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劉氏玉玲
原來嶽飛的夫人劉玉玲家中本是蘇州有名的大戶,其父劉風也是江淮一帶有名的大俠,而劉風與嶽飛之父嶽和,更是生死之交的好友。
當年嶽和與劉風兩兄弟便曾立下指腹為婚之約,若兩家各有兒女,便讓一雙兒女結為夫妻。
怎奈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劉玉玲十三歲的時候,劉家突然家道中落,劉風夫婦又雙雙染病亡故,隻留下玉玲孤獨身一人。
劉風在臨終之前,也曾叮囑玉玲前去河南投奔嶽和,但玉玲雖是女子,性子卻十分要強,不願寄人籬下仰仗他人鼻息過活,便沒有聽從父親之言,而是從城裏的家中搬到了城外的田莊居住,守著家中僅餘的幾畝薄田,再加上與人做些女紅艱難度日。
直到三年後嶽和聽到信息,知道義兄一家發生變故,家道中落,義兄夫妻更是雙雙亡故,家中隻剩下劉玉玲孤女一人,嶽和便讓嶽飛連夜趕往蘇州,要將玉玲接回嶽家莊。
但等嶽飛趕赴蘇州,找到住在鄉下的玉玲之時,卻正碰上一群潑皮無賴闖入玉玲家中,欲對玉玲不軌。
玉玲雖然自幼跟隨父母習武,武藝也自是不凡,無奈當時乃是中午時分,玉玲正在午睡,一眾潑皮趁機偷偷摸入,玉玲被響動驚醒,當即奮力反抗,也打倒了幾個潑皮。
但一來事發突然,二來潑皮人多勢眾,不一刻玉玲便已被眾潑皮摟腰抱腿,拉住手腳,動彈不得,衣衫也是盡被撕碎,眼見就要受辱。
天幸嶽飛及時趕到,嶽飛一見當時情形,直氣得血貫瞳仁,怒發衝冠,當即奮起神威,三拳兩腳,便將一眾潑皮打得滿地找牙,盡數逐了出去。
但此時玉玲卻已是衣不遮體,嬌膚盡露,直縮成一團,掩麵哭泣,嶽飛一見,連忙脫下外衣給玉玲披上,想要勸慰幾句,一時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倒是玉玲漸漸寧定,抬頭望向麵前這位搭救自己的恩人,卻見是一位英俊挺拔的少年,看麵目竟似有些相識,但一時卻又記不起在哪裏見過,又忽地想起自己現在的情形,不由羞得麵紅耳赤,低頭對嶽飛說道:“請容小女子換了衣衫,再拜謝恩人。”
嶽飛這才想起兩人現在的情狀確實十分尷尬,便連忙退出屋去,在門外等候。
不一刻,玉玲換好了衣衫,來到門外,向嶽飛盈盈拜倒,說道:“多謝恩公搭救之恩。”
嶽飛連忙上前相扶,道:“玉玲妹妹,你不記得我了?”
玉玲有些疑惑地問道:“敢問恩公尊諱?”
嶽飛道:“我是嶽飛啊!”
玉玲抬頭看著嶽飛,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是鵬舉哥哥?”
嶽飛道:“是我啊,玉玲妹妹!”
玉玲看著嶽飛,心中漸漸想起了嶽飛小時候的樣子,記得小時候父親的義弟曾帶著他的兒子嶽飛來過家中幾次,那時自己與嶽飛還經常在一起玩耍。
當時父親還曾向自己提過,這個嶽飛就是自己將來的夫婿,隻是後來因為兩家相隔太遠,往來不便,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不想一別將多年過去,當年那個隻比自己大一歲的小頑童,現在竟已長成了一個武藝高強,威風凜凜的少年。
二人四目相對,玉玲看著嶽飛,不知為何心中一股親近之感油然而生,竟是不受控製地一頭撲進嶽飛的懷裏,緊緊地抱著嶽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家道中落,父母亡故之後,種種的委屈與不甘在這一刻也終於化作眼淚釋放了出來。
嶽飛抱著玉玲瘦弱不堪更是不停顫抖著的肩膀,心中也是十分難過,口中更是不斷地小聲勸慰著。
二人相擁而泣,過了良久,才忽然想起,光天化日之下,兩個少年男女摟抱在一起,情形十分的尷尬,這才好似觸電一般地分作兩邊,但二人卻都已是滿臉通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嶽飛定了定神,咳嗽了一聲,才將自己想要接玉玲到自己家中的來意說了出來,不想玉玲聽了嶽飛的來意,卻搖了搖頭,接著便是沉默不語。
嶽飛不知玉玲何意,隻能百般勸說,但玉玲卻隻是搖頭,嶽飛無奈,隻得提到剛才前來非禮的那些潑皮無賴,這次雖然將這群潑皮打退了,但說不準何時還會再來,為了顧及玉玲的聲譽又不能報官,也總不能將這一眾潑皮盡數殺了,如若留下玉玲孤身一人,難免還要受其所害。
玉玲思量了半晌,又看了嶽飛一眼,才終於點頭同意,嶽飛見玉玲答應,心中自是高興,便立即幫著玉玲收拾細軟,連夜護送玉玲趕往河南湯陰。
一路之上,嶽飛對玉玲百般嗬護悉心照顧,見玉玲表麵上雖是雲淡風輕,但眼中卻總有著悲傷淒苦之意,就想盡辦法化解玉玲心中的愁苦。
嶽飛是個謙謙君子,不會說些什麽好聽的話逗女孩兒開心,就一路上帶著玉玲遊山玩水,也不急著趕路,盡揀風景秀麗之處賞玩,以期能夠化解玉玲心中的悲苦。
嶽飛所做的一切,玉玲都看在眼中,自也明白嶽飛的心意。
二人孤男寡女一路同行,時日不短,雖然嶽飛對玉玲向來是嗬護照顧,但卻從無半點越禮之處,玉玲又見嶽飛行事穩健,胸襟豁達,不論人品武藝還是學識,都是這世上少見的奇男子,玉玲心中對嶽飛也是越發的敬佩。
一個月後,嶽飛、玉玲二人終於趕回了嶽家莊,等見過嶽和夫婦,自然又是一番唏噓感歎,自此玉玲便在嶽家莊住了下來。
一段時日後,嶽和夫婦便向玉玲提及了嶽劉兩家指腹為婚之事,問玉玲是否同意這門婚事,如若同意,便選個吉日讓嶽飛與玉玲二人結為夫妻。
玉玲初時卻是有些不願,但轉念想到一來這是父母生前所定之事,不忍違背父母遺願,二來嶽和夫婦待自己情同己出,自從到了嶽家莊後,從未虧待了自己半分,對自己甚至比三個親生兒子還要好上幾分,再加嶽飛又是這樣的人品,對自己更是極好,玉玲思量了許久,最後終是點頭同意。
嶽和夫婦大喜,當下便為嶽飛與玉玲二人操辦婚事,於當年七月為二人舉辦了婚禮,讓二人正式成為夫妻。
嶽飛與玉玲婚後和諧美滿,相敬如賓,玉玲更是聰明賢惠,持家有方,孝敬公婆,愛戴兄弟。
嶽和夫婦對玉玲這個兒媳婦也是極為滿意,處處維護,著意看重,相待起來比親生兒子還親,直至這年的二月初二,玉玲又為嶽家生下了長子長孫。
此時嶽飛見玉玲抱著兒子進到廳中,便連忙起身將兒子接過,玉玲則向公婆以及廳中的一眾賓客躬身行禮。
王倫與盧俊義、柴進、林衝、小舞等小一輩眾人卻早已圍在嶽飛身邊,爭看嶽飛之子。
嶽飛得子,在王倫的一眾結拜兄弟當中卻是第一人,當年王倫在柴進的浩然莊,與盧俊義、史文恭、柴進、林衝以及小舞共是六人結為異姓兄妹。
後來在梁山又加上了王寅、王貴還有嶽飛,眾人再次結拜,此時王倫的結拜兄弟共有九人,而在這九人之中,除小舞外,在八個男子裏卻是嶽飛最小。
如今盧俊義、史文恭、柴進、林衝等人都已成婚,再加上王寅也將要舉辦婚禮,但這幾人現在卻還都沒有生子,反倒是最小的嶽飛先有了子嗣。
眾人圍在一起看嶽飛的兒子,這尚在繈褓中的嬰兒倒也不怕人,見有眾多人圍著自己,反倒甚是開心,眉開眼笑,口中咿咿呀呀不知在說些什麽。
小舞見這小嬰兒方麵大耳,虎頭虎腦甚是可愛,與嶽飛有著七分相似,心中十分喜愛,便問嶽飛道:“阿飛,你這兒子真好玩,取名了嗎,他叫什麽,讓他認我做幹媽好不好!”
萍兒在一旁拉了拉小舞,笑道:“也不知羞,自己還沒結婚,卻要做人幹媽。”
嶽飛笑道:“讓他認表妹做幹媽自然是好,那是這小子的福氣,至於這名字嗎,倒是想了幾個,但都不太中意,所以現在還未正式取名。”
“是啊。“姚秀靜起身說道:“我們給也這孩子取了幾個名字,但都覺得不好,倫兒,正巧今天你來了,你就看著給取一個吧。”
王倫連忙躬身答道:“有姨父姨母還有老師等諸位長輩在此,我怎敢僭越,胡亂取名。”
姚秀靜不耐煩地道:“此間雖有長輩在,但都是自家人,盡不妨事,讓你取你就取,不要那麽多的廢話。”
嶽和卻是笑道:“倫兒,這幾年姨父在江湖上可是久聞你白衣秀士的大名,武林中人都說你是文武全才,姨父今天就借這個機會考校考校你。”
王倫見姨父說話,不敢違拗,隻得答應,又看向周侗,周侗自然是知道王倫的才情,當下撚須微笑著點了點頭。
王倫推脫不得,隻得說道:“那倫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唉呀,廢話真多!”小舞等得不耐煩,便大聲說道。
王倫也不理她,隻略一思忖,便道:“適才聽鵬舉說,這孩子降生之時,天際有彤雲匯聚,遮天蔽日,經久不散,而那彤雲的形狀有如通天之橋梁,我看不如就應這個景,取個單字‘雲’,表字‘成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