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線索

紅韻也蹲了下來,這個姿勢讓她的身型大為凸出,尤其是臀部曲線更加豐滿。

她目光在屍體上打量了一陣,然後再用手在屍體麵部,胸口,腹部,以及下足地方,進行細致的檢查。

“屍體的幾個部位僵硬程度,以及淤青顏色,都不太相同,有幾處特別的深,這死者生前應該受過其他傷。”

她指著胸口,“尤其是這一塊,皮膚顏色很深,骨骼有斷裂。”

李懷運緩緩抬起手,握緊拳頭,“胸口那幾拳是我打的!”

“哦,那你就是活該入獄,好好的一條人命,就葬送在你手裏。”

李懷運麵帶微笑,“姨娘啊!你隻知道這人被我打了幾拳,卻不知這人根本就不是死在我這拳頭下的。”

紅韻聽到這話,麵露疑惑,有點不太懂他的意思,“啊?你說什麽,胸口那幾拳力道最大,你說不是你?”

“讓我來仔細分析一下,”李懷運看了一眼紅韻,“帶刀子了嗎?”

紅韻晃了晃腦袋,看了一眼周圍,“你這不廢話,誰出門帶著刀呢?”

不過,天資聰穎的她,轉念一想,立刻知道了李懷運想要做什麽。“小兔崽子,你想幹嘛?難道不知道,驗屍是不能切開身子的!”

“不切開身子,我怎麽驗?”

“就這麽驗,把死者的身體切開,這是大忌!死者的家人不會同意這麽做的。”

“哎呀!反正他家人也不在這裏,再說,姨娘,你身為大夫還忌諱這些東西幹嘛?你不是經常,把病人身上的肉切下來。”

紅韻惱怒的抬起手,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兔崽子,我那是切毒瘡,和處理腐爛的傷口!你這是切死者的身子,能一樣嗎?沒聽過死者為大?”

“再說,這是老祖宗傳下的規矩。”

“我才懶得管這些規矩,不讓我切,可沒辦法證明我的清白。”

“你。。。,我看你是真的不怕死?”

“怕!就是因為怕,我才要切開身子!”

李懷運蹲在那裏,轉頭看著秦罡,“司政,我要切開這具屍體,沒問題吧!”

秦罡雖為斬妖司司政,卻也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人,相反倒是相對開明,“你不怕?”

“當然怕!不過跟掉腦袋比起來,就沒怎麽怕了!”

秦罡提醒了一句,“這切開死人的屍體,是大忌,犯了忌諱,是要遭受天譴的,隻有那種五弊三缺之相的人,才能無所謂的!”

“反正都是死路!”李懷運說道,“說不定我命硬,可以承受住天譴。”

“那你隨意!”

紅韻見自己攔不住,撇了撇嘴,“找死!”

秦罡看了一眼袁修,“要不把你的腰間的短劍借他?要是不願意,可以去外頭弄一把鋒利的刀具給他。”

袁修一開始是很抗拒的,畢竟這短劍也有不尋常的意義,可要是去外頭,弄一柄刀具,這顯然跟他這個舵主的身份不太符合了。

老狐狸!他在心裏罵了一聲,

“不用!”袁修爽快的從腰間,將那把匕首大小的短劍拔出,向著屍體那裏扔了過去。

秦罡揚了揚嘴角,欣慰地撫著那花白的胡子,想要留住人才!哪有什麽也不付出的。

他知道,這把短劍對於袁修來說意義非凡,此劍以玄鐵所鑄,平日不會出鞘,隻有在萬分危急的時刻,才會用來自我防衛,正因為此,此劍一直保持著獨特的鋒利之處。

而且這短劍帶著一段辛酸往事,袁修將它視為身體的一部分,相當看重

而此時,他能毫不猶豫地拔劍相助,可見內心還是,很重視這個捉妖人。

真想不到,這個隻關心劍意的悶葫蘆,終於有看重的人了。

李懷運一轉手,輕盈接過短劍,用大拇指在劍身上輕輕擦拭而過,有感而發。

這劍的用料絕對厚實,劍鋒經過特殊打磨,吹毛斷發。

這短劍絕對不是普通的凡品,想不到袁舵主居然輕易借給我,來切屍體!這份情誼實屬難得。

“多謝,袁舵主借劍,屬下必定查清楚事情的始末。”

“我信!”袁修不動聲色地回應道。

李懷運反手握住劍柄,將劍尖抵在屍體的胸口,準備切開身體。

“你真不怕?”

“那個姨娘,你要是怕了,就躲我後頭!”

“小兔崽子,你姨娘是大夫,怎麽可能怕!”

李懷運將鋒利的劍刃刺入屍體的胸口,然後輕輕的往下拉,劍刃如同切到豆腐一樣,將胸口的皮肉向著兩旁劃開。

暗紅的鮮血從胸部的切口處緩緩流出,並且伴有一股特別的腥臭味。

他緊握著短劍,又在身體前麵,分別開了幾個口子,然後直接用手將那些皮肉組織掀開,露出了裏麵那被沾滿血跡的肋骨。

跟之前推斷的一樣,胸骨有多處骨折,其中斷裂的幾根還插入到肺部,是他拳頭所造成的。

屍體肺部的情況,立刻引起了李懷運的注意,他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的猜測,順著這個猜測,他又繼續切開身體的其他部位。

“喂!喂!喂!”蹲在一旁的紅韻喊了幾聲,“你還要繼續切?”她認為點到即止,就不算犯禁忌的。

“當然,要想知道真相,當然要全部切開。”

“真搞不懂你是在查案子,還是在殺豬。”

“哎呀!姨娘,你就別嘮叨了,看起來像是進入了更年期!”

紅韻一臉的茫然,“啊!什麽更年期?”

“就是絕經了,五六十歲的老女人。”

啪一聲!紅韻的拳頭如期而至的落到了他的腦袋上,“小兔崽子!存心氣我是吧!”

“別打了!別打了!”李懷運身子往後靠,“破不了案,你就等著給我上香了!”

“呸!別說這些喪氣的話!”

李懷運一邊切,一邊平靜的說道,“姨娘,你就別擔心了,不就是犯禁忌嘛,總比午門斬首要強!”

他抬起手臂,向著紅韻豎起了大拇指,“好好看我表演!”

紅韻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李懷運,覺得眼前的這個李家大少爺,入了一趟大牢,簡直變了一個人一樣,讓她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以前一言不合就是吵架,現在也吵,但感覺有點不太一樣了。

李懷運已經將屍體的前麵部分,切的差不多了,整個身體的內髒器官都已經顯露出來,很符合他的猜測。

尤其是胃部和腸道,比原有的體積小了很多。

他將短劍刺入胃部,輕輕的切開一到口子,然後用一旁的木屑,從裏麵掏了掏,弄出了一些殘渣出來。

這場麵在其他人眼裏覺得非常惡心。

袁修抿著嘴唇,壓抑住胃部的翻湧,靠在肩頭的劍鞘握的更緊。

“是不是沒見過這種查案方式?”秦罡在一旁,問了一句,他見到這種場麵也相當反胃。

“嗯!”

“你這劍閣怎麽就出了這麽個人才!很是奇怪。”

袁修簡單的回了一句,“司政!我信這人!他行事怪異,但有想法!盡管我們看不懂,他自己能懂就行。”

看來這個悶葫蘆,對這人相當的看好,這在以前可不太常見。

李懷運在切到心髒左側位置的時候,發覺身體那裏,原本就有一條愈合的傷疤,他繞了一圈,蹲到了紅韻的身旁,俯下身子,仔細的觀察著那條傷疤。

紅韻把臉湊了過去,好奇的問道,“發現了什麽?”

“犯大忌的應該不僅僅是我!”

“額!”她沉思了片刻,“你是說,在你之前已經有人做過,同樣的事情?”

“嗯!”李懷運用短刀順著那條傷疤,將身體切開,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屍體的心髒,他下意識的預感到這心髒方麵肯定有什麽問題。

“姨娘,起身走遠一點!”

“啊?”紅韻不明所以,“怎麽回事?”

“別問這麽多了,我讓你走遠點,就走遠一點!”

紅韻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李懷運直接伸手,從傷疤所在的位置,將屍體的心髒,慢慢的從切出的傷口掏出。

這場麵,看的在場其他人,身體一緊,不由自主的用手護著心髒。

在他掏出心髒的那一刻,大量的血液從心髒位置湧出,甚至向著四周濺開。

李懷運鬆了口氣,興奮的說道,“好了!看來已經還我清白了!”

秦罡和袁修看著李懷運,他的樣子鎮定自若,手中抓著一顆心髒,暗紅色的鮮血一直在手縫間流下。

他們大為驚訝,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接著,他們走了幾步,迫切的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紅韻則站在那裏,緊緊皺著眉頭,心想著這家夥腦子方麵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秦罡指著李懷運手中的心髒問道,

李懷運輕輕的捏了捏手中的心髒,“這人在被我打之前,早就已經死了!”

這話一出,三人全都驚訝的,望向了地上的那具屍體。

秦罡趕忙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一開始,我從屍體僵硬的情況,以及身上的屍斑推測了大致的時間,就感覺這時間有點對不太上,”

“為了證實我的想法,我切開了屍體的胸口!”李懷運指著地上的屍體,“胸口的肋骨是被我打斷的,並且有幾根還插入了肺中!”

他蹲下來,指著肺部,“你們看,肋骨插入肺中,按照正常的情況,肺部應該會出血腫脹,可你們看,這個肺部有微量的出血,卻沒有腫脹,那麽唯一的判斷,就是這個路人在受到我攻擊前,就已經死了!”

秦罡閉目沉思,如果他的推測是對的,恐怕隻有南疆的人,有這方麵的能力了。

“這些都是你的推測!有確鑿的證據嘛?”

“有!”李懷運將手中的心髒舉到麵前,然後轉動手腕,心髒的背部朝向了秦罡他們。

秦罡和袁修身子往前傾,盯著他手中的心髒。