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個傻老爺們兒有點彪

謝雨晴一肚子問號,但也隻能憋在心裏,上前深施一禮:"見過師叔。"

陸爾急忙站起,俊秀的小臉漲得通紅,這時才看岀來少年人的靦腆:"不敢當不敢當。"

這邊老四一臉的尷尬,湊近顏老太低聲說道:"大姐,咱,咱沒錢了……"

他的聲音雖小,但是眾人都聽到了,謝雨晴急忙說道:"娘,這次的事辦得利索,人家給了十塊大洋。"

她拿下包袱,打開,裏麵除了兩件換洗的衣服,還有十塊大洋。

陸爾看看顏老太和謝雨晴,衣服是補丁摞著補丁,再看看門口眾人麵黃肌瘦的樣子,心裏感慨不已,這是哪裏?這是盜門呐?偷盜的祖宗!不客氣的說,這個門派應該是天下最有錢的了,可是落到今天這個樣子,除了一些人為的原因,恐怕還是盜亦有道,不取不義之財吧。

秦九更是心如刀割一般,原來師娘師妹的生活落魄如此,而自己卻像個外人一樣,忘了師傅對自己的恩情,對盜門不聞不問,今天要是不懷著另一個目的登門,恐怕早就把師傅賦予自己的責任拋之腦後了吧?

秦九用力的扇了自己兩個耳光,鼻血流了下來,他撲通一聲跪倒,磕了一個頭,抬起頭來,已經是淚如雨下。

"師娘,徒兒不孝,忘恩負義,讓師娘師妹受苦了。"

顏老太一下子慌了手腳,連聲叫道:"九啊,你這是幹什麽?雨晴,還愣著幹嘛?還不去取藥箱。"

謝雨晴也嚇了一跳,急忙取來了藥箱,要堵住秦九的鼻血,看到秦九的額頭一片青紫,心裏驀然有點心疼,她想起爹爹寄來的最後一封信,信裏將自己許配給了徒弟秦九,這也是她二十四了,不嫁人的原因,謝雨晴是個很傳統的女人,既然爹爹將她許給了秦九,那她就是秦家人,好女不嫁二夫,因此拒絕了好幾個同門兄弟的求親,她也怨恨過秦九,一直沒有音訊,但是讓她舍下臉麵去找秦九,那是死都做不出來的,這幾年午夜夢回的時候,她總是在想秦九長得什麽樣?脾氣秉性如何?少女懷春,卻被時間磋砣了青春,今天見了秦九,本來是滿腹的怨氣,竟然被他的兩個耳光和磕頭,消散的一幹二淨。

秦九看著給他擦鼻血的謝雨晴,心裏也是一個勁的翻騰,師傅說過將女兒許給他為妻,這也同樣是秦九二十二歲了還不娶妻的原因,他很自卑,自幼父母雙亡,屯裏人都說他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在屯裏人人都躲著他,隻有族兄秦重照顧他,否則也不會活到現在,這幾年在軍隊,見得多了,這自信心就來了,此次一到北平,他的心都快飛了,一心想見見師娘,見見這個沒見過麵的媳婦,可是不知道她嫁沒嫁人,找沒找主,現在一見謝雨晴一身姑娘打扮,他的心算是落了底了。

謝雨晴溫柔地幫秦九擦著鼻血,低聲嗔道:"你傻呀?打自己幹嘛?"

秦九的眼睛紅了,從來沒人這麽關心他,他小聲的說了句:"師姐,你等等。"

說完就撒腿跑了出去。

這下可把謝雨晴鬧懵了,這還一臉血,咋跑了?

陸爾一邊和顏老太說著話,一邊憋不住笑,秦九早就把師傅給他訂親的事告訴陸爾了,他這一跑岀去,陸爾就知道是咋回事,孔雀開屏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嘚瑟嗎?

一會兒的功夫,秦九帶著八個人,抬著四個箱子進來了。

秦九撲通跪倒:"師娘,師姐,我秦九是東北人,不會說啥花言巧語,總之,既然我回來了,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們受一點苦,遭一點罪,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謝雨晴一把就把他拉起來了,自己家這個傻老爺們兒是不是彪?咋動不動就跪?不過這話說的倒是讓人心裏暖烘烘的。

秦九笑了笑,回身將四個箱子打開,一時間金光閃爍,所有人都呆住了。

兩箱金磚,兩箱大洋,晃得人直迷糊。

"師娘,師姐,這是少爺給我的,我給咱家拿回來了。"

顏老太不是沒見過錢,可猛一下見這麽多錢,還是眼暈。

謝雨晴反應過來了,她小臉一繃:"師弟,這錢是哪來的?我爹教沒教過你,咱們盜門雖然是偷東西出身,但盜亦有道,不能取不義之財。"

秦九搖搖頭:"師姐,這不是我偷的,師傅教過我,餓死不取不義之財。"

陸爾如今對盜門更加的感興趣了,有底線,有規矩,這正是他要扶持的門派。

"大姐,你們放心,這可不是不義之財,昨天我帶兵將東城警察局局長吳炳方的家給抄了,這是他搜刮得來了的。"

顏老太驚訝地張大嘴,老四一拍大腿:"你說啥?難道昨天滅了吳炳方的就是你們?"

秦九有點摸不著頭腦,撓撓頭發:"是啊,吳炳方和他兒子身上的手榴彈還是我綁的呢!"

幾個老頭是老淚縱橫,老四更是嚎淘大哭:"二哥,三哥,你們的仇終於報了。"

顏老太也是眼含熱淚,抓住陸爾的手直搖晃:"師弟呀,你可為俺們報了大仇了。"

見陸爾和秦九還是一頭霧水,顏老太接著說道。

"師弟,九,你們不知道,當年奉袁克定命令,抓走折磨死那些叔伯的,就是吳炳湘的弟弟吳炳方,這個狗賊和我們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呐!"

陸爾二人這才明白,秦九笑了:"師娘,這事我也不知道啊,要是知道早就滅了這個大蛤蟆了,不過呢,昨天我給吳炳方他們爺倆身上綁了二十多顆手榴彈,也算出了這口惡氣。"

"啥?二十多顆?這人不得炸成粉末呀?"

"嗯呐,上午去探消息的人說,崩得到處都是。"

顏老太想了想,還是紅著臉收下了,門中的人過得如此艱難,這也是她一個代門主的失職,何況這些錢是自己的徒弟兼準姑爺送來的,收也是合情合理。

現在的顏老太看秦九,怎麽看怎麽稀罕,這個孩子長得白白淨淨,尤其是一雙大眼睛還挺好看,有禮貌,更重要的是不小氣。

謝雨晴更開心,自己等了這麽些年,盲婚啞嫁,不管這個男人是什麽樣的,那都是自己的命,雖然說相信爹的眼光,可畢竟沒見過,現在她是徹底放心了,接下來就看他是不是稀罕自己,能不能對自己好了。

老四和其他的三個老頭那可真是撥開雲霧見青天了,這麽多錢,不說大魚大肉,省著點花,能夠門裏人十年吃上飽飯。

"齊振河,你帶著陳伯奇,錢嬌嬌去買糧買肉,多買點,今天大家敞開肚子吃。"

門口擠著的女人和孩子看著這麽多錢,抽泣聲響了起來,開始是兩個女人,漸漸地所有人都哭了出來,這幾年太苦了,盜門裏不論男女老幼,個個都有一門技藝,可偏偏有能耐,卻礙於門規不能施展,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孩子半夜餓的嗷嗷大哭,總算現在見到亮了。

兩個青年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接過老四遞過來的幾塊大洋就要走。

陸爾擺擺手:"別去了,這外麵兵荒馬亂的,上哪買去?"他叫過一個士兵,吩咐他回貨棧,把吃的喝的拉一車來,順便告訴炫炫和寶寶不回去吃飯了。

顏老太叫過秦九和謝雨晴,讓她們把金子和大洋鎖進地庫裏去,這人吧,有了錢說話的聲音都大了,顏老太就是明顯的例子。

謝雨晴招呼幾個人抬著箱子,和秦九去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