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國來使

大驪王朝,京都皇宮養心殿。

“你們聽說了嗎?金國使臣來訪,出三聯以難眾臣,滿朝文武竟無一人能對出來,官家下旨,凡事能對出一題者,賞百金,官升兩級呢。”

“什麽對子啊?”

“第一個對聯是三光日月星。”

“就五個字,這有什麽難得?”

“你個白癡,哪裏懂這裏邊的門道。”

“噓,都別吵了,小點聲,待會兒太子爺醒了,小心晚上拿你當人凳。”

......

一陣嘈雜的聲音響起,趙澈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讓他有些摸不清頭腦。

這是一間古代風格的臥房,身下是紫檀碉璃足有一丈寬的拔步床。

頭上的帷帳是金線描邊彩雲雙飛絲繡,線是金線,繡是蘇繡。

每隔兩掌寬便有一副江南水鄉飲宴圖,粗略一數,竟有十幾副。

分別對應春郊,清秋,新綠,初雪,月下,竹林,高閣,畫舫,幽館,曲硐,荷庭......

雖是聊聊幾筆,卻已見繡者功力,絕對是出自頂級的繡娘之手。

身上蓋著的是冷香色群菊爭豔大條褥,而內穿的小衣,薄如蟬翼,柔軟若無物。

室內桌明幾淨,清香環伺,數不清的古董珍奇錯落布置。

“這是什麽地方?”

他原本是一個理科高材生,工作後過著朝九晚五的社畜生活,由於長時間加班累倒在工作台上,一覺醒來就來到了這裏。

就在他錯愕之際,一股不屬於他的記憶忽然從大腦中湧現。

“趙澈,十六歲,大驪國太子,父親原本為蜀地藩王,因皇室無繼,被眾臣推舉為江山共主,前幾日自己因為觸怒父皇被罰在養心殿閉門思過。”

“我這是......重生了嗎?”

趙澈震驚了,隨即大喜,太子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趙澈興奮了半天,這才發現身邊的條褥裏似乎還有一個人。

他一把掀開被子,入眼便看到一具不著寸縷的雪白胴體。

“這是怎麽回事兒?”

**的女人被涼風一激,也緩緩睜開眼睛。

“太子殿下,您醒了?奴婢這就伺候您更衣。”

羞澀的聲音響起,女子連忙爬起來伺候趙澈穿衣,完全不顧自己春光外泄。

這女子豐胸隆臀,膚若凝脂,偏生得一張精致的娃娃臉,若不是腰身過於豐腴,倒也算得上是一個美人。

對了,驪國重文抑武,與前世那個時代相比,文風近乎宋元,而風尚卻趨於唐漢。

京都中人皆以圓潤豐腴為美,也難怪這侍女能進入趙澈的法眼。

隻是前身是怎麽回事兒,難不成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似乎說不過去,在前身的記憶裏,他可是自幼習武的,雖然一直縱情酒色,但也不至於這麽輕易就丟了性命。

很快趙澈便發現了端倪,那雲錦繡榻上的一大灘幹透的白斑。

趙澈眉頭一皺,對侍女沉聲說道:

“我問你,昨晚的飲食中可有人動了手腳?”

那侍女嚇得體如篩糠,慌忙跪倒在地,不住磕頭求饒:

“太子殿下,奴婢......奴婢真的不知情啊。”

前世他還是是個初哥,那裏見過這種驚心動魄的**鏡頭,一時竟有些失神。

不過,這事關係到他的生死安危,他怎會就此揭過。

正要開口詢問門外忽然響起一道尖細的嗓音:

“啟稟殿下,皇上有旨,解除太子禁足,著其即刻前往金殿見駕。”

“哼,”

趙澈冷哼一聲隻得放棄審問,

“你好好想想,回來我再問你。”

侍女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將頭深深埋在地上,臀部高高翹起,**出一道攝人心魄的峰巒。

“恭送太子殿下。”

從門中出來,就看到銀安殿的內宦吳一凡正焦急的等在外麵。

“太子殿下,您可算出來了,皇上和大臣們都等半天了。”

“小凡子,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了?”

趙澈一邊坐上抬輦,一邊問道。

“是這樣的,殿下,金國使團入朝和談,在商議雙方疆域時爭執不下,那使團的二十三王子便說我南朝文風盛行,提議以文比試,出了三個對子,沒想到滿朝文武竟連一道都答不上來,皇後娘娘說太子飽腹詩書,便提議請您入殿奏對,皇上這才命奴才來請您過去。”

“嗬嗬”

趙澈冷笑一聲,誰不知道前身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於學問一道更是連個十歲孩子都不如。

“請我前去奏對,還飽讀詩書?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吧?”

如今的朝廷,後黨一家獨大,趙澈父親之所以能夠當上皇帝,也是因為性格懦弱加上生的一副好相貌,這才被京中大族看上,推舉成為了皇帝。

隻是前幾年皇後有了親生骨肉之後,就開始處處針對趙澈。

其用心不言而喻,自然是覬覦他的太子之位了。

“還好父皇始終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否則要是被廢除太子之位,遲早被那對母子活活整死。”

想到這裏,趙澈便對吳一凡說道:

“到底是什麽樣的對聯,竟然一個都對不出來。”

據他所知,此時的疆域同他那個時空的宋代類似,金朝建國不足百年,文教一隻比較疲弱,按理說不應該難倒驪國啊。

“回太子爺的話,小人隻記得第一聯是什麽三光日月星,其他兩個就不知道了。”

趙澈聽罷,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這上聯看似簡單,實則暗藏殺機。

因為它隻有五個字,所以下聯也必須是五個字。

三光者,日月星也。“三”字已經用了,下聯必然不能再次使用,那換成“二”或者“四”的話,字數又對不上了。

正在沉思間,抬輦已至金殿前。

遠遠便聽到一陣譏誚的笑聲,隻聽一個操著蹩腳漢話的聲音大聲道:

“哈哈哈,枉你驪國自詡文化之邦,想不到竟然連這樣一個五個字的對聯都答不上來。如此說來,那兗州之地當歸我金國所有了。”

金殿之中頓時炸開了鍋,議論聲,爭執聲四起。

直到被金殿衛士的高聲唱名打斷:

“太子殿下覲見。”

大驪皇帝趙放聞言大喜,忙開口道:

“哦?太子來了,快宣他進殿。”

趙澈在在掌班太監的帶領下走入殿中。

先畢恭畢敬的向皇帝和皇後行禮。

這才抬頭打量起在場眾人人。

趙放已過四十,鼻直口方,頜下長須微然,端的是個中年美男。

而那皇後雖然年近三十,但是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

而且生的人比花嬌,身段嫵媚,珠圓玉潤,是那種典型的微胖美人。

隻聽皇後說道:

“皇兒,今日使團來朝,出了幾個對聯,本宮素知你學識出眾,今日你便對上一對吧。”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誰不知道這皇太子是個地道的繡花枕頭,十六歲了連最基礎的儒家經典都沒背過。

讓他對下聯,還不如讓母豬上樹呢?

右相趙雄連忙出班奏道:

“啟稟娘娘,太子學業未深,尚未接觸詩詞一途,還是由臣下等人商議之後再行答對吧。”

趙澈看了一眼那個麵容青瘦的老人,這才想起的是被自己拒婚對象的祖父。

心道果然還是老老丈人貼心,便暗暗記在心裏。

金國使團的二十三王子不耐煩的開口道:

“喂,兀那驪國太子,你要是能對上就趕緊對,不能對就退下去,你們漢人最是狡猾,明明對不上來,隻會在這裏瞎耽誤功夫。”

“哈哈哈”

金國使團中頓時響起一陣哄笑。

反觀驪國這邊,文武勳貴卻是如喪考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眼見這金國王子如此囂張,趙澈不由心頭火起,眯著眼看向那皇子,沉聲道:

“你就是那個耳鼻王子?”

“什麽耳鼻皇子,這位乃是我大金國第二十三皇子完顏術。”

使團中另一個中年文士出聲說道。

趙澈一看那人麵貌,竟然是一個正宗的漢人,不由奇道:

“你是漢人?”

中年文士不由滿麵羞紅,亢聲說道:

“我乃金國宰相李膽,早已不歸漢人了。”

“嗬嗬”

趙澈眉間一挑,輕蔑道:

“那就是漢奸唄。”

李膽氣的幾乎要吐血,他來之前就聽說這驪國太子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沒想到言語竟然也這麽粗俗。

身份的問題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他自幼苦讀詩書為的就是抹除自身的烙印,沒想到今天剛一見麵就被人揭短,遂憤怒說道:

“我祖上三代便是金國官員,早已拋卻漢人身份,你堂堂一國太子,竟然口出汙言穢語,罵我是漢奸,這便是驪國的教養嗎?”

說罷,便向趙放拱手一禮,揶揄道:

“陛下,娘娘,貴國太子言辭粗鄙,此等教養,真是讓我金國使團大開眼界啊。”

被趙澈這麽一打岔,場麵也有些僵持住了。

趙放隻好出來當和事佬,

“皇兒,李膽乃是有名的文士,號稱金國文才第一,你不可對其無禮。”

趙澈連忙躬身稱是。

趁著低頭的功夫,用隻有他和李膽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

“原來是三代奸傳啊,失敬失敬。”

“嗚嗚嗚”

李膽頓時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