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全力爭取
“老李，胡主任！你們又進山去啦。”
“我家炸了洋芋，過來吃點？”
傍晚時分，剛從鷂子溝回來的胡勇李先林等人，一進村就受到村民們熱情招呼，李先林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倒是胡勇周到地一一回應，甚至能準確地喊出村民的名字。
“不了，村長家已經做好飯了，謝謝李阿嬤。”
距離胡勇等人第一次踏足紅苗村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在這期間全隊人都老老實實紮根在村裏，每天不是去山裏勘探就是在田間地頭測繪。
村民們雖然看不懂他們在搗鼓什麽，但是起碼能真心感受到，胡勇他們和之前的那些人不一樣，是認真的想要做出一些改變來。就是這一點點的希望都足以讓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急於擺脫困苦生活的村民感到振奮。
老奶奶拄著拐，顫巍巍地從石凳上起身，然後從兜裏摸出一個紅色的小鐵罐，不由分說就塞到了胡勇手裏。
“這是按老方子自己家調出的藥，驅蟲止癢最管用了，你看看你們一個個被咬的！趕緊拿回去擦，不夠阿嬤再給你們做！一定要保護好身體。”
看著老人慈愛的眼神，護林隊每個人都深受感動，連李先林的神情都柔和了下來。
等一行人回到村長家，沒想到竟遇到一個不速之客。
龔全不知道來了多久，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笑嘻嘻地端著碗迎了出來。
“李叔，胡主任你們回來啦，飯都好了快來吃。”
李先林重新皺緊眉頭，坐在台階上一邊甩著鞋底沾上的厚重泥巴，一邊不耐煩地問，“你又來整哪樣？每天這麽閑多幫你老漢幹點活咯。”
龔全這下也不惱了，被這樣下麵子也還是好聲好氣地往前湊，“這不魏叔還在忙供銷社那邊忙活，騰不出空，我就來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咱們都是一個村的，有啥好客氣的。”
李先林和胡勇已經對龔全這種小人嘴臉見怪不怪，哼都懶得哼一聲。倒是小孫這種年輕人還是被龔全的不要臉震驚到，猛地翻了個白眼，“是不客氣，這幫忙都幫到人家廚房來了，我們還缺個抗儀器的你明天也來幫幫忙唄。”
“你，你，你……”龔全話卡在嗓子裏，反駁不出來，一下子憋得臉通紅。
“行了，小龔同誌我們知道你好心，但是有一說一，我還是要告訴你關於補貼的事，標準是國家定的，誰也不能多當然誰也不能少！這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你能支持我們工作我們感謝，但如果你是有別的打算還是少做無用功吧。”
胡勇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龔全這下徹底裝不下去了，臉色難看地將碗重重擱在石台上轉身就走。
到了晚間，村長終於回來了。灰頭土臉的，進了院子先咕咚咕咚猛灌了三碗水。
胡勇感觸地幫魏德順拉開凳子，“辛苦了。”
“嗨，這有啥苦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供銷社已經徹底翻新好了，算上你們現在住著的修整好的兩個庫房，招待領導們足夠用了。”
因為胡勇等人冒著各種風險高效率地進山勘探，一份又一份報告雪花一樣飛往上級領導那，引起了上麵對於巴山林場改造的高度重視。
接連不斷地有領導和有關專家前來視察，但是李家坡貧困潦倒的，連個正經的落腳地方都沒有，村長這才辛苦但又喜氣洋洋地組織了一些村民，把多麵空置著的老供銷社翻新一下。一聽是用來接待領導，能幫著改建紅苗村，很多村民都表示不要錢，就連李平這些半大小子都幹勁十足地跑來跑去幫些小忙。
“現在我們基本上對於周邊的地貌和生態環境全都勘探完成了，最後再對大家夥的耕地土壤采個樣，馬上就能順利地開展下一項工作了。”
胡勇舉杯，大家豪爽地用力碰了一下，暖黃的燈光下，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疲憊但充滿希望的神采。
本以為事情會一直這樣辛苦但順利地開展下去，然而一通電話的到來，就像是晴天霹靂，劃破了所有人的希望。
“胡，胡主任你說啥？樹不在俺們村種了？”
魏德順的臉色，和他手上沒來得及清洗的泥沙一樣慘白發灰。
讓胡勇都一時間不敢直視，緩了幾秒後才勉強開口道，“您聽我說，我也是剛才接到通知，說上麵覺得巴南這塊環境破壞得太過嚴重，沒有那麽多的資金和技術撐起這個項目，所以……”
到後麵，胡勇也不忍再說下去。畢竟雖然他不是紅苗村的一員，但是這兩個月來他為了這個項目出生入死屢次犯險，早就把自己當成了李家坡上生長的一分子，現如今這個項目如果流產，不僅是生活在李家坡的村民們陷入絕望，對他來說也無異於是剜心之痛。
死一般的寂靜過後，還是李先林開口打破了沉默。
“就是說，是怕種不成樹，花太多錢種樹才要放棄的是嗎？胡主任，您咋個想的，您要走嗎？”
“我當然不會！”胡勇想也不想地快速否認，“不管別人怎麽樣，哪怕是隻剩我一個人，親手一棵樹一棵樹地種，我也不會空著手離開。”
“好！我就要您這句話！”
李先林撐著拐杖站前身，目光灼灼，“在幾十年前，鷂子溝被破壞成這樣之前，是望不見頭的竹林，不是啥名貴樹，但它就是能像野草一樣旺盛地長在山溝溝裏，所以我覺得隻要我們找到合適的樹，總能解決存活率和錢的問題！”
胡勇眼睛瞬間一亮！
“你說得對！從之前的勘測報告來看，雖然鷂子溝那塊的土質和從前的不能比了，但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這個樹不行我們就種別的樹！沒人規定隻能種一種東西！”
胡勇當即就想去打電話匯報，然而掏出手機後他立馬又停住了。
魏德順和李先林隨著他的動作，心髒立馬又提了起來，隻見胡勇眉頭緊鎖地搖了搖頭，“這樣不行，消息都傳到我這了，估計林業局那邊改換場地的文件都擬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