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凶名在外

聽到槍聲趕來的辮子兵扔了一百多條人命,直到陸爾的人撤退,他們才和來增援的黑狗子合二為一,衝進了吳家老宅,這一進來,所有人都吐了,到處都是屍塊,最大的不超過巴掌,最小的隻有豆粒大小,斷壁殘垣上,沾滿了血肉。

劇烈的爆炸,幾乎將吳家老宅的前兩進房子推成平地,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還有火藥硫磺的味道,這些氣味讓人一聞,就感覺到頭暈惡心。

辮子兵連門都沒進,就回軍營了,這一百多士兵的死太重大了,必須向上級報告,帶隊的標統一邊走一邊罵,死這麽多兄弟,怪我嗎?人家用的是卡賓槍,一梭子三十幾發子彈,我們拿的是什麽?特麽漢陽造,打一槍拉一下栓,這還沒等拉完栓,人家的子彈像雨點一樣打過來,怎麽扛?隻有用人命往裏填,他也在納悶,這些裝備精良的人是哪來的呢?

警察帶隊的是副總監齊振海,吳炳湘根本沒敢來,他怕了,跑回去的人逐級上報,終於把陸爾說的話傳到他耳朵裏了,在北平幾乎沒人認識陸爾,甚至連聽都沒聽過,可吳炳湘知道啊,你想想他是幹啥的,北平警察總監,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務啊,張勳進京前先聯係的他,如果吳炳湘不同意,張勳的辮子兵真進不了北平。

別看傳過來的隻有四個字,東北,陸爾,這都已經將吳炳湘雷的是外焦裏嫩了,這三年來,在東北,你可以不知道總參謀長楊宇霆,但你絕不能不知道陸爾,想當年,黑龍江臥虎嶺的胡子,報號滿江紅,不知道抽了哪股子邪風,竟然血洗了柳林鎮,當場打死八十七人,傷者一百多,鎮子被洗劫一空,還抓走了二十多個女人,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引起了民眾的憤慨,當時正在黑龍江挑兵源的陸爾,一聽大怒,率領著烏哈布,秦九和自己帶的一個排,連夜殺上臥虎嶺,不到三十人的隊伍,竟然滅了五百多的胡子,關鍵是陸爾下令,隻要死屍,不要俘虜,結果臥虎嶺上屍橫遍地,滿江紅和二炮手王胡,逃進了林海雪原,陸爾和烏哈布隨後追趕,整整三天三夜,四個人在齊腰深的雪中追逐,最後滿江紅服了,和王胡舉手投降,願出五萬兩銀票贖買性命,陸爾二話不說,親手將他們倆個的四肢捏碎,然後揚長而去,隻留下兩個連翻身都不能的胡子,在寒風中號叫,三天後,一夥獵人發現了他們,這兩個為惡一方的土匪胡子,留在人間的隻有破碎的布條,還有一堆被狼啃過的骨頭。

這還不算什麽,兩年前,三個扶桑浪人,喝醉酒在奉天街頭,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暴一個女學生,陸爾剛好路過,空手將三個扶桑浪人活活打成了肉泥,扶桑領事館總領事上大帥府抗議,要求嚴懲陸爾,隻因為罵了陸爾一句支那豬,就被陸爾打成了殘廢,將且率領著他的一營士兵,圍了扶桑領事館,將裏麵所有的扶桑人都給打了一頓,並且趕出領事館,接著放火焚燒,可憐的領事,竟落得身無分文,無家可歸,最後無奈從僑民手借了路費,回了扶桑。

扶桑外務省副相,親自來東北,到奉天興師問罪,結果又被削了一頓,張大帥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孩子小,不懂事,氣性大,請見諒。

這種典型的護犢子作風直接把副相給氣哭了!無奈隻能灰溜溜地回了扶桑,扶桑首相舍不得放棄東北的利益,隻能派黑龍會社長,來見張大帥,誠懇道歉,理由是浪人該死,領事辦事不力,副相年老昏饋,希望張大帥不要介意。

張大帥親切地與黑龍會社長握手,拍照留念,倆人好的能穿一條褲子那種,張大帥轉臉就坑了扶桑一批軍火,能裝備一個團,陸爾被任命當了團長,這下扶桑人可長記性了,絕對不再敢招惹陸爾。

此事過後,民眾紛紛表示讚揚,認為陸爾打出了國威,這種精神值得表揚,當然也有不同的聲音,張大帥的拜把兄弟湯玉麟,認為陸爾太過於囂張跋扈,這種不顧大局的行為要重重懲罰,陸爾大怒,暴打了湯玉麟,這下他的聲名更加遠播,誰都知道,在東北,除了大帥和少帥,別人在陸爾麵前都不好使,陸爾從不慣著任何人。

這一下陸爾的大名在奉天盡人皆知,人送外號陸虎頭。

這樣凶名在外的人,並且手握重兵,他吳炳湘怎麽敢惹?吳炳湘可是個聰明人,他之所以當時支持張勳複辟,其實是二十八師師長馮德麟和湯玉麟親自和他見麵,並且保證會盡全力支持張勳,恢複朝廷和皇帝的統治,吳炳湘以為奉軍的兩個大佬代表奉軍支持張勳,因此才答應了將段琪瑞趕出北平,重舉黃龍旗,可今天一聽人稟報,說在他家老宅殺人的是陸爾以後,吳炳湘嚇出一身冷汗,他這才明白,原來馮德麟把他給坑了,陸爾是張雨亭唯一的幹兒子,他才能代表奉軍。

吳炳湘派副總監齊振海帶人去救弟弟,他也知道,這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按陸爾以往的手段,恐怕弟弟和侄兒凶多吉少。

坐在警察廳的辦公室裏,吳炳湘心亂如麻,他後悔了,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下午五時許,段其瑞通電全國,將組成的聯軍改名為討逆軍,已經向北平進發,據情報稱,討逆軍有兩萬多人,而辮子軍隻有五千人,兵力懸殊,這仗有輸沒贏,更可恨的是馮德麟和湯玉麟,隻送來了十萬大洋,不出一兵一卒,這簡直就是在坐山觀虎鬥,可惜自己聰明了一輩子,反倒被兩個傻狗給騙了。

現在該怎麽辦?吳炳湘是一點主意都沒有了。

..........

陸家貨棧內,陸爾把兩個小丫頭哄睡著了,免不了親親抱抱摸摸,可陸爾知道,兩個小丫頭才十六歲,不到十七歲,想吃的話還早了點,經過今天的同進同出,兩個小丫頭已經放開了羞怯,反正是自己家老爺們兒,有啥不好意思的,三人的親昵,讓他們的感情飛速發展,炫炫和寶寶已經完全接受了和未婚夫在一個炕上睡覺,不過今天太刺激了,兩個小丫頭累壞了,再加上多日來的提心吊膽,吃不好睡不著,這一在未婚夫身邊,滿滿的安全感,所以陸爾哄了一會,她們就睡著了。

陸爾卻睡不著,身在虎穴,帶著一營的兄弟,不能有一點點行差踏錯,否則這七百多人都會葬身這四九城裏。

他打開門,來到院子裏,一陣微風吹來,有了一絲涼意,張勳複辟,結局他很清楚,前世在武備學堂,老師曾詳細分析過這個戰例,張勳複辟隻維持了十二天,其中有七天七夜,是辮子兵與討逆軍激戰,當時有的同學說,兵力相差四倍,辮子兵的戰鬥力很強,可自己卻不這麽認為,討逆軍的前身是聯軍,這是七拚八湊在一起的部隊,這樣的部隊有什麽戰鬥力?不過是辮子兵渣,而討逆軍更渣罷了。

可這一世,張勳的複辟如期進行,但是多了自己這個變數,那曆史的走向還會不會像前世一樣,辮子兵失敗,張勳躲進了東交民巷,繼而逃到了天津,陸爾有一些感覺,好像因為自己的到來,而改變了好多人的命運。

秦九輕輕地走過來,掏出煙遞給陸爾,陸爾抽了一口,他對煙酒沒什麽癮,隻是在想事的時候偶爾來一根,其實他是有一點討厭煙味的,抽煙以後,再親媳婦兒的小嘴,是品不出香香甜甜的感覺的。

"少爺,有啥心事嗎?"

陸爾點點頭,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情報不暢,這奉軍雖然也有情報部門,可是成立的時間尚淺,發揮不了作用,現在在北平,陸爾一行人宛如瞎子摸象,沒頭沒腦。

"小九,光憑風叔和青叔,恐怕咱們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畢竟他們是生意人,不是間諜。"

秦九想了良久,咬咬牙說道:"少爺,我還是去找那些人吧?他們是北平的坐地炮兒,消息一向靈通。"

陸爾的眉毛慢慢鎖了起來,他看著秦九:"你是說盜門?"

秦九點點頭:"重哥不想我成為小偷,才拒絕讓我回到盜門,為了斷盜門的念想,把我送到了你的部隊,可是,我有時候在想,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什麽是對?什麽是錯?與其怨天尤人,還不如想想怎麽活下去!再說,這盜門畢竟是我師父的心血,我也不想它走入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