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行我上,削不死他

圍著的苦力一聽,立時歡呼了起來,馬永貞這個人善良,重義氣,以後碼頭由他來管,肯定不會欺負人,克扣大家的血汗錢,這下子可有好日子過了。

陸爾看著歡呼的人群,微笑著帶著炫炫她們轉身離去。

馬永貞被苦力們圍著,也是樂的合不攏嘴,一個小身子撞進了他的懷裏,馬永貞抱著妹妹,抬眼向陸爾他們的背影看去,此刻他的眼中,隻有那個苗條的背影,耳邊還仿佛響著女孩不耐煩的聲音。

"磨磨唧唧的,不像個老爺們!不就是個小鬼子?你不行我上!削不死他!"

真好聽,比金燕子唱歌還好聽,隻是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麵…

譚四拉過那個警長,兩封大洋塞進了他的手裏。

"金警長,麻煩各位兄弟了,這點錢,給兄弟們喝茶。"

警長也不推辭,收起大洋,附在譚四耳邊說道:"四爺,最近楊雙和我們總局的關副局長來往密切,聽說,他把一壺春的金燕子買了下來,送給了關長明,這兩個東西勾在了一起,恐怕沒什麽好事。"

譚四的眉毛皺了起來,楊雙和他同在老爺子門下,一向是明爭暗鬥,這次和警察副局長勾結在一起,甭問,肯定是眼饞碼頭這塊肥肉,想獨吞。

金警長急忙又說:"四爺,你也別著急,我們警察局馬上要來個新局長,聽說是從關外來的,關長明現在忙活怎麽樣應付新局長,還倒不出空來對付您,您還有時間操持。"

譚四心中一動:"兄弟,你說,我能不能搭上新局長這條線?"

金警長苦笑一聲:"我的四爺哎,這個局長沒人認識,我這小警長,連邊都湊不上,怎麽搭呀?"

人群散去,譚四和馬永貞打了個招呼,上了自己的馬車,手下趕著馬車,悠悠地走著。

他沒注意到,不遠處,楊林看著他,兩眼的怨毒。

馬車在平整的路麵行駛,一點都不顛簸,可譚四的心裏卻是如大海般翻騰。

一壺春是個夜總會,以前是譚四罩著的,一壺春的老板娘叫豔陽天,曾經是上海灘紅遍半邊天的舞女,後來自己開了這家夜總會,也算是從了良。

豔陽天深愛著譚四,可譚四也隻是把她當成了床伴,二人在半年前發生了爭執,豔陽天逼譚四娶她,被譚四斷然拒絕,兩個人因此鬧崩了,豔陽天知道譚四看不起她的出身,因愛生恨,轉身投入了譚四的對頭楊雙的懷裏,從此成了敵人。

譚四也有點後悔,自己不過是個上海灘小癟三出身,有什麽資格去嫌棄一個舞女?他倒也不是不喜歡豔陽天,隻是不甘心罷了。

........

上海灘十裏洋場,被稱為冒險家樂園,在這裏隻要敢打敢拚,那麽你要麽就是一飛衝天,要麽就是屍骨無存,這就是現實。

陸爾等人住進了浦江飯店,這浦江飯店在上海灘首屈一指,豪華奢侈,來往的都是達官顯貴,之所以住在這,最大原因是張漢卿被盧永祥的兒子盧小嘉軟禁在這裏。

而距離浦江飯店不遠處,則是一片歐式別墅建築,在上海灘寸土寸金的地方,有這樣的建築,那可不是單單有錢就可以的,那得是在上海灘有權有勢的人才能住的。

其中的一座三層別墅,外表是歐式風格,但頂層卻是扶桑的裝修,一個穿著白襯衫,外麵是馬甲的年輕人,快步走上樓梯,脫下鞋子,露出雪白的棉襪,他躬下身,悄無聲息地順著走廊往裏麵走。

一拐彎,他停住了,兩個梳著月代頭的武士相對跪坐在走廊裏,麵無表情,微閉著雙眼,雙手搭在太刀柄上,仿佛隨時都會拔刀劈出一樣。

年輕人不慌不忙,跪地伏下:"啟稟柳生大人,宮本大人,請代為通報,木下次郎有要事向主公稟告。

左邊的武士睜開眼睛,翻了木下次郎一下,腿不動,腰肢使勁,將身體拔了起來,他躬著腰,小碎步跑到拉門前,伏在地上,低聲叫道:"主公,木下次郎回來了。"

和室裏麵傳來三昧線悠揚的琴聲,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輕吟淺唱。

柳生宗望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良久,一個慵懶清越的聲音傳了出來。

"讓他過來。"

"哈依。"

未幾,木下次郎獨自跪在了和室拉門前,雙手扶膝,鼻觀口,口觀心,樣子非常的恭敬。

"回稟主公,關外來救張漢卿的人到了。"

"正如計劃的一樣,張雨亭派他的義子陸爾來上海灘就任警察局長,兼城防司令,他的部隊還在奉天集結,不日南下,兩個小時前,陸爾一行十二人在南棧碼頭下了船,其中三名女眷,八名護衛,他們下船以後,我命令藤田剛製造了一起糾紛,吸引注意力,陸爾果然沒有忍住,主公,我初步判斷,這個陸爾隻是一個狂妄自大的匹夫。"

他的話音剛落,拉門被無聲的打開,木下次郎卻不敢張望,急忙伏下身去,額頭緊貼著地板。

拉門打開,露出了和室裏的樣子,榻榻米上擺著一張矮幾,上麵放著茶具,葡萄和西瓜,矮幾的側麵,一個秀麗的侍女正在調理茶藝,角落裏一個藝伎正在彈奏著三昧線,口中咿咿呀呀在唱著扶桑小調。

而矮幾的正麵,一個小男孩偎在一個穿著和服的美女懷裏,美女雙峰高聳,小男孩的頭枕在中間,但仔細看去,這根本不是一個小男孩,而是一個男人,相貌清秀的男人,隻是身體的比例像個孩子,估計站起來隻有一米四左右。

"木下。"

"微臣在。"

"你們木下一族世代依附在我藤原家族的庇護下,你木下次郎也是我藤原一之助的家臣,對於你的忠誠,我是認可的,不過能力嗎?你可夠蠢的!"

藤原一之助的聲音慢悠悠地,一股上位者的氣勢撲麵而來。

"哈依。"木下次郎恭聲應道。

"陸爾,十九歲,就任奉軍的團長,我知道,你以為他隻是因為是張大帥的義子,張少帥的拜把兄弟,才以少年之身手握重兵?愚蠢!你認為,一個可以打死寒羽結生,讓頭山滿顧問都忌憚的人,是一個狂妄自大的匹夫?竟然派藤田剛去試探陸爾的底細?你覺得陸爾不會看出藤田剛的目的嗎?你擅作主張,如果壞了關東軍的計劃,即使是我原諒你,羽生小夜也會剝了你的皮做成燈罩。"藤原一之助的聲音大了起來。

木下次郎嚇得渾身發抖,冷汗濕透了襯衫。

"這次暫且原諒你,再有一次,你就自裁吧!"

木下次郎喜出望外,梆梆磕了幾個頭,抬起來,已經是青腫一片。

"謝主公不殺之恩。"

"你要緊盯著陸爾,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另外,叫藤田剛去虹口道揚坐鎮吧,有消息稱,陳真已經從法國回來了,還沒發現行蹤,不過,如果他想為師父霍元甲報仇,那隻能去虹口道場,既然他回來了,就永遠的留在上海灘吧。"

"哈依。"木下次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