱得上是頂尖高手。

二弟子史文恭本是孤兒,但性子卻也最野,出師後不願再待在師門,稟明師父周侗後,便隻身闖**江湖,現如今也是闖下了極大的名頭。

而林衝出師後便回到了東京的家中,隻因林衝的父親原本就是東京八十萬禁軍的總教頭,論武功實為大宋禁軍之中的第一人。

也是在父親的影響下,林衝自小就立誌從軍報國,隻是林總教頭多年前便已亡故,當時林衝年紀尚幼,未及入伍便已成了孤兒。

後來是周侗特意來了東京尋到林衝,將林衝帶回麒麟門中,並收為了嫡傳弟子,也是直到這時林衝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父親林正清本就是麒麟門中之人,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縱橫七子之一。

再後來林衝藝成出師回到東京,便繼承父誌到殿帥府報名投軍,其時正逢禁軍招收槍棒教頭,林衝當即前去應考,七番會試下來,林衝憑著高絕的武功,精深的軍事謀略,輕而易舉地便奪得了大考第一名。

其後在禦營校場之上,大宋徽宗皇帝親自召見新覲禁軍教頭,並下旨讓一眾教頭禦前演武,隻因林衝武藝超群,出類拔萃,表現得太過搶眼,徽宗皇帝看的高興,便要禦筆欽點林衝為禁軍副總教頭。

但徽宗皇帝這禦旨一下,不想卻犯了眾怒,軍中眾將均表不服,紛紛請命要與林衝比武,這一來反倒讓徽宗皇帝來了興趣,便下旨讓林衝與軍中眾將比試。

林衝也沒想到皇帝心血**竟然要封自己做禁軍副總教頭,也知道此事必會引來眾怒,正要設法推辭,不想皇帝又讓自己下場與眾將比武,林衝本不欲比武,但聖旨已下,自是不敢違抗,所以隻得下場。

林衝原想著贏過幾場之後,就尋個機會佯輸詐敗,了卻此事,但林衝畢竟年輕好勝,到了場上一動手,便激起了爭勝之心,早將退讓之事忘得一幹二淨,結果竟然連挑了大宋禁軍二十八員悍將。

直到校場中上萬名軍人的歡呼聲響起,林衝方才清醒過來,心中更是後悔莫及,心想此次必定犯了眾怒,在這軍中隻怕是難有立足之地了。

林衝正自懊悔,卻聽見校場中數萬將士大聲歡呼的竟然是自己的名字,而剛才被自己戰敗的一眾將領也紛紛上前向自己表示祝賀。

林衝這才明白正是因為自己高超的武藝,敢打敢拚的狠勁,才讓禁軍中的一眾將領對自己心服口服,也讓全軍將士為自己歡呼慶祝。

軍中的熱血男兒就是這樣,在軍人心中永遠以強者為尊,隻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得到全軍將士的尊重。

林衝看著身邊每一張禁軍兄弟的笑臉,忽然覺得自己找到了歸宿。

而軍中一些年長的軍官教頭,見林衝所用的槍法竟是當年禁軍總教頭林正清的獨門林家槍,便紛紛上前詢問林衝的來曆,待等得知林衝竟是林總教頭之子,便對林衝越加的親熱,有些老軍官更是高興得熱淚盈眶,皆歎老天開眼,林總教頭有後。

林衝連勝二十八場,皇帝自然高興,但卻也惹惱了一人,正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殿帥府太尉高俅。

高俅暗自揣度,這林衝年紀輕輕,卻不但武藝超群,又是當年的禁軍總教頭之後,軍中故舊自是極多,現在更是如此迅速的就在軍中樹立了威望,此子若是不除,將來必定會對自己構成威脅。

高俅當下便向皇帝進言,直說林衝如此好勇鬥狠,不留人情,實是有違我大宋以文治國,以德服人之國策,而且林衝雖然獲得連勝,但卻已將軍中同僚盡數得罪,今後在軍中必是無法立足,不如就此將其逐出軍中,永不錄用。

這徽宗皇帝最是聽高俅的話,聽高俅這麽一說,立時就有些猶豫不決。

幸得當時禦營右軍兵馬指揮使張叔夜在帝側隨侍,見林衝人才難得,不忍見這麽大好的一個人才隻任憑高俅幾句話,便就此被埋沒下去,張叔夜當下立即向皇帝苦勸,並與高俅幾番爭執,互不相讓。

徽宗皇帝也知道張叔夜乃是軍中棟梁,國之柱石,是個大大的忠臣,張叔夜說話自然是有道理的。

但高俅又是徽宗皇帝最信任的人,雙方各說各的理,徽宗皇帝偏是個沒主意的,一時竟是無法決斷。

徽宗皇帝思量再三,最後隻得無奈取了個中,下旨讓林衝仍然留在禁軍之中,隻是不再封為副總教頭,而是封了個普通的槍棒教頭。

原本的從四品武職副總教頭,隻因為高俅的幾句話便成了七品的普通教頭,軍中眾將都為林衝鳴不平,不過林衝倒是沒放在心上,隻要能留在軍中就行,至於功名嗎,林衝相信憑著自己的本事,將來必能真刀真槍地拚個出人頭地。

自此林衝從軍之後,便多次奉旨隨軍出征,平匪滅寇,邊關禦敵,屢立戰功,但卻總是有功無賞,不得寸進,而這都是因為高俅從中作梗之故。

幸得張叔夜對林衝多方關照,並常在皇帝麵前替林衝美言,才終於使得林衝憑功晉升。

幾年時間,林衝終是從一個七品的普通槍棒教頭,重新晉升為從四品的禁軍副總教頭。

同時也在張叔夜的保媒之下,迎娶了軍中同僚張教頭的女兒為妻,也算是成家立業,林衝大婚之時,王倫與柴進等人也都是到場慶賀。

而林衝東京八十萬禁軍總教頭的威名也開始傳遍江湖武林,人人皆知,可說是名滿天下。

不過此次林衝來嶽家道賀,嶽飛向嶽和夫婦介紹時,隻因父母最不喜歡官府中人,便隻說林衝是自己的師兄破軍,卻未提林衝的姓名及官職。

嶽和夫婦當然也想不到麵前這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竟然就是天下聞名的林大教頭。

而此時有朝廷武官突然造訪嶽家莊,林衝便在心中思量,不知這位武官是在哪裏任職,如果是京中的就好辦些,京中的武官十有八九自己都認得,總有幾分情麵,隻是不知這人來此是何用意,但點名要見嶽飛的夫人,總是讓人覺得不妥,林衝一時不得要領,也隻能見機行事。

不多時,一名年輕軍官走進廳來,身著五品武官服色,相貌頗為英俊,神情軒昂,大步走來,倒也有幾分威風。

這年輕軍官不顧廳中眾人的目光,徑直來到嶽和夫婦麵前,抱拳施禮道:“在下秦棣,見過嶽莊主,嶽夫人。”

周侗看了看林衝,林衝卻搖了搖頭,表示並不認識這年輕軍官。

嶽和雙目微閉,沒有說話,姚秀靜開口說道:“哦,原來是秦將軍,我嶽家與官府中人向無來往,不知秦將軍來我莊上有何貴幹?”

秦棣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道:“嶽莊主和嶽夫人都是武林前輩,在江湖上素有威望,晚輩敬仰久矣,近來聽聞嶽家少莊主喜得貴子,所以今日特來慶賀”。

“我嶽家與你素不相識。”嶽和忽地睜開雙眼,冷笑道:“也不曾請得大駕,你說前來慶賀,卻不嫌唐突嗎?你來嶽家到底所為何事,痛痛快快地說出來,不要藏頭露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